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九洲在“曲池”被林千雪帶進來時,就雙眸銳利地掃了“曲池”一眼。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他目光銳利,心思縝密,明察秋毫,對人對事自然不會輕易錯過。林千雪帶回來的男子戴著一個玩具小兔子面具,雖有些神秘感,但沒有任何殺氣。
林千雪說起這位大少爺時,那愛打不平的口氣讓他莫名有些許的吃味:“你就這么肯定,這個做乞丐的人才是真的曲大少爺,而那位就一定是個假的?你憑什么如此確定?有真憑實據(jù)嗎?凡事光靠猜測和感覺,很容易背離事實的真相?!?p> 根據(jù)夙九洲的經(jīng)驗,女人一向靠感覺,多數(shù)會相信那些虛無飄渺的所謂感情。
林千雪非常篤定道:“我就是憑直覺啊。女人直覺很準的。我相信這個曲大少爺,不然,我不會將他帶回來。?。α?,我要去給他裝假肢,還要給他做臉部整容。我答應(yīng)了他的,卻差點給忘記了。他既然來了,我不該拖拖拉拉。對于他來說,這種日子只怕是度日如年?!?p> “這么急嗎?明天再做吧?!辟砭胖奘植辉敢庀嘈诺匕l(fā)現(xiàn),林千雪救他,當(dāng)真就只是單純的,當(dāng)他是一個病人罷了。
她連街上的一個乞丐都能帶回家來給他安假肢。還有杉杉,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兒子,就將他收養(yǎng)了。所以,她說的,當(dāng)初那些人當(dāng)中,如果還有活的,她會救是真的。這個事實對于夙九洲來說,是個小小的打擊。他有種自己在林千雪的眼中,也只是蕓蕓眾生中一個普通男子的感覺。這個感覺真的很打擊他,但對于他來說,又是一個新的挑戰(zhàn)。
他在大周,乃至于天下,可是個炙手可熱的風(fēng)云人物??!怎么到了這小姑娘面前,就好象不值錢了似的?
“早做早行走自如嘛?!绷智а┰臼且X的,她是真的累了。但想起曲大少爺?shù)膽K境,她便立馬睡意全消,再也無心睡眠。丟下夙澤之,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了房間,去給曲大少爺做假肢去了。
目光追著她背影的夙九洲第一次萌生了想將一個女子困在身邊金屋藏嬌,不讓她這么自由自在,來去如風(fēng)的感覺。如果她要來來去去,那也得和他在一起,雙宿雙飛,不能單獨走動。
林千雪哪里知道,自己背后的男人目光如獵人一般,已經(jīng)如狼般盯上了她。她畢竟年少,精力好,白天辛苦了一天,晚上說不睡就不睡。一旦決定要繼續(xù)做事,她還是精神奕奕。
曲連池還以為,林千雪不會這么快給他做假肢的。他甚至不是十分的肯定林千雪的醫(yī)術(shù),但哪怕是一星半點的希望,他也來了。進了這間破屋,雖不及他做大少爺時的華屋寬敞奢侈,卻比他做乞丐時感覺溫曖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終于又有了自己是個人的感覺。
林千雪進來就摘掉了他臉上的玩具面具,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拍醒:“起來,給你裝假肢,順便整個容吧?!?p> “現(xiàn)在?”曲連池一骨碌爬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地瞧著林千雪,仿佛眼前的少女就是一束最美的白月光。
“嗯,是的。”
她的戒子空間里醫(yī)療器具最齊全,是時刻可以給人做手術(shù)的。而且,她已經(jīng)知道要怎么將人拉進戒子空間里了。最初想將夙澤之拉進空間時受到了阻礙,她還以為,只有她自己能進戒子空間,別人是進不了的。
后來能將物件丟進空間,又以為只要不是人,都能收進去,卻唯獨不能將人拖進去。沒想到,那是她對戒子空間還不能應(yīng)用自如罷了。后來她看到了使用戒子空間的規(guī)則才知道,想將人拖進戒子空間,那是要先給人滅菌。
她的戒子空間是無菌空間,除了她自己之外,要拖曳任何人進去,都得給他先噴一噴殺菌劑,還要給他戴上一種空氣罩。只有她自己是特殊的。她身上自帶一種比殺菌劑還要好用的體香。這種體香使她身上干凈無菌,所以進出自如。加上她是主人,神識一動,就能進能出。
曲連池懵懵然地瞧著林千雪時,林千雪拿了一瓶噴務(wù)劑往他身上噴。他一動不動,任憑林千雪胡搞瞎搞,他一臉的視死如歸。林千雪見他這么好胡弄,也就懶得多動口舌解釋。
經(jīng)過殺菌之后,她用黑布把他的眼睛給蒙上了,對他說道:“接下來,你能絕對地信任我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半途叫停?!?p> “能,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蒙上眼睛的曲大少爺一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的英雄氣慨。
林千雪懶得跟他多說什么,也沒再多作解釋。時間有限,每個病人進入戒子空間都是有時限的。她也想快快做完再去睡個覺呢。所以,林千雪將人拖進空間后,馬上將他推上了手術(shù)臺。
丟上手術(shù)臺后,給他打了麻醉藥,只等麻藥生效,立馬進行一系列的手術(shù)工作,一切井然有序。
“你既然選擇了相信我,那就一切交給我,聽我的就行。不要多問,因為時間就是生命,咱們這個過程完成得越快越好?!?p> 曲連池是真的一副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決絕:“既然我來了,那就自然一切都聽你的。我這條賤命早就不該留在世上了。如果林小姐能把我解決掉,我一樣會多謝林小姐?!?p> 曲連池這是大實話。他早就對人生不抱希望了。林千雪這么熱情待他,當(dāng)他是一個人,還給他尊嚴,他就算讓她給弄死了,他也不會有怨言的。
“我呸!別死啊死的。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那就是對我的不敬。你對自己的生命要是不能持正確的態(tài)度,遲早會受到懲罰。生命是寶貴的,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我忠告你一句:‘如果你自己都不愛自己了,上帝是不會愛你的?!?p> 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么幸運有穿越一次重生的玄幻機會。
曲連池一上手術(shù)臺就作出了忍受巨痛的打算。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林千雪給他截肢時,他一點痛感都沒有。他剛被人打斷這條腿時,大夫說,只能給他截肢,不然,就連命都沒了。那時大夫給他截肢時,他痛得慘絕人寰,直至痛昏了過去,至今深感恐懼。原以為他還要經(jīng)歷一次那樣的慘痛,卻沒想到,他全程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