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74屆畢業(yè)

　　春假來臨了，與它一起到來的，還有74屆最后的告別。儀式不大，就算想有校長致辭一類的環(huán)節(jié)，在當前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可能的了。

　　74屆的S班早已不知所蹤，恐怕已經(jīng)被宗方集體帶到了美國發(fā)展。預(yù)備學科4個班級也只是自己班級內(nèi)部舉行了一個小晚會，就各奔東西。校園內(nèi)除了一直關(guān)注著這件事的人外，再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約定的時間是中午，今天是堀北學啟程的日子，綾小路抵達了三校區(qū)交接的中庭大門前。堀北學來的很早，他好像已經(jīng)在噴泉前坐了有一會了。

　　“很不巧，你妹還沒來。”

　　“這樣啊?！彪m然回答很是平淡，但堀北學還是不由自主地把視線朝綾小路身后投去，確認確實沒有第二個人出現(xiàn)后，他又低頭看了眼手表：11：40。

　　“我打電話給她?！?p>　　對于綾小路的提議，堀北學擺擺手阻止了他拿手機的動作：“如果是身體不適或什么突發(fā)事件，她會提前聯(lián)系我。先不說鈴音了，你居然會提早這么多來？”

　　“因為算到你會提前來了?！?p>　　“是嗎。。?！避ケ睂W點點頭：“沒想到我當時挑釁的居然會是那樣恐怖的存在?！?p>　　“看來你都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啊?！?p>　　“托前面幾個超高校級學生會長，尤其是上一任的福，在這所學校里，學生會長還是有不少實權(quán)的，哪怕我只是個A班?！?p>　　學校暗流涌動，校長更替的通知剛下發(fā)到每個學生的手里，學生會也在前不久的交接中大變樣，隨著高三學生整體的離去，學校的未來迷霧茫茫。

　　“不管你站在什么立場，什么角度。我還是要忠告一句，學?，F(xiàn)在已經(jīng)腐朽了，雖然具體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在離職前居然接到幫助S班學生追查的命令。雖然含糊其辭，但我想目標應(yīng)該是你沒錯?！?p>　　“這就是你一直在追尋的目標？”

　　“沒錯！”堀北學突然激動了起來：“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雖然學校給我們帶來了評級，盡管學校說的是實力至上主義，但還是有充分留下后段班級足以獲勝的空間，那絕不是輕松的戰(zhàn)斗?！?p>　　這是當然的，霧切仁用普通人與才能者的實驗為由，獲得了預(yù)備學科的批準，表面上是研究普通人與生來才能者的差距，實際上則是不斷磨練，從這些璞玉中雕琢出最璀璨的那些，從而沖擊S班的地位。

　　綾小路大概能猜得到。不過S班的根基從未動搖過，超高校級才能者與生俱來的天賦，足以讓他們與平凡人之間拉開一道巨大的、令人絕望的鴻溝。

　　“對于你的話，我可不覺得一直都在前面A班領(lǐng)跑的你有什么說服力?！?p>　　“你真的不懂嗎？！”綾小路平淡的話進一步刺激到了堀北學，他騰的一下從長椅上彈了起來，帶著些慍怒：“我一直以來，可是沖著S班發(fā)起沖鋒的?。≌l像南云那個懦夫一樣，臣服在才能編織的牢籠里！”

　　“不用特地來測試我，你的一舉一動在我面前無所遁形。我告訴你也無妨，我。。。確實是缺少情感這種無聊的東西?！彪m然綾小路已經(jīng)見識過情感倒地是一種多么不可思議的東西，而且還切身體驗過。不過好像每一次，除了給他拖后腿外，和什么‘領(lǐng)域’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堀北學像個頂級演員一樣，綾小路話落，他秒收功，又變回了儒雅隨和的學生會長模樣：“神座出流。。。世間怎會有如此。。。存在。”他本想說的是‘怪物’，雖然明知道綾小路不會產(chǎn)生感情，他還是改了口，但就算他不說出口綾小路也能知曉就是了。

　　“沒問題，我答應(yīng)了。”

　　“什么？我明明還沒有？！”

　　“既然都已經(jīng)暴漏成這樣了，那我也不介意多暴露一些。你拜托我照顧堀北鈴音的事情，我答應(yīng)了。”

　　“你就那么確信我會選擇你？”堀北學苦笑了一聲，他剛得知學校神座出流計劃的大概后，便對這個毫無人性的家伙產(chǎn)生了懷疑，盡管前面綾小路通過了他的種種測試，但面對這樣一個存在，堀北學也不敢說能完全放心，最后才下定決心，今天將綾小路也叫過來。不過，自己的行動與想法好像從未脫離過綾小路的預(yù)測。

