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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jīng)修仙的我卻畫風(fēng)清奇

49 煙火

  因為宗言不在,柳壯只能自己將桌椅擦拭干凈,等天一黑便準(zhǔn)備打烊。

  誰知,他剛舉起門板,便見得宗言慢悠悠晃回來,本待呵斥一句,隨即便被對方的造型嚇了一跳,手中門把一個把持不住,直朝對方面門扣去。

  宗言反應(yīng)迅捷,一把扶?。骸安槐匾灰娒婢瓦@么招呼吧?”

  “你……你……”柳壯磕磕巴巴吐出兩個字,然后長呼口氣:“你去哪了?怎搞成這樣子?”

  宗言只摸了摸腦袋,干笑道:“涼快?!?p>  “秋天剃光頭真是涼快?!崩习迥锏穆曇魪牡陜?nèi)傳出來。

  宗言顧不得其他,忙從柳壯身邊擠進(jìn)去,兩步到了柜臺前,才見老板娘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他隨即一拱手:“宗言多謝老板娘收留之恩。我……”

  他話沒說完,柳三娘卻接道:“和尚你要走了?”之前已不再提起的外號,竟在此刻又重新使用了出來。

  宗言一愣,然后苦笑:“確是不在店中干了。”想了想,一把將言晦給的瑪瑙念珠摘下塞進(jìn)懷里,強調(diào)道:“我真不是僧人?!逼鋵嵥仓肋@誤會沒法解釋了,誰叫他因離開得匆忙,根本沒有更換的衣服呢?留著大光頭不說,還一身僧衣芒鞋,不被當(dāng)成和尚才怪。

  柳三娘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眼中閃過異色,嘴里卻平淡地道:“我這就給你結(jié)算工錢?!比缓箝_始噼里啪啦撥弄起算盤。

  宗言原也看不上那幾百文工錢,本不想要,可相處兩月,多少知道老板娘的脾氣,想了想,道:“那些工錢換頓酒吃如何?就當(dāng)我做東,大家吃個散伙飯?”

  又覺得可能不太夠,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

  誰知柳三娘“啪”地扣住算盤,伸手將銀子接了,掂了掂,瞇眼一笑:“二兩銀子,足夠擺桌宴席,不過今日石頭家中有事,散伙飯只能等明個兒了?!?p>  宗言只能點頭。不過,他嘴角卻是一陣抽抽,這是被宰了啊。

  霖城與時局不穩(wěn)的大賀朝自是不同,物價一向便宜,一個饅頭才一文錢,店里吃盤燉羊肉,也不過一百文,那量足足的。二兩銀子的菜,得是什么水準(zhǔn)?

  他身懷巨資,又與店里的同事相處愉快,這頓飯請得倒也心甘情愿??伤黠@感受到老板娘隱藏的怨氣,是怪自己不提前打招呼便要辭職嗎?

  這時,又聽對方問道:“你要回返師門?”

  宗言嘆道:“我哪有什么師門,只是在店中已不方便,怕是要在附近租個宅子居住。”他在這世界到哪里人生地不熟,反是霖城待得習(xí)慣些,還不如老實待在這里,等著下次任務(wù)到來呢。

  “哦!”柳三娘點頭,卻又是一笑:“你這銀子先存著,明日擺酒后,剩下的退給你?!?p>  宗言:“……”這變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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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已經(jīng)辭工,可宗言目前仍無處可去,只能在員工宿舍中再對付一晚。

  但過去已習(xí)以為常的呼嚕聲,他這時反是不習(xí)慣了。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索性念頭一動,進(jìn)入了祈愿池的空間。

  他走到祈愿池前,悟念老和尚的虛影仍在,兩人對視,良久,宗言見他仍如之前那般呆立不動,便嘆氣收回了目光,又將步子邁近些。

  虛影下方的蓮花果然如上次一樣,緩緩地綻放開來。只是,噴薄而出欲洗去他負(fù)面情緒的光華到了近前,卻被他拒絕了。

  苦也好,累也罷,五年清凈的修行生涯,宗言已將之當(dāng)作人生的財富,值得他細(xì)細(xì)體會,舍不得藏在記憶深處。

  光芒退散后,蓮花內(nèi)升起一顆蓮子出來。

  宗言按照程序,在心里祈禱起來。

  我要天才地寶和丹藥,實在不行,給把仙劍也好哇。

  其實經(jīng)歷過上一次,他已多少了解了祈愿池的不靠譜,可心里仍免不了有些期待。

  這次任務(wù)耗時這么長,總要給些好東西吧?

