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水河邊,天堂地獄一線之隔。
“大師兄,你管的閑事可真多!”楊聰淬了一口,“不讓出村是防止瘟疫擴(kuò)散,不讓進(jìn)村是什么鬼?”
宇文成都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冷冷回道:“陛下諭旨,不得任何人跨越關(guān)卡一步,殺無赦!只要踩過這條線者,死!”
孫思邈縷了縷胡子,“宇文將軍,我乃太醫(yī)院丞孫思邈,這位是太醫(yī)院執(zhí)事楊聰,請放我們過去,我們要去灞下村救人!”
宇文成都一言不發(fā),如兵馬俑般紋絲不動。
楊聰埋汰道:“師父,別浪費口舌,這宇文成都奴才一個,沒有圣旨,他親爹來了也要砍!”
言語間,橋頭方向沖過一群難民,大約七八人,披頭散發(fā),像是在呼喊著,“留下也是死,沖過去......”
宇文成都依舊紋絲不動,“殺!”
一隊銀甲軍士,手持長刀開始無情屠殺難民,整個橋頭,瞬間變成修羅場......
哀嚎聲遍野,孫思邈不忍直視,只能閉上雙眼。
屠殺完畢后,宇文成都竟然原地飛起,手持風(fēng)翅鎦金镋,一镋將一名軍士剁成兩半,并且狠狠說道,“別怪我,他剛才被難民拉扯到了,一旦感染瘟疫,必將全軍覆沒......”
所有軍士無人敢言。
“哈哈哈哈!”楊聰仰天大笑,“宇文成都,你以為只要憑空砍死難民,你們就不會被傳染,不會遭報應(yīng)嗎?”
“簡直是癡心妄想!”楊聰目光如炬,“沒有我的‘救命稻草’,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眾軍士開始出現(xiàn)騷動。
“把稻草交出來,然后乖乖返回大興,宇文將軍定當(dāng)既往不咎!”一個怕死的軍士向楊聰闊步走來。
楊聰雙目閃著寒光,冷冷盯著他,“不要教我楊聰做事,你只是在自以為是!”
軍士瞬間被楊聰?shù)臍鈩輭旱梗磺埃闹邪档溃粲钗某啥际敲突?,這楊聰就是九頭毒蛇,眼神中都帶著毒意。
雙方僵持了片刻,行軍副將也開始勸解宇文成都,“大將軍,這里都是跟著咱們多年的軍士,若是損了......”
宇文成都終于拉下了臉,“楊聰,你葫蘆里究竟裝著什么藥?說來聽聽!”
正所謂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孫思邈知道楊聰?shù)钠?,敢闖灞下村,肯定有自己的獨特手段,就像獻(xiàn)給皇后的‘炫邁大力丸’一般。
孫思邈也附和道:“小楊聰,救人要緊,別賣關(guān)子了!”
楊聰飛身下馬,走到馬車旁,掏出一大捆物件,“眾所周知,二人若有密切接觸就會被瘟疫感染?!?p> “所以每次瘟疫來了,人與人都會刻意保持距離,以求自保,可瘟疫依然會席卷全村,甚至全城,這是為何?”
孫思邈被楊聰一語中的,“難道,難道瘟疫無需接觸,即可傳播?”
“不錯!”楊聰一聲怒吼,震懾山谷,“甭說接觸,這染瘟之人吐出的氣,也是毒氣!”
楊聰掏出了一個‘口罩’,撒上酒,然后系在臉上,擋住口鼻。
“這是我用五層麻布壓制而成,酒可殺毒,撒上酒,貼在臉上,用來阻斷別人的毒氣!”
“數(shù)量有限,過來排隊領(lǐng)取,一人一副!”
“速度!”楊聰一聲怒吼,所有軍士自覺排成一條長龍領(lǐng)取口罩。
孫思邈已經(jīng)徹底拜服,拍了拍楊聰?shù)募绨虻溃骸靶盥?,你這個發(fā)明,可能會救了千千萬萬的百姓,和你相比,師父簡直不值一提!”
“別贊揚(yáng)我了,我只惦記我的人,其他任何人與我無關(guān)!”
口罩發(fā)放完畢后,楊聰重新跨上了馬車,仰天長嘯,“將士們,楊聰,只想過去接兄弟,誓死不會將瘟疫帶回大興,希望各位行個方便,后會有期!”
孫思邈在一旁附和著,“老夫當(dāng)竭盡所能,救助一切病患,將士們行個方便吧!”
伴隨著一聲‘駕’,馬車開始前行。
眾軍士竟然紛紛扔下了武器。
“楊聰是個純爺們,我寧可不守這軍令,也要放他們過河!”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為蒼生渡河!我第一個讓開!”
“我姑父一家六口就在灞下村,靠你們了!”
“我不想再殺無辜的百姓,靠你們了!”
馬車?yán)^續(xù)前行,前方就是擋路的天寶大將軍宇文成都。
“哼!”宇文成都冷笑一聲,“楊聰,雖然我想殺了你,但是也希望是親手所為,死在這村里,算便宜了你!記住,跨過這座橋,我不可能讓你回來!到時候,莫怪本大將軍無情!”
宇文成都如一道金光,踏地飛走......
馬車踏過十幾具無辜村民的尸骨,繼續(xù)前行。
空氣中仿佛都透露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孫思邈往口罩上撒上酒,又忍不住喝了一口,“嗝,都說瘟疫是老天爺派下來懲罰老百姓的,今個咱們爺倆就和老天斗一斗!”
“老頭,老天爺才沒那心情管人間閑事,凡事都是作死作出來的,我們從灞下村的外圍走,暫時避免與村民接觸,頭著天黑先找個安全地方落腳,探查一下周邊環(huán)境,看看能不能尋得張亮!”
“嗯,妥!”
一路前行,倒是沒有什么阻礙,村子里安靜的出奇,各家各戶都閉門不出,這是最基本的防瘟手段。
楊聰望了望四周,“這個村子,貧富差距明顯,外圍的房子年久失修,破爛不堪,深處的房子倒也是金碧輝煌。”
再細(xì)看,路邊都擺放著一些受瘟者的尸體,臉上蒙著白布,看起來毛骨悚然。
孫思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造孽啊!”
師徒二人決定今晚就在馬車?yán)锩鏈惡纤凰蓿魈焯炝了艡C(jī)而動。
夜逐漸來臨,楊聰點起篝火。
師徒二人望著天上的圓月,喝著烈酒,在這如同鬼門關(guān)的村口,這種感覺甚是特別。
孫思邈睡后,楊聰負(fù)責(zé)守上半夜。
聽著這大自然的風(fēng)聲,楊聰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沙沙沙’,‘沙沙沙’。
長時間的‘盲人’生活,使楊聰?shù)穆犛X格外發(fā)達(dá)。
不好,有人潛伏而來,這個點出沒,肯定是謀財害命之徒。
楊聰迅速將手塞入懷中,摸到夾在胳膊窩下方的石灰粉包,搶先一步撒出石灰粉,欲毀行兇者的眼睛。
一陣猛烈東風(fēng)吹過,剛巧吹散了石灰。
楊聰欲哭無淚,這比竟然能‘借東風(fēng)’!
兇徒人高馬大,手持屠刀,向楊聰面部劈來!
手起刀落之時,一陣飛影飄過,兇徒嘩然倒地......
月光下,一個瘦小女子,一把長長的倭刀。
女子刀劍回鞘,動作行云流水,嘴角默念道:
“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