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柔然人(上)
第10章柔然人(上)
郭鳴仁在看他,他也抬起頭來看著郭鳴仁。兩相對視,一時間刑室很安靜。
“你沒有話要問我?”那人打破沉默首先開口。
“問點什么好呢?名字?”
那人先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郭鳴仁嘴角微抽,心想這人該不是個瘋子?
“你這人,好有趣!哈哈哈……”
郭鳴仁:……-_-||
拿起一棍子掃了他斷腿一下,笑聲立即變成哼哼唧唧的,眼珠子射出那如狼般噬血的光芒。
“看,你也挺有趣的,哈~哈~哈!”
親眼目睹了郭鳴仁的諸多手段,他不認(rèn)為自己能痛快的死去,說狠話只會變成笑話。所以他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說。
“先讓人給他治腿,死了就不好玩了!”郭鳴仁轉(zhuǎn)身走到楊媽媽跟前,“你也跟來?!?p> 言無缺上前給她蒙上眼,讓她扶著他的肩膀行走。行了一段,上了船行一段,再換乘馬車。
一路誰都沒有說話,直至來到郭老爺?shù)臅俊?p> 郭老爺和言銳志早已在此等候,見兒子帶來了楊媽媽,稍微有些錯愕。
“爹,這位楊大家今后算是自己人了。”
“算是?”郭老爺對兒子這無棱兩可的用詞甚是苦惱?
“這是當(dāng)然的,一來她還沒簽上投名狀。二來,日后還要聽其言觀其行呢!一下子全盤接受了她,別說咱們,她自己也會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容易。”郭鳴仁看向她,“人嘛,太容易得來的東西都不會很珍惜?!?p> 楊媽媽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陣發(fā)虛,‘這主人真是太可怕了!′
郭鳴仁走到案前,拿起一本空白的本子,又拿起一支毛筆,向楊媽媽招了招手。把筆遞給了她,說道:“我說一句你寫一句?!?p> 讓她寫出姓名、生于何年何月、籍貫,父族母族都是何許人,生有一女,從何時起加入彌勒教,一條條一樣樣的列了出來,最后簽名再按下指紋。
眾人都以為完事了,又見他拿起另一本,讓郭老爺執(zhí)筆。
“爹,前邊的個人資料照抄就行,后面就這樣寫:楊氏女穎,因受彌勒教所害家破人亡,為報父母血仇,自愿受廣威將軍丹陽郡伯郭德江大人調(diào)遣,潛伏彌勒教內(nèi)部作為內(nèi)應(yīng),為早日產(chǎn)除禍國邪教作出貢獻(xiàn)。以女子之身盡忠報國,其情可嘉,其節(jié)可鑒!今立此存照,以證其身!”
郭老爺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用詞遣句半文半白的,真照這樣寫會不會被人笑死?
“兒啊!還是得多用功讀書才是!”
郭鳴仁尬笑道:“就這意思,按您習(xí)慣寫就好?!?p> 郭老爺刷刷的寫完,兒子又讓他簽上大名并按上大印,又讓楊媽媽在受遣人一欄簽上名字按上手指印。
拿著兩本投名狀,郭鳴仁鄭重的對楊媽媽說:“日后是流芳百世,又或是遺臭萬年,就看你怎么選了!”
其實她心里明白,還哪里有選擇的余地?無論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都是身后名,現(xiàn)在于她有何益處?只不過以前她沒得選,現(xiàn)在可以選,她想做個好人!
不為別的,只為了女兒!
她再次拜伏在地,向郭老爺和郭鳴仁一拜,“我楊穎向天起誓,此刻起只忠于郭家,忠于主人,如有二心,死無全尸,天人共棄!”
“起來吧!”郭鳴仁上前將她扶起,“趁天還未亮,趕快回去吧!”看向言無缺,“幫我送送楊大家。”
言無缺送走楊媽媽,書房里剩下兩父子和言銳志。
言銳志向郭鳴仁開口問道:“少主,彌勒教的妖女能信嗎?”
“言叔,所以我剛才也說了,一時之間誰也不能立即接受。但殺了她又有何益?彌勒教在建康有多少信徒?整個大晉又有多少?”
言銳志無言以對,確實,殺一個楊穎也無濟(jì)于事。
“唉!事情很復(fù)雜呢!”郭鳴仁嘆了口氣,“彌勒教在暗,這么多年來的發(fā)展已經(jīng)滲透到各個階層和各行各業(yè)。今天抓住那幾人,做的買賣都是最會來錢的,但是誰也不知這些錢最后流向誰的口袋。今天總算是看到了些脈絡(luò)?!惫Q仁把楊媽媽在刑室的自白說了一遍。
他們聽完后都皺起了眉,神情凝重。郭老爺一把掌拍在幾案上,“這些人……這些人在挖大晉的根基??!”
郭鳴仁這些日子也清楚了這個爹的性子,太剛正了,帶兵是一流的,作為門閥家主就真的不合格。挖根基這事,老郭家也沒少做,你不做,族人做了也會算在你頭上??!
“爹,別想得太遠(yuǎn)了,管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好?!惫Q仁開解道,“現(xiàn)在查出誰在針對我就行,咱們就專心應(yīng)對崔家吧!自保已不易,就不要想那些無能為力的事了!”
郭老爺又是一陣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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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郡衙傳出彌勒教的犯人被人劫走,郡守李大人又承受了眾人責(zé)難。
第三天,一眾貴族老爺們向郭德江聯(lián)名遞上拜帖,請求他以大局為重,但都被郭老爺以生病為由婉拒。
第四天,他們又找到王、謝、封三家,要求他們?nèi)フ埞蠣敵錾?,謝、封兩家順應(yīng)民心,答應(yīng)代表眾人去勸服郭老爺。唯有王家一聲不哼,不表態(tài)。
當(dāng)初折子是王家上的,現(xiàn)在哪里有臉面去見人?
