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沒攔得住言雄安,方策西在言鶴次之前的座位的,是個角落,她被桌子凳子擋著,伸出去的手,只抓住了衛(wèi)柒的校服下擺,衛(wèi)柒沖得快,她沒抓穩(wěn)。
幾個人都愣了,包括在前門那邊偷看,第一反應只是驚訝捂嘴的金熙媛。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言雄安,他沉著聲:“晚晚,你起開。”
衛(wèi)柒搖了搖頭,她跪在地上,轉過來,雙手打開攔著:“叔叔,你別打他,他就是...就是...”就是嘴欠,心里時常掛念自己爸爸。
他跟衛(wèi)柒說笑時,總得意地說“我爸怎么怎么”、“我爸牛逼牛逼”......她知道,他在乎他爸的。
“衛(wèi)柒,讓開。”言鶴次說。
她還是搖了搖頭:“你快跟叔叔認個錯啊?!?p> “我認什么錯,”他費力起身,把衛(wèi)柒也提了起來,紅著眼問言雄安,“你認過錯嗎?你跟我媽認過錯嗎?”
“阿次!”余笙喚住他,因他又亂了陣腳了。
可言鶴次還是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珠,走到言雄安面前:“我媽生我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媽養(yǎng)我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媽跟你結婚紀念日那天,你在哪兒?你他媽在夜總會摟別的女人......”
“阿次,少說兩句?!庇囿洗驍嗨?,看向眼神復雜的舅舅。
“我問你,我媽跳樓那天,你到底在哪兒逍遙快活了?!”言鶴次推了他爸一把,近乎用吼地問他,“你知錯了嗎?!言大局長,你認過錯嗎?”
余笙把他拉開:“阿次!他是你爸!”
“他算哪門子的爸?這么多年,你見他什么時候關心過我!來看過我?guī)状危磕拇尾皇浅舜蛭揖褪钦f我沒出息,他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他甩開余笙的手,“我問你,衛(wèi)柒今天要是被你帶走了,是不是就不能讀書了?”
言雄安側過身不看他,讓方策西幫忙收拾書:“你管不著!”
言鶴次捏緊了拳:“我告訴你言雄安,我管定了!我就不許你帶她走!她想讀書!”
接著轉身就拉著衛(wèi)柒往門口去。
這一個月不長,也不短,可他聽衛(wèi)柒說過不下十次類似“耶,我背得了”“我會做了”“我再記一遍”“我再看一會兒”......
快跨出門,言雄安才吼問了句話:“你拿什么本事管?”
言鶴次停了腳,沒回頭:“用不著你操心!”
在他抬步時,言雄安頗為心酸地再問他:“衛(wèi)柒的治療費,你付得起嗎?衛(wèi)柒的命,你負得起嗎?”
言鶴次捏緊了衛(wèi)柒:“錢我掙得到,命我擔得起,不用你管!”
“愚蠢!”
方策西跑過去,拉回衛(wèi)柒:“言鶴次,現在不是你耍混的時候,放手?!?p> “我沒耍混,我是認真的。”
方策西:“你尊重衛(wèi)柒的意思了嗎?你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誰嗎?不是你啊,言鶴次?!?p> 這句話,像是當頭一棒,不僅狠狠敲在言鶴次頭頂,也敲了余笙一個清醒。
似乎從始至終,他跟言鶴次一樣,只顧過自己的喜歡。
方策西的手拉了下,衛(wèi)柒抽出手的同時,言鶴次也松開了她。
這一刻,男孩好像明白,霸道抓在手里的喜歡,跟找了個籠子關只心愛的兔子,有什么區(qū)別。
九卿一下
記得,寫到這里時,為言鶴次哭得停不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也想被愛啊,他表達不來。 他也想媽媽的,可他本能就是不會表現出來。 越是活得沒心沒肺的人,越是比常人執(zhí)念更深,但都好像習慣獨自舔舐傷口,讓你連他哪兒有傷都察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