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腳步頓住,回頭去看逐月。
逐月視線和他對上,看見了他眼底的歉意,很不以為然道道:“你有事就去吧,我走不丟?!?p> 自己和逐月的夫妻除了結(jié)婚證,什么都是假扮的,這本是兩人間說好的,他們彼此沒有感情。
周良知道逐月是真的不在意,但對于逐月的‘體貼’,他卻莫名其妙的產(chǎn)生了一絲愧疚和煩躁。
周良點點頭,壓下心里的奇怪感覺,冷著臉走向葛微微,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葛微微沖著逐月和劉綺麗得意一笑,想挽周良的手,卻被周良皺著眉頭躲開,今天聯(lián)誼會,他帶著逐月剛在領(lǐng)導(dǎo)們面前露了臉,后頭和葛微微表現(xiàn)太親密不好。
劉綺麗看著兩人走遠(yuǎn),呼吸很是不暢快,她回頭看逐月,恨鐵不成鋼道:“逐月,你倒是有點反應(yīng)啊,那是你老公,你看葛微微那個鬼樣子,你就這么看著啥也不做嗎,真是氣死我了?!?p> “有啥好氣的,隨他們?nèi)h,我又不在乎。”逐月聳肩,她臉上毫無怒意,反而還笑瞇瞇的安撫劉綺麗:“麗姐,吃個糖酥,聯(lián)誼會真不錯,能免費吃這些好東西?!?p> 劉綺麗一哽,見逐月的笑容真不是強(qiáng)顏歡笑,才疑惑的說道:“你這樣子都把我弄糊涂了,你和周良到底是不是夫妻啊,男人被別人搶走還能這么不在乎?”
“馬上就不是了?!敝鹪虏簧踉谝?,走到桌邊拿了個糖酥塞嘴里,不太好吃。
“啥意思???”劉綺麗皺眉,不過頃刻間她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眼看向逐月道:“你要和周良離婚?”
逐月點頭:“是,我和他說好了的,這場婚姻非我們所愿,周良不喜歡我,我也沒多喜歡他,只是顧及著家里的老爺子,等老爺子去了,我和他離婚是遲早的事情?!?p> 俗話說勸和不勸分,劉綺麗楞了良久,本想說兩口子有什么過不去,非得離婚,不過想想周良和葛微微那個樣子,她千言萬語的安慰有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你能想開也對,離婚說不定對你也是件好事,要我未來結(jié)婚,老公是周良那個樣子,我也咽不下這口氣,逐月你放心,離婚也沒啥好怕的,以后我跟你介紹更多比周良好的男同志?!?p> 大可不必,逐月干笑兩下,她離婚可不是對周良傷透了心,純屬是想恢復(fù)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沒劉綺麗想的那么復(fù)雜。
聞晨站在不遠(yuǎn)處,抿了口酒,把這邊發(fā)生的事情收入眼底,包括劉綺麗和逐月兩人的交談,他也在聽著,聽到逐月嘴里提到離婚兩個字,聞晨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他早前調(diào)查逐月,對這胖丫頭和這個叫周什么的婚姻,他一直抱有疑惑。
他接觸逐月這么多回,這胖丫頭精得跟個鬼一樣,以她的人品才智,怎么會看上周良這種男人,搞了半天原來是受制于家里的長輩。
那這就說的通了,聞晨思索著摸下巴,胖丫頭不是沒主見的人,她心里九曲十八彎,聞晨和劉綺麗看法不同,他能肯定,離婚這種事,十有八九是逐月算好的,可能從這場婚姻沒開始的時候就想到了。
聞晨喝了口手里的酒,眼神里晦暗難明,這時一個人走到他身旁,對他笑道:“阿晨,你躲在這里干什么,我找你半天了,要不要請我跳支舞?”
來人是個年輕的女子,在這還屬于保守的時候穿著一身大紅的裙子,露出帶著蕾絲長筒手套的胳膊,打扮極其時髦,加上她長相和身材拔尖,在人群中如同一顆發(fā)光的燈泡,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睛。
這是華晨報社的記者,叫做楊檸。
華晨報社屬于全國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報社,總部在燕京,汶市也有分部,這位楊檸記者是上個月剛從燕京調(diào)過來的,聞晨少年時期在燕京上過幾年學(xué),和她有些老交情。
聞晨臉上笑了笑,放下酒杯,但他還未開口,旁邊走來一個男人,走到兩人身邊,打斷了了聞晨的話道:“揚記者,阿晨前幾天身體不適,在醫(yī)院待了兩天,只怕陪你跳不了舞了,不如我陪你跳吧?!?p> 在聞晨身邊站定的男子一臉笑容,二十七八歲的年紀(jì),下巴上留了一撮小胡子,他個子和聞晨差不多高,但身材看上去比聞晨壯實很多,男子相貌單獨來看,其實還算不錯,只不過和聞晨站在一起,在聞晨出眾的面容和氣質(zhì)前,反而被對比得一般,這是聞晨的哥哥,聞彪。
聞彪把話說完,視線看向聞晨,眼中全是捉摸不透的深意。
楊檸一愣,神色緊張的看著聞晨道:“阿晨,你身體不舒服嗎?怎么沒和我說,是生了什么病,有沒有大礙?”