這幾天,暗箭放火依然在繼續(xù)。
朝廷也收到了郡守李大人的報告和郭德江的待罪書,這下又惹來了朝堂上一番較量。
有人參郭德江挾賊自重,不顧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掛冠而去,視朝廷如無物,應(yīng)抓拿問罪。
有人參當(dāng)然有人保,說當(dāng)初郭德江盡心盡力抓捕妖人,卻被某些人以擾亂民生為由參了他一本,一小小廣威將軍,怎受得來如山的壓力如潮的責(zé)難?回家待罪也是合情合理,合乎規(guī)制。
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爭吵了一番,最后封國公爺出來問了三句:“這事情一開始是建康郡守上書,朝廷指派廣威將軍協(xié)助。一紙參本沒有說郡守剿匪不力,而針對郭將軍出力過甚,這是何道理?待罪書上寫得明明白白,謠言都傳他謀反了,換作在場諸位又該作何選?現(xiàn)在賊匪猖獗,卻又被指挾賊自重,還要抓起來治罪?”
國公爺這三問,問得殿上眾人啞口無言。
他踏前一步,一撩前擺跪了下來,朗聲說道:“圣上,萬不能寒了人心?。 ?p> 皇帝早已被這些大臣們吵得頭疼,聽得魏國公封光說得有理有據(jù),當(dāng)即拍板讓封光處理此事。
封光應(yīng)下,抬眼看見身體每況愈下的皇帝,心中的憂慮更重。
最后由中書省下發(fā)一道公文,大意是敕令郡守和廣威將軍通力剿滅禍端,盡快平息事件。又勸勉郭德江一番,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不必理會,盡心盡力工作,領(lǐng)導(dǎo)都看得到。
第五天,謝家封家聯(lián)袂而來,郭老爺繼續(xù)裝病,面色蒼白咳嗽不止。
是夜,坊間傳出議論,說郭老爺是病倒了。有人說王家?guī)ь^針對郭老爺,逼得他掛冠而去,氣郁難舒終于病倒了。又有人說郭老爺見彌勒妖人猖獗,憂心過度。
反正眾說紛紜,輿論的風(fēng)向漸漸燒向王家。
第六天,王家人也坐不住了,趕緊讓人止住那些不利的傳言。又派人聯(lián)系各家,一起去拜會郭老爺,誰知郭府閉門謝客。
第七天,朝廷公文送達(dá)郡守府,李大人親自上門傳達(dá)。郭老爺拖著病軀欣然領(lǐng)命。
郭德江命令一下,水師衙門、巡城司、建康守備營全都動了起來,新一輪大搜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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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鳴仁這些天可沒有空著,一面安排好長期潛伏的人馬,一面將審問得來的口供做比對分析,忙得可是不可開交。
老頭兒那四人一開始什么都不說,不說就關(guān)進(jìn)小黑屋。當(dāng)然不會讓他們這么舒服了,每天輪番疲勞轟炸。
其實他們也不是彌勒教內(nèi)的什么核心弟子,無非就是工具人一般的存在。四個人之中只有貨郎走南闖北,其余三人都在建康安家了。
最早放棄掙扎的是鐵筆頭,讀過書的人都沒什么骨氣。拿出一個娃兒戴項上長命鎖,他就怕了。
老頭兒是第二個,他兒子生了三個女娃,半年前終于生了個男娃兒。當(dāng)他見到孫兒百日送給他的玉佩時,低頭了。
大水怪沒娶親,但他有個嫂子和兩個侄子在廣陵。他大哥死得早,嫂子等于半個娘親把他拉扯大的。
雖然這些年來他刻意疏遠(yuǎn),一個人來建康打拼,鹽幫很少人知道他的底細(xì),但口音是很難改的,派人去廣陵郡費了些日子才找到他的親人。
貨郎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教徒,他知道加入彌勒教總有一天會出事,所以一直單身,這也算沒連累別人。他是彌勒教‘白徒′出身,性質(zhì)和楊媽媽‘養(yǎng)女′身份一樣。所以郭鳴仁對能在他那得到線索不存希望。
這些口供很有價值,怎么接頭,什么切口暗語,標(biāo)記信號應(yīng)有盡有。這些資料讓接下來的‘無間道計劃′順利進(jìn)行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幫助。
這更讓郭鳴仁看到這個寒門出頭無望,高門互斗不息的國家怎么走向腐敗。
這四人加上楊媽媽,看出身都屬寒門一列,有的家族曾經(jīng)還風(fēng)光一時。但在這個論品位論底蘊的時代,稍差一些就會被降品,甚至破落。
九品中正制就是這么個玩意,在士族中也分了個三六九等,那百姓是什么?
郭鳴仁不愿理這些破事,一個崔家就讓他頭大如斗了。劍鋒離他只有五公分,差一點就死了?;钪?,安全的活著才是他現(xiàn)在該煩惱的。
身在門閥,注定了他要保命就要爭斗。他不知道凌志哥和他誰才是崔世安的目標(biāo),又或者兩個都是。但崔世安已經(jīng)破壞了游戲規(guī)則,那么郭鳴仁也不會跟他客氣。
既然要斗,就要做好準(zhǔn)備,‘無間道計劃′就是第一步!但現(xiàn)在最麻煩的是那個柔然人,還有一個‘疑似柔然女刺客′。
那女刺客保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刺他一劍,這才是郭鳴仁一刻都不敢放松的原因。
魔道圣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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