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去找皇帝的德妃驀地聽到赤嬈的聲音,皺了皺眉頭,眼里神色微妙又低沉。
該死的東君赤嬈,屢次壞她的事!
她抬頭,眼神愈發(fā)陰沉,手心無意識攥緊,心里的感受如火燒一般。
看到前方美不勝收的美人含笑向她而來,那明艷又絕美的笑容簡直礙眼,她的存在就像刺一般扎在她心頭。
赤嬈渾然未見她眼里的厭惡一般。
嘴角依舊勾勒著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語氣妖艷又蠱惑人心,“剛本宮聽到德妃要去找父皇,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需要驚動父皇?!?p> 德妃站在原地臉色不佳,眼里的情緒帶著滔天巨浪般翻滾的微妙感。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剛才楚妙妙說她低賤又卑微,再一看赤嬈那尊貴無雙的姿態(tài),心里的戾氣怎么都壓不住。
為什么?
她國破家亡成了卑微的“庶女”,赤嬈卻位高權(quán)重是東御第一尊貴的女人,明明當(dāng)年她的母國和東御實力相當(dāng)。
可東御卻成了最強(qiáng)之國,她的母國卻湮滅在歷史的塵沙里消失無蹤。
就在她出神之際,身后的楚妙妙娉婷裊娜而來,她笑盈盈朝著赤嬈行禮,“臣女見過長公主殿下?!?p> 赤嬈微笑,“楚大小姐請起?!?p> 她又把目光放在德妃臉上。
德妃瘦了。
臉上神色憔悴了一些,黑眼圈多了兩層,即便是化著精致的妝容都掩飾不住神態(tài)里的疲憊。
最重要的是,她眼里紅血絲密布,臉色蒼白卻眼珠突出,眼底情緒陰沉又暗淡,一看就沒少生氣。
赤嬈笑語嫣然,“德妃娘娘怎么不回答本宮的問題?”
德妃清冷開口,“身為陛下的嬪妃臣妾找陛下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怎么聽殿下這語氣好似很關(guān)心你父皇的閨房之樂!”
赤嬈表情如常,紅唇緩緩啟動,“哦?”
她媚眼流轉(zhuǎn),嘴角含笑,“原來德妃是打算去伺候父皇,不過你現(xiàn)在懷著龍?zhí)ミ€是安分一些比較好,這宮里的嬪妃多如牛毛,怎么也不能勞累你。”
德妃眼神涼如寒冰,“這是臣妾的決定,就不勞長公主殿下操心了。”
該死的東君赤嬈!
德妃心里恨得牙癢癢,偏偏拿她半點方法也沒。
赤嬈無害地勾勒紅唇,“怎么不關(guān)本宮的事?父皇之前可是讓本宮照看你肚子里的龍?zhí)ィ浅隽税朦c差池,本宮可擔(dān)待不起?!?p> 德妃語氣淡淡嘲諷,“呵,殿下還知道陛下讓殿下來照看臣妾的龍?zhí)ィ热贿@樣,殿下為何將臣妾扔給外人?”
赤嬈充耳未聞,聽后笑意悠揚,“德妃是說侍郎夫人和大小姐?可是他們是你的母親和大姐姐,怎么在德妃嘴里就成了外人?況且讓娘家人來照看懷孕的宮妃可不是誰都有這樣的福氣,本宮不期待德妃感恩圖報,但也希望德妃別污蔑本宮?!?p> 她遺憾似的嘆了口氣,“唉!原以為德妃見到母親和姐姐會高興,沒想到頭來倒是本宮做了惡人?!?p> “還真讓本宮傷心?!?p> 赤嬈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抬起頭又是一副笑容滿臉的樣子,一雙燦若星輝蠱惑人心的媚眼里沒有半點水汽。
德妃氣的心臟炸裂小腹抽搐。
楚妙妙輕蔑地看了眼德妃,然后畢恭畢敬地對赤嬈低聲道,“殿下莫要傷心,是臣女不小心碰到了德妃娘娘的花才讓娘娘動了怒氣,是臣女笨手笨腳,與殿下無關(guān)?!?p> 說著,她眼里霧氣朦朧。
赤嬈笑了,“哦?大小姐說的是什么花?”
楚妙妙小心翼翼地移了移身子,騰出一片視野,那里放著剛才的兩盆花,開的茂盛雍容卻也臨近凋謝。
她對著赤嬈恭敬道,“正是這兩盆姚黃魏紫?!?p> 赤嬈眼神微妙,“姚黃魏紫,北王前幾日倒是送了本宮幾盆,沒想到德妃這里也有?”
德妃咯噔一下,臉色微僵,眼里仿佛透露著異樣的光芒,心瘋狂跳了半晌,隱隱有冷汗從臉上出現(xiàn)。
她遮下眼瞼,舒緩了下語氣道,“這是陛下賞賜給本宮的?!?p> “原來是這樣?!?p> 赤嬈笑得明艷大方,倒是顯得德妃那微妙的眼神有些見不得人的慌亂。
德妃見她沒懷疑,心下松了口氣,“是這樣沒錯?!?p> 可赤嬈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
“這花盆挺別致,竟然是用北王府的琉璃花盆。”
德妃咬唇,“或許是北王給陛下的,陛下賞賜給了臣妾。”
她眼神鎮(zhèn)定,卻有著強(qiáng)行偽裝的神色一閃而過。
這兩盆花是祁光遇送她的,自然不能讓赤嬈發(fā)現(xiàn)端倪,若是如此會壞了他的大事。
赤嬈笑容不變,“父皇待德妃娘娘倒是好?!?p> 她話鋒一轉(zhuǎn),“本宮剛才聽你這邊吵鬧,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德妃不想面對赤嬈,總覺得對著她沒好處,讓她心里的陰暗想法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她低眉斂首,“也沒什么事?!?p> 楚妙妙見她有心收斂心下思緒幾番,隨后湊到赤嬈一步遠(yuǎn)行禮,“是臣女不小心碰到了德妃娘娘的花,惹惱了德妃娘娘?!?p> 她面上滿是自責(zé)和懼怕,抬頭看了眼德妃,眼底晦澀,怯怯地低下了頭,肩膀瑟瑟發(fā)抖,好似德妃是什么渾水猛獸。
當(dāng)然,她并非心血來潮,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必須將所有危機(jī)都扼殺在搖籃里,要是長公主走了,楚月染這個賤人肯定要去陛下面前給她上眼藥,她還沒出嫁,名聲不能壞。
只有長公主發(fā)話了,楚月染這個賤人才不敢碰她。
德妃見到她的動作,差點咬碎一口銀牙,血腥味登時在嘴里散開,鐵銹混合著心中怒火,有種近乎毀滅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瞪著一雙美麗的明眸,楚妙妙渾然不覺她的怒火一般。
赤嬈輕笑,“大小姐別太自責(zé)了,自家姐妹相信德妃不會怪罪你,至于這兩盆花,既然你都碰了,那你就自己搬回去吧,德妃懷了龍?zhí)ソ佑|不得花香,出了問題可是本宮的責(zé)任?!?p> “不可以!”
德妃驚叫一聲,聲音不復(fù)以往的清冷安靜,倒是夾雜了一些顫抖和尖銳。
這是祁光遇送給她的,她視若珍寶,憑什么赤嬈一句話就給了別人,她有什么資格?
赤嬈眨眨眼,對她笑道,“本宮也是為你好,外祖母說了,女人懷孕的時候不能接觸太多花粉,一不小心可是會出事的?!?p> 她又看向楚妙妙,“楚大小姐,先拿回你的房間,到時候出宮的時候帶走,千萬別讓這東西傷害到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