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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人王

章節(jié)89 上門

哎,人王 索斯 3334 2021-06-14 11:30:00

    下午,達貢就離開了旅店,一路打聽著來到名為月馳的馬場。這里的雙開鐵門足夠三輛馬車同時出入,可以想見它在鼎盛時期的規(guī)模。只是歲月滄桑、時光冉冉,為國王養(yǎng)馬之地成了雞犬追逐,白鵝稱霸的游樂場。

  門半開著,周圍只有動物的足印。這里早就沒人打理,因此動物們將這里占據。達貢從正門進去,站在空曠的院落中,風中傳來腐敗茅草和家禽糞便的味道?;蛟S是被獵首斧鋒利的刀刃驚嚇,不管是狗還是鵝都沒有了看家護院的心情,早早躲藏起來。十幾只雞撲棱著翅膀從磚墻殘缺的洞口飛走,有一只還掉下一個雞蛋來。

  幸運的雞蛋落在齊腰高的茅草上沒有摔壞,正好拿來當晚餐??蛇€沒等達貢走過去,一只黃鼠狼從墻角竄出來,將雞蛋叼走。達貢搖搖頭,勸說自己不該做白占便宜的美夢,于是繼續(xù)按照原計劃偵查這個養(yǎng)馬場,了解周圍的地形環(huán)境。

  這里到處都可以藏人,但是騎兵只能從大門方向過來。畢竟曾經作為馬場,圍墻、柵欄等設施都還在,借著內部的院落、房屋的位置,形成一層層一圈圈的分隔。如果有很多人騎馬而來,達貢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他很快就找到了約定見面的那處緩坡,在坡頂上有一處拼接石頭砌成的平地,六米見方,是個非常好的室外聚餐地點。這里原來的住戶也是這樣想的,因為在石頭平臺上有專門生火的圓形碳坑,地上還有桌椅摩擦留下來的痕跡。達貢看看這里的環(huán)境,大概猜到了蘭莉的想法,于是從附近的廢棄建筑物上拆下一些木板,將它們劈成細條,又找來一些方便引火的干草,用石頭壓在一旁。

  他安靜地等著,坐在那里,保持著冥想。每完成一次法力循環(huán),他就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一下,并趁這個功夫溫習其他的法力循環(huán)動作。永字符文時亮時不亮,達貢并不依賴它,但也要鍛煉它。

  到了晚上,夜空沒有星星和月亮,根本無法判斷到了什么時候。此時看著天空,一層層烏云漫了過來,仿佛山峰橫過來蓋住了穹頂?;秀遍g,達貢仿佛回到了地下,他正身處于堅古城巨大的洞穴之中。可當他恢復平視,也就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還是在一個人類的破敗的廢棄馬場之中,而不是矮人的衰敗的古老起源城市里面。

  蘭莉來了,一個人,牽著馬。她是一個半精靈,在微光的情況下能夠看的比人類更清楚,但是今夜不同。天色太暗,若沒有人工光源,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事物的輪廓,所以她帶著一盞提燈。

  “在這邊?!边_貢主動出聲,并且站在坡頂的平臺上,形成一個突出的輪廓,讓蘭莉更容易發(fā)現他。很快,兩個人就見面了。

  “你早就來了?”蘭莉問道。她把韁繩隨手扔在地上,那匹馬就停了下來,仿佛有一個隱形的樁子將它拴住似的。在馬鞍兩側各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很可能就是達貢的東西,但有這么多嗎?

  “我早就來了,那時天還沒黑?!边_貢說道:“你建議我今天不要在城鎮(zhèn)亂轉,于是我就只好留在旅店里。實在太無聊了,我就決定早點出來透透氣?!?p>  “嗯,你說的是實話?!碧m莉說:“這里太黑了,也比想象中涼。能不能為我點火?”

  達貢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燧石和鐵片,擦出火苗,然后小心翼翼點燃了篝火。

  “咦?已經準備好燃料了?”蘭莉笑著問道:“你有沒有恰巧準備喝的?”

  “沒有?!边_貢搖搖頭?!拔也恢肋€要準備喝的?!?p>  “沒事兒,恰巧我?guī)Я恕!碧m莉從鞍座旁的麻袋里拿出一個酒瓶與兩個杯子,之后還有一個用毛毯壓住的餐籃?!皝韼蛶团浚径Y貌哈!”

  很快毛毯鋪在地上,女士坐在上面,餐籃在旁邊。就在達貢將里面的香腸、奶酪和面包片取出來的時候,蘭莉脫下靴子,將略顯消瘦的修長雙腿伸過來。她的腳趾就在達貢的大腿邊,調皮的活動著,仿佛鳥巢里探頭探腦等待投喂的雛鳥。

  “我一直很想嫁給矮人?!碧m莉突然說道:“矮人的生命很長,在半精靈走完一生的時候,他只會有很少的變化,還會是最早喜歡我的那個樣子。精靈就不行,他們沒有一個真心看得起半精靈,也從來不會在短壽命的種族身上浪費真感情?!?p>  “銘記一只寵物小狗是可能的,銘記一只狗尾巴草?”蘭莉搖搖頭:“不說精靈了,我覺得你挺好的。”

  縱然面對千萬把刀劍,達貢也能想出對策,但唯獨這種事,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在堅古城,他便想盡各種辦法躲著和火谷家的女孩相親,現在卻被人找上門來。

  他皺著眉頭努力思考,覺得還是實話實說更好一些?;蛟S實話也會傷人,但它只會在當前造成確定的傷口,并不會有延綿深遠的暗傷。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我并不想娶你?!?p>  “我知道?!碧m莉指著自己的紅色雙眸說道:“你知道這雙眼睛是什么嗎?”

