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圣子也會哭嗎？
回到臥室的冷寂，在入睡前喝下收藏已久的記憶藥水，依照李斯圖之前的吩咐只喝一半，剩余的下次喝完。
他躺在床上，以非常平靜的心態(tài)和平靜表情閉上眼睛。
記憶藥水的力量喚醒他的前世，以夢境的方式重現(xiàn)腦海。
印象最深刻的畫面，唯有2999年冬天，君臨國九華之城神圣災難的爆發(fā)。
隨著帝王號的隕落，直到通天神柱圍困禁忌區(qū)域的第五天后，一道門戶的奇跡出現(xiàn)給被圍困的人們帶來希望。
這是天神憐憫在圣殿長跪不起的世人，為他們的祈禱聲音而動容，在通天神柱上留下來的通道。
通道的打開，給了里面幸存者生的機會，部分圣靈騎士團成員帶著活下來的人逃出禁忌區(qū)域。
臨近禁忌區(qū)域的死亡之所成了軍隊封鎖地，這里的人被禁足于此。
前世發(fā)生的種種經(jīng)歷在夢境里示現(xiàn)，回憶起大半過往的冷寂在深更半夜驚醒。
他蜷縮成一團，捂住疼得厲害的胸口，淚痕不經(jīng)意間滑落臉龐。
這是他第一次哭，即便上一世經(jīng)歷過那樣絕望的事情，他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米迦勒曾經(jīng)笑話他是不會哭泣的人，可是現(xiàn)在悲傷囚滿他的雙眼。
神蛇波恩被驚醒了，看見他姿勢痛苦的縮成一只刺猬，擔心受怕的兩只眼睛快要瞪出眼眶。
“你怎么了??？”
“心臟疼。”圣子的聲音氣若游絲。
“啊……怎么會這樣？你沒有心臟病吧？”
冷寂跪坐床上，身體竟然開始微微發(fā)抖。
神蛇波恩叼來給他遮寒的被褥，從他肩頭滑落。
他隱忍塞滿胸腔里的無盡悲傷和撕裂之痛，一動不動的靜靜流淚。
淚痕從捂著右眼的指縫間滴落，他左手死死抓著胸前衣襟，仿佛抓緊的是從胸口里跳出來的破碎心臟。
“波恩——”
低沉聲音，仍然維持著不失往日的淡漠從容。但就是這樣微弱的聲音，卻讓神蛇聽得心里發(fā)顫。
他實在太安靜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這種詭異狀態(tài)與身體里爆發(fā)出的強烈悲傷，有著極大反差。
“波恩——”
他又輕喚一聲。聞言的神蛇聽到這里，感到絕望。
“真冷……你抱下我?！?p> 看著他滿臉淚水的樣子，波恩抑制不住眼睛濕潤。
這條黑蛇能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安靜少年的身體里死去。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
波恩什么話也沒有說，也沒有爬到冷寂頸項，而是伸著蛇頭挨了挨他冰涼的手背。
沒有勸慰的話，只是守在他身邊一直沉默不語。
“用你的身軀包裹我，就像你盤踞在生命之樹時一樣。”
毫無動靜的冷寂說著云淡風輕的話語，只有滿臉淚水的模樣證實了他內(nèi)心的傷痛
他小時候，很喜歡蜷縮在神蛇波恩懷抱里睡覺。
他的臉貼著黑蛇冷膩鱗片，每次會睡得很安詳。
繆歇爾或是米迦勒，經(jīng)常會來到生命之樹底下，將幼小的他從神蛇纏繞中抱回宮殿。
“好吧，我遂你的愿?！?p> 波恩咬破湊到唇邊的蛇尾，控制傷口部位在潔白床單上涂染，畫出一個奇怪的符號，由圓圈、蛇和特殊的文字組成。
它蛇唇蠕動，默念著冷寂聽不懂的咒語。
咒語配合著符文力量，能壓制它的超級身軀，至少不會撐爆房子。
波恩身體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恐怖變化，塞滿整個房間，蛇頭無處安放。
它根本無法動彈，挪動分毫已經(jīng)不可能。
它是以盤踞的姿態(tài)占據(jù)偌大空間，少年蜷縮在蛇身中心。
一人一蛇互相依偎一起，畫面孤獨悲涼，又冰冷黑暗。
翌日清晨，準備伺候圣子起床的物品們，像以往一樣出現(xiàn)房門外，看見了令它們心驚膽顫的一幕。
盤踞成圈的恐怖黑物緩慢游動巨型圓滾身軀，閃爍邪惡暗光的冷膩鱗片晃耀物品們的眼睛，幾個膽小的直接暈倒在地。
地上的陶瓷茶杯第一個放聲尖叫“蛇?。。?？？”
嚇得魔法掃帚和抹布也跟著嘶喊。
飄空的古老典籍，在亂了陣腳的同伴里被撞得東倒西歪、書頁紛飛。
矮腳凳和國王椅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瞪著四條腿狂奔長廊，見了鬼似的驚叫聲擾動整座城堡。
殿堂中央的蘇克停止音樂彈奏，回望沿著二樓一溜煙奔跑的物品，不明白它們?yōu)楹我桓碧焖聛淼臉幼樱鼻泻魡尽袄钏箞D大人！”
臥室房門很大力的朝里敞開，“砰撞”的聲音喚醒床上的男人伸動懶腰。
從床尾跳到地板的黑貓，齜牙咧嘴瞪視兩個破門而入的無禮之徒。
石化當場的矮腳凳和國王椅瑟瑟發(fā)抖地抱在一起，害怕自己的魯莽沖動讓李斯圖大人不開心。
“吵死了……”
打哈欠的魔法師半瞇著眼睛說話，臉上是濃濃的困意倦怠，頂著一個物品從未見過的雞窩頭。
“你們在干嘛？大清早鬼叫！”
“李斯圖大人……圣子……圣子房里有一條好大的黑蛇?！?p> 吞吞吐吐說完，矮腳凳繼續(xù)抱住國王椅瑟瑟發(fā)抖。
“那是神蛇波恩，你們不必大驚小怪?！?p> 年輕魔法師的反應十分理性。
事實上，他因為昨夜感受到的異樣氣息而睜開眼睛，但沒有起床去查看一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再度沉睡。
“波恩怎么會變成這種樣子？它不是小的可憐嗎？”國王椅難以置信的問著。
“你們見到的是它的真身?！?p> 耐心回應兩個傻里傻氣的物品，李斯圖打發(fā)它們回到圣子那里去，說自己隨后就到。
矮腳凳和國王椅聽從吩咐的退出臥室，離開前把門關(guān)好。
它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圣子住處，發(fā)現(xiàn)波恩已經(jīng)變回小巧玲瓏的黑蛇。
房間因為遭受極致力量的破壞，家具、衣柜、大床被神蛇超級身軀碾碎，七零八碎的廢墟堆落滿地，慘不忍睹的畫面一度讓物品們看得毛骨悚然。
圣子靜靜地站在廢墟里，從窗口灑下的陽光無聲無息照耀著他。
一種猶如來自太古時代的黑暗與沉默凝聚他身上，冰冷寒冽的氣息連圣光也無法驅(qū)散一樣。
物品們首次對他流露出害怕眼神，感受到這個少年身上的氣息變了，再也沒有往日的淡然舒適感，反而流動縈繞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