聞晨和聞彪對視一眼,眼神閃爍,他扯出一個和平時完全一樣的笑容,慢慢說道:“不過是場小感冒,現(xiàn)在早好了,楊小姐不是要跳舞嗎?咱們?nèi)ブ醒胩??!?p> 講臺上聞市長和袁廠長的講話已經(jīng)說完了,兩個大音響正放著舒緩的舞曲,禮堂里四處有人說笑,而中央被空出來,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邀請舞伴跳舞了。
聞晨穿著一身修身的西裝,笑著向楊檸伸手,顯得格外彬彬有禮又吸引人。
楊檸松了口氣,面頰有些微紅,大大方方的伸手,握住了聞晨的手,兩人般配的向中央走去。
聞彪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沒有被無視的尷尬,眼中卻浮現(xiàn)出嫉妒,隨后這嫉妒化成了一聲冷笑,聞晨,你的病并無大礙嗎?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禮堂的角落,逐月靠著椅子吃糖果,袁廠長那幾個大佬,在演講后就不動聲色離開了,不曉得干什么去了,沒了領(lǐng)導(dǎo),禮堂的輕松的氛圍上升幾個格調(diào)。
周良和葛微微在禮堂中央跳舞,劉綺麗看不爽葛微微,因為兩人父親的競爭關(guān)系,讓她們兩個也是從進(jìn)廠斗到如今。
劉綺麗不甘示弱,也拉了個舞伴進(jìn)了戰(zhàn)場,非要和葛微微分出個高下,所以她們兩人在舞池里靠的很近,不是我故意撞你肩膀就是我踩你小皮鞋,從逐月的視角來看,這兩人不是跳舞,是換了個優(yōu)雅點的方式打架。
逐月不想看她們掰頭,把視線放在了舞池最中間,那是聞晨和一個陌生女子在跳舞,兩人有明顯的舞蹈功底,加上雙方又長得出眾,跳起舞來格外賞心悅目,毋庸置疑是舞池內(nèi)最閃亮的一對人。
逐月嘎巴嘎巴啃著糖果子,欣賞兩人的舞姿,誰想兩人隨舞步移開,逐月視線一轉(zhuǎn),突然在舞池對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喬曉琪,逐月一愣,以為自己看錯了,為什么喬曉琪會在這兒,她趕緊揉了揉眼睛,對面的喬曉琪沒有消失,反而因為逐月的專注看得很清晰。
對面的喬曉琪穿著一身裙子,就是上午她出門穿的那件,逐月還疑惑過她的裙子是哪兒來的,而喬曉琪身邊,正站著一個讓逐月更詫異的人,葛微微的哥哥,當(dāng)初帶稽查隊找過逐月岔的葛強(qiáng)。
這兩人站在角落里,喬曉琪手上拿著一瓶橙色的汽水,滿臉都是笑意,而她旁邊的葛強(qiáng)更是笑的燦爛,一只手環(huán)著喬曉琪的胳膊,很親昵的湊在喬曉琪耳邊說話。
這兩個人的姿態(tài),傻子也看出他們關(guān)系不簡單,逐月皺眉,實在沒想到這兩人怎么會搞在一起,不過見著這一幕,逐月腦海了的許多疑惑,立馬就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喬母知道周老大的工作是她找的,應(yīng)該是葛強(qiáng)告訴她的,還有之前自己在公園被襲擊,那兩人怎么知道她一般這么晚回去,喬曉琪和她同住,自然最清楚她的作息。
逐月心思起伏,倒不是生氣,只是覺得惡心,正思索間,旁邊突然來了兩人,打斷了了逐月的思路。
逐月抬頭去看,來人并不陌生,是聞晨的私人醫(yī)生梁醫(yī)生,梁醫(yī)生推著一個輪椅,上頭坐著的人,逐月也有過一面之緣,是上次在醫(yī)院見到的少年,聞晨的表弟,安延秦。
“梁醫(yī)生,安小弟,你們也來了?”逐月收起因為看到橋曉琪的復(fù)雜心思,把糖果子咽下,她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糖渣拍掉,扯出一個笑容道。
“安......小弟?”安延秦看著葛微微皺眉,很認(rèn)真的糾正她:“我叫安延秦?!?p> “都一樣,你不是聞晨表弟嗎,叫安小弟也沒錯?!敝鹪挛Α?p> “......”安延秦?zé)o語,執(zhí)著的糾正道:“我叫安延秦,你叫我的全名或者安先生都可以?!?p> “好的好的?!敝鹪路笱艿狞c點頭,這小孩看著絕對沒二十,叫安先生,她叫不出口。
梁醫(yī)生忍不住笑了笑,看著逐月道:“我們是受聞市長的邀請過來的,沒想到您也在,真是太巧了。”
自上次的肝臟摘除手術(shù),梁醫(yī)生見識了逐月的醫(yī)術(shù),此后他就對逐月非常崇拜,以至于稱呼用的都是您。
逐月笑著點頭,聽到聞市長三個字,她抓了抓臉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問出她老早就很想問的話:“梁醫(yī)生,聞晨和聞市長什么關(guān)系?兩人都姓聞......不會是我想的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