  而這一次,祈愿池確實沒讓他失望,蓮子消失后,蓮花上再次光芒大作,剎那間,便有兩件物品漂浮其上。一張金色卡片和一本厚厚的書冊。

  宗言挑眉,先去觸碰那本書。雖然沒有接收到信息,可他手指一碰到書冊,上面遮掩住書名的光芒便已散去,露出《煉器總綱》四個大字。

  面色不由一喜,快速將之抄在手中翻看起來。里面果然是煉制各種法器的內(nèi)容,甚至還有飛劍的制作方法。

  好東西啊,盡管里面的材料他聽都沒聽過,但無疑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至于之前養(yǎng)了十幾天的劍坯?可以扔了。有飛劍,誰還在乎那個凡品???

  鄭重地將《煉器總綱》揣進(jìn)懷里,他又滿懷希望地看向那張卡片,自己辛苦了五年,總不會一本書就被打發(fā)了吧?

  這卡片竟然還是金色的,一看就是好東西。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伸手,然后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起來,被氣的。

  身戒卡:身戒心慧,不動如山,手持本卡受戒,效果加倍,永不可更改。

  干梨涼,別讓老子知道你有了靈智,否則早晚把你這水池子填了。

  他現(xiàn)在懷疑,上一任就是被這么陰死的,太損了。

  這東西誰愛用誰用,反正打死我也不碰,想到這里,他走到石桌前,沒好氣地將這張卡片拍在石桌上,留著與之前的附身卡、明目卡一起吃灰。

  然后,他身子猛地一僵,慢慢地回頭。

  只因為,老和尚悟念的虛影這時竟然沒有如預(yù)想中那樣因為心愿已了便散去,反而更加凝實,雙手依舊合攏著,遙對著他深深施禮。等直起身子后,表情也再不似之前那般虛幻了,臉上露出一抹滿懷欣喜的笑容出來,嘴唇微動,似乎在對他訴說著什么。

  宗言的身子不受控制一般地緩緩靠近,之前細(xì)微不可辨的聲音清晰起來。

  想要開口詢問,老和尚的虛影卻漸漸化作萬千的光點消散了。

  宗言呆立良久,眼眶不由一紅。

  他分明聽見,對方是在說。

  謝謝你,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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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言睜眼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

  這是極為罕見的情況,要知他這幾年已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xí)慣,每日清晨必定起來練武的。

  可能是睡得太晚吧。習(xí)慣性擼了把自己的光頭,依舊是發(fā)澀的手感,遠(yuǎn)沒有師弟毛茸茸的腦袋摸著舒服。

  他撐起身子,以他的目力,窗外秋末的光影依舊是看不清的,也分辨不出這是個什么時辰。

  鄰床的柳壯不在,隱約中,能聽到后廚忙碌的聲音。

  宗言振作起精神,飛快地下床洗漱,然后直奔前堂。

  誰知,今日酒肆卻并未開張,張石頭,柳壯,乃至柳三娘和丫環(huán)小翠都聚在后廚忙碌。

  “三姐說今日不做生意,算休息一天?!绷鴫褜~火鍋擺在院中石桌上,對他笑著說。

  柳三娘也端了盤羊肉走過來,突地皺眉,問道:“倒是疏忽了,和尚現(xiàn)在可有忌諱?蔥蒜能吃嗎?”

  宗言無奈,這是真將他當(dāng)和尚了啊,只能回答:“沒忌口,我什么都吃得?!?p>  很快,新鮮的牛羊肉與時令蔬菜擺滿了一桌,柳三娘更是取出了珍藏的好酒,挨個將杯子斟滿。

  美酒和火鍋,在秋風(fēng)颯颯的季節(jié),再舒服不過。

  之前一路逃亡,在海船上為了不引人注目,宗言著實跟著一幫和尚吃了好多天的素,之后又著急見義軍首領(lǐng),可謂風(fēng)餐露宿,肚子空空。

  是以,佳肴在前,稍微平復(fù)了那場離別的不舍。

  幾杯美酒下肚,心情更暫時舒闊許多,不小心醉了。

  不知不覺,這場酒局持續(xù)到了下午。

  前院并不幽靜,因為靠近鬧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隔壁米店的夫妻對罵,街上小販的吆喝與討價還價,誰家熊孩子的歡笑與爭鬧。這些聲音都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

  場中幾人卻不在乎,小翠不勝酒力趴在桌上,張石頭大著舌頭,吹說當(dāng)年拎著菜刀漂泊江湖的往事。柳壯又聊起對面鐵匠家的姑娘,可能真想結(jié)束單身生涯。

  只有柳三娘面不紅氣不喘,問宗言不在這里做了,有何打算。

  后者哈哈一笑,醉眼迷離地用筷子敲擊起面前銅鍋,磕磕巴巴地念道:“素來無爭隨性,提壺浪跡天涯。閑時由韁信馬,看遍秋雨春花……我、我想當(dāng)個俠客,耍賤……呸!甩劍的那種……”

  “我以為你會去出家?!绷镄σ饕魍?p>  “出家?”宗言呆愣了下,突然想起五年的修行生涯,陷入沉默。

  過了良久,他自失一笑:“佛門可能真的清凈利于修行,但我更喜歡這人世的煙火……”

  第一卷人間煙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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