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狂怒，原本這是片平靜的海，浪花溫柔地撫平沙灘。但有人打開了海眼，海就憤怒了，像只焦躁的野獸，一次又一次試圖掙脫岸的約束。那沙灘與鵝卵石的低地被浪濤淹的不成樣子，但一道高聳山崖圍成障壁，無論海浪怎樣拍打，風(fēng)暴怎樣咆哮，傷痕累累的巖體仍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攔住了浪潮。即使那里以前拍打的不是海水，而是紅赤的巖漿。
「外層防護層運轉(zhuǎn)正?！?p> 一道無色的膜籠罩整個總部，將傾泄的信息流牢牢隔在防護層內(nèi)。這個地方顯然不是第一次應(yīng)對此種意外情況，雖然內(nèi)部的防護因為長期無事發(fā)生而略有松懈，但外層的防護卻足夠堅實。總部周圍五百米的建筑進行了緊急交通疏散，以防二十萬分之一的概率下有信息亂流泄露出來危及普通人。
“看來這二十年的平靜也沒讓她們忘了老本行?！?p> 兩個人站在空蕩的街道上。往來的疏散飛行器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里還有兩個人存在，徑直在她們頭上不遠處掠過去。
“現(xiàn)在月之海剛泄壓完成，大概要十分鐘才能恢復(fù)正常運轉(zhuǎn)。喂，那家伙到地方了嗎？”
“她一直在那里面?！?p> “什么？”穿著清涼的女生一腳踩在路邊的電子隔離樁上。她下身只穿了一條熱褲，露出的左腿上綁著一把短刀。
“你告訴我她用臉接信息亂流？就算她是那家伙的預(yù)定人選，也不能這么亂來啊?！?p> “放心吧，我一根毛也沒掉。”一個失真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拔疫@邊就緒，你們開始行動吧?！?p> 好不容易接通的連接被掛斷，另一邊努力維持信息通路的人差點氣的跳腳。
“掛的這么快，我白接那么長時間連接?！?p> “別管連接了?！睙嵫澟鷱耐冗叧槌龅叮炀毜厮α藗€刀花。她揮手割斷有點礙事的半邊披風(fēng)，那鐵黑色的布料掉落在地上，飛快的消融不見。
“信息干涉開到最大，要干活了?！?p> .
“沒想到她們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克里斯蒂倚在座位上，一排報錯聲在耳邊此起彼伏，她懶得理那些不斷冒出的紅色窗口，能用的應(yīng)急措施已經(jīng)用上，只等泄壓完畢，中控塔和存儲樞紐重新同步，這浪潮就會被再次壓下去。
“給他們說了多少次，把這堆預(yù)警都給我去了，就是不聽?！彼媚_踹了兩下控制臺。“老娘開始玩過載時，他們毛都沒長齊呢。”
時間倒回兩個小時之前。
當(dāng)克里斯蒂發(fā)現(xiàn)控制中心開始出現(xiàn)連續(xù)的小報錯時，來自姬紅玉的加密消息就傳到了她這里。一位解弦者向她們傳回了一項針對月之海的計劃，從至少三個月前開始，她們的反對者利用各種方式在太陽系內(nèi)做了各種小手腳。這項計劃的實施過于隱蔽，以至于這個秘密組織中的絕大部分甚至都不知道她們在做什么，直到四個小時前，這些分散的浪花們才顯現(xiàn)出匯集的傾向。
“這是我們以前常用的手法。”她這樣告訴姬紅玉。得到的答復(fù)顯而易見。
“她們很清楚我們會有什么反應(yīng)，或者說，她們希望我們那么做。”
“但我還是要走完應(yīng)對流程，對吧?！笨死锼沟倩卮??！靶疫\的是我對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你只需要考慮她們會如何利用我的行為?！?p> “她們想對總部做些什么，但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也許她們想殺死或帶走某些人，也許她們想要拿走某些記錄。無論她們想做什么，我們現(xiàn)在都面臨著危險。”
“——那就讓她們來吧。”
門外響起聲音，米娜張開手，銀色液體從她的手心流出，隨后發(fā)光的線條框出輪廓，一把槍出現(xiàn)在她的手里。
“希望這是多余的。”她走到門邊，外面的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這搖搖欲墜的防護，腳步聲向她們靠近。
“你是誰？”
“卡拉，”對面的人停下來，把身份標(biāo)識展示給她?！霸谟^測中心輪班?！?p> “過來吧，”米娜松了口氣?！拔覀冞@里需要幫助…”
“不對，她不是卡拉?！笨吭趬ι系拿防蛞蝗徽f?！翱ɡ裉焱低祷厝チ?，沒有在系統(tǒng)里登記，是我?guī)退斓募佟！?p> “什么？”
沒等任何人反應(yīng)過來，一把刀突兀地插進防護層。梅莉耶怔了一下，隨即劇烈咳嗽起來。
“防護層受損?！彼艘话炎旖橇鞒龅你y白色液體?！拔乙撦d不住了?！?p> “你撐住?！泵啄然琶Π醋》雷o層?！拔襾韼汀?p> 她忽然停住了。
那催命般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一個人慢慢踱步而來。她有著卡拉的外形和氣息，臉上卻掛著不知是戲謔還是什么的表情。那只被絲絨手套包裹的手重新握住刀把，然后，用力劃下去。
刀刃擦出幽藍色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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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
明夜松了口氣，將不知道從哪順來的小刀扔到一邊。她將水晶按到露出的隱藏識別口上，旁邊的墻壁隨即裂開一條縫隙。
我就說，這里還有個隱藏通道。
她拉著莉莉走進去，穿過沒開燈的狹小過道，通道盡頭是一片大廳，里面站著密集的人。
“你們來了。”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這里顯然設(shè)置了防護措施，話語交流重新變得可行。明夜往聲音來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穿的像酒保一樣的人。
“負責(zé)人？”她迅速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
“我五分鐘前就接到通知了?！蹦M室的負責(zé)人說，她領(lǐng)結(jié)上的晶體閃著光?！澳銈兛隙〞訌姺雷o層吧?！?p> “差不多會?！?p> “那就好?！必撠?zé)人示意她們來到自己身邊?！拔覀兛偹隳芫徔跉饬??！?p> “還有其他人？”
明夜和莉莉按她的做法把手按在防護層上，一股混亂的水流沖進她們的感知，隨即如融入湖水那般平和下來。
“還有我。”
一邊靠墻的座位上傳來聲音。
“千葉？”
“沒錯?！贝┲鴾\綠色長裙的魔法少女向她揮手。“這里的防護層出現(xiàn)了故障，只能由我和堇穗暫時加強一下?！?p> “但發(fā)生裝置看起來沒什么問題??？”
“不是發(fā)生裝置的問題?！必撠?zé)人回答。(現(xiàn)在明夜知道她叫堇穗了)“有人故意在防護層的結(jié)構(gòu)上做了手腳，讓它沒法達到預(yù)定的效果。我們不得不在每個出現(xiàn)問題的地方增加魔法少女，來確保其他人的安全。”
她指了指廣場里的人群，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顯然還沒從亂流沖擊里緩過來。
“顯然，這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