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毀滅（十）
正當覃若琳與邢沐森爭執(zhí)之際，邢沐森身后不遠處突然有一個身影竄了出來，此人正是阿義！
阿義像條瘋狗一樣狂吼著：“邢沐森，你去死吧！”他雙眼好像要吃人一般，猙獰的嚎叫著，他端著機關槍對著邢沐森的方向瘋狂的掃射。他知道，不管是拼著最后的血性瘋狂，還是放下武器投降，等待他的都將會是同一個結果。
“阿森，小心?！痹诎⒘x開槍掃射的同時，覃若琳身形一晃立刻擋在了邢沐森身前，與此同時，覃若琳也拿起手里的槍對著阿義，“砰、砰、砰、砰、砰......”直到覃若琳槍里的子彈全部耗盡，她才停止了射擊。
阿義的胸膛被覃若琳的子彈洞穿，頸動脈處也被子彈劃穿，鮮血噴濺而出。‘咚’的一聲阿義橫倒在地。阿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溫柔，不過一閃即逝，他知道，他能死在覃若琳手里，是他最后的滿足。阿義倒在地上，望著覃若琳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絲恐怖的笑容。
......
“若琳！”隨著邢沐森一聲驚吼，覃若琳倒入他的懷中。她手里的槍也掉落在地。
覃若琳中槍了，而且身中數槍。邢沐森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懷里。覃若琳身上數個血洞不停往外冒血，僅瞬間，卡其色的風衣便被血染成鮮紅色。她身上的血洞讓人觸目驚心，幾乎被打成篩子?？粗粩嗟膹鸟袅諉伪〉纳眢w涌出，邢沐森驚恐萬分。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讓邢沐森始料未及。
邢沐森想去按住她身上的血洞，但他按住一個，還有另一個，兩只手跟本不夠用，他怎么可能堵得過來？
“若琳，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你不會有事的?！毙香迳氡瘃袅?，可他剛要起身，一股鮮血從覃若琳口中奔涌而出。
覃若琳十分虛弱的說道：“阿森，我有話想對你說?！瘪袅丈钪约旱纳呀涍M入了倒計時，她不想浪費時間，她一定要把內心的話說完。
看到覃若琳吐血，邢沐森不敢再動，生怕造成二次傷害，他讓覃若琳的頭枕在自己左手臂上，立刻撥通華Sir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若琳中槍了，救護車！”
邢沐森把電話扔在一邊，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若琳，你要挺住啊！”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邢沐森他慌了，他怕了。28年來，他從未真正的體會到恐懼是什么感覺，哪怕在臥底生涯中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也從未感到過恐懼。而現在，他是真的怕了，看著渾身是血的覃若琳，他內心極度的恐懼，他害怕他唯一摯愛的女人會這樣死在自己面前。
“阿森，其實我早就懷疑你真的是臥底?！瘪袅照f完，痛苦的皺了皺眉。
邢沐森捧起覃若琳的臉，想替她擦去嘴角的血。可這時，血又從覃若琳的口中溢出。
邢沐森情緒十分激動，對覃若琳直搖頭，“你別說了，不要說話了?！彼胨Ａ粢恍饬Α?p> 覃若琳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想過，就算你真的是警察，我也要想辦法逼你變節(jié)，但最終你沒有?！彼煅实恼f著，每哽咽一下，鮮血就嗓子眼中向上翻涌?！拔疑踔料脒^，有一天，會被你親手送進監(jiān)獄，但是我不恨你。”
覃若琳感知到自己的意識慢慢淡化，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面前的愛人，她知道，如果自己閉上眼睛，將再也見不到了。
“阿森，你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過我？”覃若琳眼中噙著淚，她分不清，邢沐森是不是真的愛她，他愛她，是愛她一個身份？愛她能帶來的作用？還是真正愛她這個人？
邢沐森抓起覃若琳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愛你，不曾變過。我愛的是你這個人。無論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愛你?！?p> “如果，我不是集團的人，你也不是臥底，該有多好?！瘪袅崭杏X眼皮發(fā)沉，身體很冷。
“若琳，不要睡！”邢沐森搖晃了一下覃若琳了，“你看，戒指我都買好了，你愿意嫁給我嗎？”邢沐森從上衣里懷掏出一枚鉆石戒指，不等覃若琳回答，就把她帶在了覃若琳的無名指上。
覃若琳恢復一些意識，她看到邢沐森把戒指帶在自己手上，嘴角含笑的說道：“我愿意！”
“你答應會做我的新娘，你要說道做到！”
覃若琳緩緩的舉起手，去撫摸邢沐森的臉頰，“阿森啊，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懷抱著如同血人一般的覃若琳，邢沐森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的愛人，倒在血泊之中....