　　“所以你明白了吧，這就是才能的差距。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天賦從人的一開始，便決定了一切?！?p>　　雖然進校時的點數(shù)都是一視同仁的10w，但S班最恐怖的一點就在于，他們完全不需要學習的過程，除了自己的練習，外人根本無法教導他們更多的東西了。換在社會上說，他們已經(jīng)擁有了自理獨立的能力，所以學校允許他們直接與社會接軌，所得的報酬也會以點數(shù)的形式發(fā)給他們。而不是像預(yù)備學科一樣過家家，小心翼翼地積攢著點數(shù)。

　　“算了。。你是不會明白的。你是神座出流，和那些普通的S班還有所不同。才能雖然賦予了他們與生俱來的能力，同樣的，也把他們囚禁于此。一個超高校級，他終生只會，也只能在這一個領(lǐng)域做到S級，在此之外的領(lǐng)域，他們有些的綜合評定甚至不如D班！”

　　不管差距有多大，就算是完美無缺的對手，自己也會有勝算。這就是堀北學的信條。可惜最終他還是敗在了S班的布置下。

　　“所以他們也在拉攏預(yù)備學科?！?p>　　“沒錯，南云就是一步棋。我們這一屆S班集體去了美國發(fā)展，而現(xiàn)在的一切，表面上是南云自己的布置，實際上背后都是宗方京助在下棋。”

　　綾小路對一模一樣的想法點頭同意：“那么接下來，你要去哪里？”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堀北學拿出手機，調(diào)出一個號碼，只在綾小路眼前閃過后就收了回去：“這是我的電話，你應(yīng)該能記住吧。”

　　雙方都心照不宣。

　　“話說，綾小路。白色房間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就連你這樣的存在都需要在里面？”

　　提及白屋，早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綾小路不過才一丁點大，著實算不得什么高興的回憶。雖然沒有感情，但那種實驗室的氛圍確實是令他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情緒。

　　“那里啊。。。只有４面白墻，除了外面的觀測玻璃和一個臥室，里面什么都沒有，每天的事情也只有吃喝睡學習。聽說旁邊也有好幾個這樣的房間，但我都不在意就是了。我每年春節(jié)有被父親大人接回家的權(quán)力，但隔壁的那些人，好像要在那里過一輩子一樣，大門從未有打開過的痕跡。”

　　“居然除了神座出流計劃，還有這樣的實驗。這所學校的理事會，恐怕不只是腐朽那么簡單。。。已經(jīng)爛到心里了。”

　　再過沒多久就是正午了，堀北學說完話就拿起了行李。預(yù)定時間到了，鈴音的身影還沒有出現(xiàn)。

　　“如果因為意外而遲到，那也沒有關(guān)系。不過要是她判斷，與我相見的感情會變成她發(fā)展的單純阻礙，那不見也罷了?！?p>　　綾小路皺了皺眉：“情感。。。到底是什么東西？到底是阻礙，還是推進？”

　　“情感啊?！避ケ睂W嘆了口氣：“終究是個很復雜的東西，這個應(yīng)該問你自己，問你自己的心?！?p>　　時間已經(jīng)１２點０１了，明明超出預(yù)計１ｍｉｎ，可堀北學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看樣子，他還想拉著綾小路再聊兩句。

　　“從留下些記憶開始吧，從小事開始。既然已經(jīng)暴露，那就不要留有余地，盡情展現(xiàn)屬于你的風采給他們看看好了。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認真起來哪怕是理事會都感到棘手的?！?p>　　綾小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沒有了解到‘領(lǐng)域’之前，他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給他人留下些記憶，盡力去做點什么，對于他來說確實是一個新鮮的嘗試。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父親大人他們與理事會的協(xié)議中，會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相對‘公平’的條件。既然如此，放開手腳去做點什么也好。

　　后面的話都毫無營養(yǎng)，甚至變成了學長對學弟的說教，再往后，兩人甚至相對無言。

　　１２點１０分，堀北學打破了中庭的寧靜：“呼，看來我們彼此都露出了不像自己的一面呢?！?p>　　“只有你。”

　　“哈，還真是不留情面?！避ケ睂W背過身去，依依不舍地朝西校區(qū)宿舍的方向看去。

　　然后這個男人就不再留戀，朝校門口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