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章東窗事發(fā)
林東媽用手指頭指著江寒的鼻尖，渾身顫抖的數(shù)落著她，就差沒有跳著腳去掘她家的祖墳了。
那陣仗，江寒哪里敢解釋半句。
她怕自己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把林東媽氣翻過背倒在地上，那她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江寒思忖一下，看來隱瞞也隱瞞不住了。
“無風不起浪”，林東媽如果沒有聽見什么風聲，也不會氣咻咻的跑到這里來指責她了。
她不由心里打鼓，唏噓了一下，知道事情已經(jīng)是“紙包不住火”了，她即使想替林東遮掩，也只會越描越黑，讓他媽更生氣。
再說，擺地攤干個體也不是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而是一條發(fā)家致富的路子。只是在改革開放初期，還有許多人沒有認識到這一層而已。
江寒想，反正林東媽已經(jīng)知道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點頭認了算了。死防嚴守也不是辦法。
沒想到，她剛點頭承認，林東媽就氣急敗壞的擰起江寒的衣領(lǐng)，就要捶她。
江寒不由左躲右閃道：“媽，你老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好好說。這里人多眼雜的，好歹我現(xiàn)在做著生意，你就給我一個薄面，我們家丑不外揚，回家再說，好不好？”
林東媽這才氣咻咻的扔開江寒，和她怒容滿面的去了她娘家。
原來，盡管江寒和林東竭力隱瞞著停薪留職，下海干個體的事情，但是，千算萬算，他們卻沒有算到會這么快被他們院子里的人瞧見。
當初，他倆想，等他們賺到錢了，過些時日再給林東媽說，到時，他們用賺到的錢來證明停薪留職干個體的好處。
可是，林東家院子里的幾個小媳婦結(jié)伴去逛縣城，卻生生的打破了江寒和林東的計劃。
那幾個小媳婦在縣城轉(zhuǎn)，不經(jīng)意的就看見林東正在街上擺地攤，她們頓時像看見了西洋鏡一樣。
那時，擺攤子干個體戶可不是什么臉面有光彩的事情，她們當即認定，林東肯定是在單位惹了事，犯了什么錯，被開除了公職，才不得已才去干那營生。
幾個小媳婦回到家，就偷偷的和家里人說了林東在縣城擺攤子干個體的事情。
院子里和林東媽相好的鄰居，當即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林東媽。
林東媽起初一聽，打死都不愿意相信。
她認為，那些人肯定是看錯了。
她還信誓旦旦的說：“我們家林東可沒有那么傻，守著一個鐵飯碗不要，要跑去干什么破個體。那個體戶都是誰干的??？都是那些沒有工作的人，沒有營生的人才干的?！?p> “供銷社的工作多好啊，穩(wěn)穩(wěn)當當、體體面面的。大嫂子，她們幾個小媳婦肯定看錯了。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沒有那么傻！”
那個婦人一聽，不由就搖頭嘆息一聲：“東子媽，真的假的，你自己去趟縣城看看不就行了。我也是看著我們倆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才偷偷給你說的。要是換上別人，我才懶得說，關(guān)我屁事啊——”
林東媽一下子就沉默了，一臉的尷尬。
那個鄰居見狀，又道：“我還聽說，東子臉皮現(xiàn)在可厚了，居然扯著嗓門沿街叫賣呢！”
“哎，林東媽，你家現(xiàn)在的光景也不差呀。怎么說，林東也有個穩(wěn)當?shù)墓ぷ鳎吭掠泄潭ǖ墓べY往家里拿。你那新娶的媳婦也是個能干人，聽說燒石灰賺了不少錢，現(xiàn)在又是承包河灘地，又是辦沙場的，弄的風生水起的，你們家怎么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呢？”
“哎，莫不是你那媳婦把攤子鋪大了，需要錢的地方多了，把林東逼到了絕境，他才不得已去干那個丟人現(xiàn)眼的營生的？”
林東媽一聽，在心里合計了一下，當即斷定，如果林東真的如那婦人所說，自己開始擺起了地攤做生意，還真說不清是不是因為江寒的那攤子事情。
想到這里，她不由把牙巴一咬，道：“老嫂子，我先謝謝你給我透露這個消息，等晚上那兩個不爭氣的回來了，我好好問問再說?！?p> 那個婦人立刻明哲保身道：“林東媽，到時可不能說是我給你說的。免的我豬八戒照鏡子，八頭不是人?！?p> 林東媽當即點頭說：“知道知道，你就一百二十萬個放心，我知道，你特別跑來給我說這些，都是為了我好，難道我還不領(lǐng)情？”
說完，就心梗梗的送走了那個鄰居。
但是，等那個老鄰居一走，江寒的婆婆就開始如芒在背，立坐不安了。
她本來想跑去縣城看看虛實，又嫌棄路太遠，干脆就直接跑來找江寒了。
一路上，江寒的婆婆都拉長著一張臉，一副人家借了她的米，還了她的糠的樣子。
乃至于她一進江寒家門，江寒的爸爸給她打招呼，她都愛理不理的。讓江寒老實巴交的爸爸特別的難堪。
江寒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傷及無辜，只好支走她爸爸，讓他去外邊做事情去，免得被林東媽炮仗傷著，也替她擔心和著急。
林東媽一人拉扯林東，養(yǎng)成了說一不二的強勢性格，發(fā)起火來，那火炮一般的陣仗，還是讓人生畏的。
江寒愛屋及烏，還是有點虛她。
待家里只剩下她和林東媽兩人時，江寒就心平氣和道：“媽，你這下有什么話就說，有什么火就發(fā)吧?！?p> 她婆婆就火冒三丈指著她，道：“江寒，我問你，你是不是好日子過到頭了，要讓林東停薪留職？年前你不是給我保證過，不會讓林東辭掉工作嗎？結(jié)果呢，結(jié)果呢，看看你現(xiàn)在都干了什么好事？”
林東媽兩手一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江寒思忖一下，解釋道：“媽，你先消消氣。我首先認錯道歉，把林東停薪留職干個體的事情隱瞞了你。但是，媽，這個決定，是我和林東根據(jù)當前的形式共同決定的。你看啊，現(xiàn)在街上，慢慢干個體的越來越多了。個體戶自己單干，對商品都有定價權(quán)，同樣的商品，個體戶可以比供銷社價錢低的賣給顧客——”
“但是，林東他們供銷社，什么都是集體定價，沒有一點點走展，這以后，人家到處都可以買東西，何必要花高價去供銷社買——”
說到這里，江寒不由就想起了自己的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