邢沐森的手按在覃若琳手上，讓她觸摸到自己的臉，“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邢沐森內心痛苦萬分，對她沉沉的吼道。
覃若琳又是一陣哽咽，她的美眸已經暗淡，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但仍深情無比的凝望著邢沐森：“阿森，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
邢沐森捧起覃若琳的頭，然后吻住了她。他顧不得腥咸的血粘在嘴上，這置若罔聞的深情一吻，卻讓他剖肝泣血，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一吻。
在最后一秒鐘，覃若琳嘴唇微顫，“阿森，我愛你?！闭f完，她絕美的臉蛋向一側緩緩垂了下去。掛在眼角的淚瞬間滑落，而她一直撫摸邢沐森臉頰的手，也終于垂落在地。
邢沐森感覺到覃若琳的氣息已經消弭殆盡，他沒有做出什么強烈的反應，只是緊緊的抱住她。把自己的頭抵在覃若琳額頭上，淚水奪眶而出，雖然這種痛苦無聲無息，但足以讓他的內心肝腸寸斷。
‘悲痛欲絕’，都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他所承受的痛苦。邢沐森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用力擠掉眼中的淚，望著覃若琳的面容，摸了摸她嬌嫩的臉蛋，她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邢沐森握住覃若琳的手，放在自己唇邊，吻住她帶著戒指的手，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讓邢沐森生不如死。他好像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恐怖力量在壓制著自己，讓自己不能呼吸，就連心臟也仿佛停止了跳動。他掙扎著，與內心的這種力量做對抗，終于，他再也忍不住，發(fā)出撕心裂肺的低吼。
邢沐森萬念俱灰，他恨自己沒有能力讓覃若琳活過來。他痛苦，他自責，他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把覃若琳卷入這個案子，后悔為什么今天把她帶來這里，更后悔為什么沒能早一點殺了阿義。
他就這樣跪在地上，像一座雕塑，一動不動的摟著著覃若琳，直到她的身體不再流血，直到她的身體慢慢冰冷下來。
......
“森Sir！”華Sir安排的三名飛虎隊員已經敢來，看到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內心都十分震驚。
領頭的飛虎隊員魏武憲走過來，蹲在邢沐森身前，“我是飛虎隊魏武憲，華Sir安排我來支援你?！蔽何鋺椚丝吹剿麄円Ｗo的目標人物覃若琳已經死了，臉上都流露出悲痛之色。
魏武憲隊拍拍邢沐森的肩膀，非常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們來晚了?！?p> 邢沐森沒有說話，只是顫抖著身體抱著覃若琳。
魏武憲發(fā)現邢沐森的右臂受傷了，還在流血，關切的說道：“森Sir，你受傷了?！?p> 原來，剛才阿義用機關槍掃射時，子彈打中了邢沐森手臂，但他卻無感疼痛，這切膚之痛，怎能比得上撕心裂肺。
魏武憲看著邢沐森，急切的說道：“沒有時間了，這里就要爆炸了?！?p> 見邢沐森還是無動于衷，魏武憲面色焦急，這可怎么辦。
對了，魏武憲突然想到了什么，對邢沐森說道：“森Sir，‘黑洞’的其他人都已經落網了，目前MsH在逃。你難道不想親手抓?。?，為覃小姐報仇嗎？”雖然魏武憲是第一次與邢沐森見面，但他從華Sir那里也了解到，邢沐森是臥底，而且和永勝集團的掌門人覃若琳是情侶關系?，F在邢沐森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顯然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不過魏武憲也可以理解，愛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還這么凄慘，換做是誰，一時間都難以承受。
邢沐森聽了魏武憲的話，終于有了反應。在他的內心之中好像重燃了火焰，萎靡的眼神立刻迸射出怒火。
在覃若琳離去的那一刻，邢沐森也不想活了，甚至想隨她而去，但但魏警官的話點醒了他，他不能死，一定要抓住MsH。
雖然阿義已經死了，但罪魁禍首是Ｂlack組織，是‘黑洞’，是MsH，自己一定要親手抓住他們，讓他們從今往后的人生，都在監(jiān)獄中痛苦的度過。
想到這里，邢沐森凝望覃若琳蒼白的面容，內心發(fā)誓道：“若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p> ......
當他們剛走出這片區(qū)域，封閉貨倉轟燃爆炸。
進封鎖區(qū)域執(zhí)行任務的飛虎隊員都已經歸隊，只有魏武憲三人和邢沐森還沒有出來。在外圍指揮的華Sir不久前收到了魏武憲在對講中的匯報，知道覃若琳已經死了。當他看到貨倉爆炸時，更加心急如焚。
然而，正當眾人焦急的等待之時，邢沐森抱著覃若琳，面容冰冷的從煙霧彌漫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后，跟著魏武憲三人......
......
覃若琳離開了，邢沐森的心也隨之變得孤獨，無所依偎。一顆心在風中飄蕩，最終沉寂了、滅亡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江湖的路，是場賭注。一旦下了注，自己就不能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