  “紅眼睛?!边_貢歪著頭,遞給她一根烤好的香腸,被理所當然地謝絕了。

  “這雙眼睛叫做真實之眼,來自精靈‘高貴’的雅蘭家族血統。如果我是個精靈,那么你應該稱呼我為公主。可我是個半精靈,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蘭莉。”達貢說道:“我還是叫你這個名字,因為它挺好聽的。”

  “你這矮人非常奇怪,總是在說實話?!碧m莉咯咯笑著,眼眶里卻含著淚水?!罢鎸嵵劭梢钥创┲e言,可以看破幻像,它對于不合理的細節(jié)非常敏感。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你身邊的那個化男妝的是個女孩,我也知道你來白馬鎮(zhèn)的原因不是旅行與飲酒。我覺得你是個探子、間諜,可能是強盜團伙來偵查的,但你對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哇哦,怪不得你擔任治安官呢?!边_貢眨眨眼睛,說道:“你覺得博爾赫是個好人嗎?”

  “不是。”隨后蘭莉又補充了一句:“但我也沒見過幾個好人?!?p>  “那你干嘛還跟著他干?”達貢有些不太理解:“一個傻瓜礦長可能會走進危險,而一個壞礦長會給你制造危險。雖然都不是最好的,但相比較來說,寧可跟隨一個善良的傻瓜?!?p>  “這是你們矮人的諺語?精靈卻不是這么說的。他們說:能力帶來成功,庸俗碌碌無為?!碧m莉說道:“跟著博爾赫,我成為治安官,下一步也會成為貴族,我就不用再做低人一等的混血種了。不過我更希望能成為矮人的妻子,這樣就會到的貫穿一生的愛與保護。剛才我是不是說過了?我到死,我的伴侶仍是青年?!?p>  達貢撓撓胡子,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皥怨抛迦艘簧腿⒁粋€。你要是死了,那個堅古族人就要孤獨一人到老,這是不是有點自私?”

  “我給他生好多孩子,他就不孤獨了。如果他還覺得孤獨,反正我死了,他就當我是養(yǎng)了一陣的小貓小狗。我死了,還管他怎么樣嗎?”

  蘭莉激不激動也不惱怒,說到生死陪伴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仿佛早就想好了這一切的一切。達貢徹底沉默了,他從沒考慮過這些,經驗為零、知識缺乏,于是乖乖閉上嘴。

  “你要是答應娶我,我就幫你把金狗商會的人全都救出來?!?p>  達貢瞪大了眼睛。除了篝火之外,那雙眼睛突然變成夜色中最明亮的兩件東西。

  “你知道了?”

  “我一開始不知道。我的眼睛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我真以為你的東西被商會騙走了,于是就去翻找。我找到了你的包裹、盔甲還有家傳的鍋。我在鍋底和鍋蓋上找到了姓名,確認你說的完全正確,但是我又找到了這個。”蘭莉從懷里掏出一個賬本,那是邁普為商隊記賬的本子。

  “上面有你的名字,還有商隊給你的報酬、分紅以及債務買賣的記錄。你不是簡單地與商隊同行,而是商隊的一員,從堅古城那里開始加入的?!?p>  “我仔細想了想你的話,你沒說過是商隊騙了你的東西,而是說你被強盜和騙子帶走了東西。你是個說實話的騙子,就像變戲法的街頭藝人,用的都是障眼法和誤導法。只不過他們用騙術誤導,而你用實話誤導。你很厲害?!?p>  “我的確想救他們出來?!边_貢干脆承認了,“博爾赫的手下殺害了無辜的居民,誣陷商隊的人是強盜,將他們強行抓走。博爾赫還給了商隊的頭目一刀,就在左胸這個位置?!?p>  “我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這些,但你說的是實話?!碧m莉有些疑惑,問道:“我知道最近死了幾個人,他們還在外面殺人了?”

  “遠處,梅里一家。養(yǎng)兔子的,還會燉兔子?!?p>  “哦,他們家啊……他們不交稅,按照法律應該處死。”

  “什么稅?”

  “他們向野豬堡的鮑爾伯爵出售燉兔子以及兔皮制品,沒有向博爾赫男爵繳跨境稅。我們派去了稅務官,抗稅是要絞刑的?!?p>  “絞刑是由領主判決還是稅務官確認?是不是稅務官可以提著刀子把自認為抗稅的都宰了?”

  “這一點是做的不對,但是和你有什么關系?”蘭莉搖搖頭,拍了一下大腿說道:“你繞來繞去,是不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救人?娶你?”達貢心想,怎么會又回到這個尷尬的問題上了?!耙贿@樣,你幫我救人,我?guī)湍憬榻B堅古族人怎么樣?誠實、有趣、年輕而且會照顧人。”

  “達貢,你是在用實話侮辱我嗎?我要你娶我,不是一個矮人娶我就行。我的天啊,你這人真是萬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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