第九十一章 審訊
江嫻和于藍桃失蹤了。
光祿寺主簿和玉嬪娘娘急得不能合眼,裕國公府也是雞飛狗跳。
嘉云郡主在城門口貼了懸賞告示,誰找到葉荷萱獎賞黃金八百兩!她整日以淚洗面,誰來勸都不管用。
裕國公好心叫她吃飯,直接被嘉云郡主用鞋子砸腦門兒。
“萱兒如今生死未卜,你竟然還有心情吃飯?”
裕國公:“……”
晉王原本祈福大典之后就要回封地,為了找孫媳婦兒,帶著親兵在京城周圍天天地毯式搜尋。秦隨星放心不下,跟著一起找。連葉荷萱的父親葉溱、酒樓里的湯萬香十九娘等人都參與其中。
京城戒備森嚴,六七天過去,仍然沒有二人的消息。
段問春得知此事,十分自責,她找到七皇子懇請他幫忙尋找。
劉甯自己也納罕。
他審問過蜉蝣組織的死士,確認他們沒有帶走葉荷萱和于藍桃。平心而論,他對江嫻的印象不錯,不希望她間接因為他出事。
顯然那天有別人捷足先登。
段問春說著說著,一把抓起腰間的匕首,哽咽道:“我去找江.姐姐!天涯海角都要把她找回來!”
當天,若非她和劉甯說話支開江嫻,江嫻也不會失蹤。
“問春,別沖動!”劉甯怎舍得她去冒險,連忙將此事應承,“如今京城周圍已經(jīng)被找遍了,待明日天亮,我立刻差人去別的州城。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段問春是極信任劉甯的。
她抬起淚眼,輕輕點頭,“多謝七皇子?!?p> “說過多少次了,叫我阿甯。”
“七皇子,我……我還有事,先告辭!”段問春霞飛滿面,握住匕首,匆匆跑開。
貴女失蹤,滿城風雨。
翠濃和徐嬤嬤守著松竹院,無精打采,失魂落魄。
翠濃不停地責怪自己,為什么當日沒有執(zhí)意跟隨江嫻。徐嬤嬤老淚縱橫,擦了擦眼淚,羨慕地望向緊閉的書房大門,“傻人有傻福,不知世事,便無煩惱?!?p> 所有人都在牽掛江嫻。
裕國公府里,最清閑的人就是秦衍風了。
他待在松竹院,每日不是在書房里看書,就是躲屋里睡大覺,沒被影響。
秦隨星看見秦衍風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幾次欲言又止,“大哥,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嫂嫂嗎?她……算了?!毕氲角匮茱L的疾病,到底是沒往下說。
秦隨星匆匆吃了飯,繼續(xù)外出尋找江嫻。
秦衍風看著他的背影,眸光微黯。
白日里,他裝傻充愣面無表情。只有在夜深人靜,等人都熟睡之后,才會聯(lián)系機密署的人,確定江嫻的行蹤。
他一直都在找她,不曾停歇。
黃天不負,直到昨日,終于從一個聾子獵戶里找到了蛛絲馬跡。
是夜,秦衍風循著宋七留下的暗號標記,來到城外一處破廟。
廟里沒有掌燈,破瓦中漏出皎潔的斑駁月光。
刀疤壯漢被打地鼻青臉腫渾身是傷,躺在腐朽掉色的地藏王菩薩塑像前,哀嚎慘叫。
“主子,就是他?!?p> 刀疤壯漢聽見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他忍不住抬眼。
月光拉長了來人頎長的身影。玉冠之下,男子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氣質(zhì)覆滿冰霜。
“她在哪里?”秦衍風開門見山。
一旁的宋七低聲提醒,“主子,他耳聾,還不識字。”
他們嚴刑拷問過,刀疤壯漢口風還挺緊,目前只知道他確實綁走了江嫻和于藍桃。
秦衍風目光一凝。
他半彎下腰,從懷里取出一只斷裂的碧玉鐲,拿在刀疤壯漢的眼前,用指腹細細摩挲。
這些時日,只要他想她了,都會不自覺地拿出鐲子端詳。
江嫻失蹤時,發(fā)髻里戴著與玉鐲同色的流云發(fā)簪。
刀疤漢子瞳孔猛然一縮。
他還在嘴硬,“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放了我!”
秦衍風失去了耐性。
他站起身,冷漠無情地抬腳,狠狠踩上刀疤男的腿骨,皂靴用力一碾。
“啊——”刀疤壯漢發(fā)出撕心裂肺地叫喊。
然而這還不夠。
秦衍風又踩斷了他另一條腿。
正準備繼續(xù)踩斷他的胳膊,林九從外面跑了進來,雙手呈上一些物品,幾兩碎銀,還有女子的絹花、步搖,以及一支翡翠流云發(fā)簪。
秦衍風拿起玉簪,在臉色蒼白劉汗涔涔的刀疤漢子面前晃了晃。
刀疤壯漢自知無法隱瞞了,帶著哭腔說:“她們被我賣給了一個人牙子……我不知道那個人牙子叫什么,只知道他每年都會來玄清山附近買人,出價闊綽?!边@次不等秦衍風威脅,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勸說了,“他大約五六十歲,很瘦,后脖子上長了一塊紅色胎記。他的意思,是要把人給賣去江南一帶的窯子。”
他們竟然把她賣去那種腌臜地方?
秦衍風有種難受窒息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平復了沒由來的暴怒情緒。
“京城到江南,走哪條水路最快?”
“灞橋,溈水?!绷志潘懔讼聲r間,“坐大船,順流直下,兩日能到最近的云州?!?p> “備船?!?p> 林九詫異,“主子,你要親自去?裕國公府這邊如何交代?”
“給杜太醫(yī)知會一聲?!鼻匮茱L叫上楊五宋七便往溈水渡口去。
林九看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刀疤壯漢,踢了一腳,揚聲問:“主子,這個人怎么處理?”
秦衍風頭也不回,冷冽的音色隨夜風傳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