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人
玲瓏這才點(diǎn)頭：“二小姐，我會記錄收支，一月一結(jié)，賬簿送您過目。鈴兒那里，負(fù)責(zé)首飾衣裳各種物品登記造冊。以后倘有新人進(jìn)來，沿用這個套路，也不會混亂損失?！?p> 席月苦笑：“什么新人！有你兩人就夠了，再多像你們?nèi)〗隳窃鹤樱铱沙圆幌?。?p> 玲瓏和鈴兒俱是掩嘴輕笑。笑過之后，玲瓏去放東西，鈴兒去廚房催晚飯。席月見四下無人，直接把三千兩銀票丟進(jìn)空間袋，順便召喚出球球簽到。
“二小姐，晚飯送到了，是給您送進(jìn)房間，還是擺在外間？”
十余分鐘后，鈴兒敲開席月的門。席月順順在床上滾亂的頭發(fā)，理理皺褶的衣裙，走出臥室：“擺在外間吧?！?p> 一踏出門檻，她一怔，外間除了玲瓏，還有兩名陌生的女孩在幫著擺飯菜，此外，角落還站了一排四個：兩年輕兩年老。統(tǒng)一穿著席府的下人裝。
“這......她們是？”
“二小姐，”玲瓏上前，扶她坐到桌邊：“她們都是大公子派來的人，說以后就留在咱們院子里侍奉二小姐了！”
“......”席月抽抽嘴角。
鈴兒忍笑，指指兩名布菜的女孩：“她們是二等丫鬟：欣兒、芹兒；那四個，都是粗使：小的叫梅兒、妝兒；大的是鮑嫂子、余嫂子。哎，你們都站好，上前見過二小姐！”
六位新來乍到者依言站成一排，欣兒、芹兒打頭，恭恭敬敬對席月行禮：
“奴婢見過二小姐！”
席月蹙眉：“你們先起來?！?p> 拿袖子擋臉，壓低聲音問鈴兒：“鈴兒，能退嗎？我大哥從哪里調(diào)的人手？”
鈴兒從袖子里摸出一疊紙：“二小姐，這是大公子給的，她們幾人的賣身契。大公子說：您要是不滿意，就賣了，回頭他再挑好的送過來?！?p> “......”
席月皺巴了一張臉，看看那六張賣身契，又抬眼望望跟前六個屏息靜氣，低頭不敢直視她的女人。糾結(jié)一陣，讓鈴兒先把賣身契收起來，說：
“這樣吧，先留下，容后再看。鈴兒、玲瓏，你兩人負(fù)責(zé)給她們安排住處工作，教教起碼的規(guī)矩。欣兒、芹兒，月錢定為五百錢，梅兒、妝兒，還有兩位嫂子，定為兩百錢。你們安心做事，我不苛待你們，只一點(diǎn)：別賣主求榮，那我無論如何，是容不下她的！”
“是，二小姐！”
六人俱是面露驚喜：先見二小姐這院子，心涼了一半；再見二小姐容貌，心沉谷底——殊不知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二小姐一張口，直接給了她們老大希望！
月錢直接漲了近一半！
那是錢??！
方今這亂世，還有什么，比錢能讓人更為傍身的？
六人再次給席月道謝施禮，這次是真心實(shí)意的恭敬了。
席月瞅了瞅最小那個，充其量不過十二歲吧？不時偷眼瞟瞟她，純凈的眸子盈滿好奇，沒有另外五個看清她容貌后的驚震、恐懼。招了招手，含了些笑：
“這小丫頭，叫妝兒對吧？過來我瞧瞧......這么小，身板跟個豆芽菜似的，可要多吃點(diǎn)長肉！以后讓你鈴兒、玲瓏姐姐給你安排輕省些的差事。”
摸了摸妝兒一頭黃絨絨的毛發(fā)，雖說也許這是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但想起“黃毛丫頭”的出處，忍俊不禁笑場。
“二小姐，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玲瓏舀了一小碗米飯，放在席月面前。席月接了筷子：
“那你們先把她們都帶下去安排吧，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院子那些房間，長久沒住人了，要好好打掃。缺什么，玲瓏你盡管拿錢去買。”
“知道了，那、二小姐，您吃完了喚一聲，我們來收拾碗筷?！?p> 眾人退盡，房間恢復(fù)冷清，席月聽著外面隱隱綽綽的人聲，扶了扶額：
平白多出這許多大活人，辭也不能辭，賣也不能賣。她每月收入就大哥席文承諾的月錢五兩，入不敷出，坐吃山空可是心著慌。想什么法子，能開源節(jié)流呢？
對著一桌子佳肴美味，只剩哀嘆。
原本還打算回席府后低調(diào)下，省得引來余氏母女變本加厲的敵對，大哥這般處處維護(hù)她，怕會令那兩人瘋狂吧？
算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本著明天事明天愁的蝸牛心態(tài)，席月先拋下一腦子雜念，專心吃飯——浪費(fèi)糧食，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飯后無事，席月模仿原主筆跡，練了兩個時辰的字。鈴兒進(jìn)來催她休息，方擱筆洗浴，更衣就寢。
說起向嫡母余氏請安這個日常，席月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然大哥席文都這么照顧她了，好歹面子要過得去。怎么說余氏也是席文的親生母親。
次日晨起，席月稍事打扮，一身素凈帶了鈴兒走向余氏正院。進(jìn)門碰到席柳，兩人相視悄悄一笑。
出乎意外的是，這次請安余氏竟然沒難為她們，也沒多訓(xùn)斥她們，待她們見禮后還賞了座，問到家后情況，收拾妥當(dāng)沒有。
席月不吭聲當(dāng)隱形人，席柳微微欠身：“多謝母親關(guān)心，我和二姐姐都收拾妥當(dāng)了，只前兩日著實(shí)忙亂，沒能顧上來給母親請安，望母親見諒。”
余氏笑得淡淡的：
“這段時間兵荒馬亂的，差點(diǎn)錯過了你的及笄禮。柳兒，你的生辰好像就是這個月底吧，母親簡簡單單，為你辦一場。請個五福娘子，為你主持。及笄禮后，你的婚事也該納上行程了，明日開始，你就不用過來母親這邊請安了，專心在房里繡繡自己嫁衣吧?！?p> “是，母親?！?p> 席柳神色如常。余氏瞥她一眼，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席月，眼里不能掩飾的嫌惡，卻還是平靜了語氣：
“還有你，月兒——你也一樣，明日開始不用請安，也用心繡繡你自己嫁衣。昨日母親托了媒人為你物色合適對象，想必這兩日便有人上門相看。你可要謹(jǐn)言慎行，別丟了咱們太守府臉面，知道嗎？！”
席月霍地抬頭，望向余氏不達(dá)眼底的笑：“......母親，我這一生，不打算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