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謊言說多了,撒謊的人也會不知不覺身陷謊言之中分不清虛幻和真實。
祝清待在安寧身邊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除開公事之外,祝清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安寧。
自從安寧受傷之后,祝清似乎對安寧就愈發(fā)的緊張,哪怕是在祝家宅院里頭,祝清似乎也不大放心。
這倒是讓安寧覺得有些好笑。
“哎呀呀,我真的沒事的?!卑矊幭破鹦渥?,胳膊上只有一道淺淺的痕跡,想來再過幾天那疤痕就徹底消失了。
是之前她父親送來的藥膏,說是祛疤圣藥,讓她好生涂抹著。
“再說了,今日不是哪家公子約你喝酒嗎,去吧,可別讓人家久等了,不禮貌?!?p> 推著那黏在自己身邊的祝清,安寧說得有些無奈。
“不想去?!睂㈩^悶在安寧身上的祝清說話有些郁悶。
比起應(yīng)酬那些人,他更喜歡待在安寧的身邊,哪怕什么都不說,他也能尋得一份寧靜和喜悅。
這是他之前從未在安寧的身上體驗過的,而不久前他發(fā)現(xiàn)安寧能讓自己內(nèi)心平靜后,他便愈發(fā)的想要和安寧多待些時間。
“那,你的高官厚祿呢,不要啦。”
當然,這句話是在玩笑,祝清的身體卻是在這句話之后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后起身略帶傷感的看著安寧。
“好好好,我去還不成嗎?”
是啊,他什么時候都可以為了安寧放棄自己的那些打算和圖謀了,甚至有些不想計劃進行下去。
看著安寧眼中那份輕柔的笑意,祝清也笑開,攬住安寧,然后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那等我回來啊。”
“好。”目送祝清離開的安寧,在屋子中坐了片刻之后,換了一身不大起眼的衣服從側(cè)門離開了。
而她的身后,跟著如今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頭小沫。
馬車停在巷子中,安寧下來,看著對面那座小院,神情有些低落。
“你說的,就是這里嗎?”
她看著那小院問著小沫。
小沫在糾結(jié)了許久,更是見識到安寧是一個怎樣溫柔善良的人之后,終究還是無法繼續(xù)隱瞞住秘密,將自己當初看到的一些和盤托出。
當然,事情的真相她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在她嘴里說出來的,就是世子爺祝清,和住在這個小院子里的姑娘姿態(tài)親昵,似乎關(guān)系很不錯。
沒有明說什么,字里行間的暗示,她想夫人能夠聽明白。
小沫還記得,那日是一個微醺的下午,當自己告訴夫人一切后,躺在軟榻上的夫人,拿著書本的手久久沒有翻動。
書本遮住了夫人的臉,她沒有看到當時夫人的表情,唯一記得的是,那捏著書籍的蔥白手指逐漸的發(fā)青,似乎用了很大力氣。
“小沫,能帶我去,看看嗎?也許,是有別的原因!”
彼時,安寧將書籍放下,抬起自己的笑臉看著小沫。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美麗好看,但是其中潛藏的憂傷和痛苦,小沫卻是清楚的捕捉到了。
夫人不愿意相信世子爺背叛了自己。
而面對夫人的請求,她無法拒絕,于是決定今日帶夫人來這里。
“夫人,您……想要怎么做?”
她本是王妃那邊的人,也本該向著世子爺。
可是比起世子爺,她如今相處的更多的是世子夫人。
一日日的,她看著世子夫人,然后了解到,這個女子是多么優(yōu)秀的人。
她對待下人從來不會嚴詞厲色,更從未隨意責(zé)打,甚至下人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只要開口,夫人都會認真的考慮。
夫人將她當做了一個平等的人對待,沒有苛責(zé),沒有教訓(xùn),有的只是帶著笑意的話語和吩咐。
柔柔軟軟的,讓小沫覺得,不管夫人說什么,她都樂意為夫人去做到。
哪怕,哪怕夫人想要里面的那個狐貍精消失,她也會去幫夫人想辦法的。
她希望夫人能永遠開心快樂。
而盡管,最該讓夫人開心的人是世子爺,而不是她這個小丫頭。
“我……也不知道?!卑矊幍脑捳Z中是有些茫然的。
她以為自己的夫君深愛自己,此生只會有自己一個女人,可是忽然有一日有人告訴自己,自己的夫君不僅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子,而且將起藏了起來。
安寧一直知道,若是祝清真的想要納妾,她無法阻止,她沉溺在祝清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許諾中,卻又愿意為了祝清去低下自己清高的頭。
只要祝清直說,再怎樣的姑娘,她都愿意將其接納到府中來,更不會小心眼的去使壞。
可為何,阿清要瞞著自己,將一個姑娘藏在這里。
就好似,他生怕讓旁人知道這個姑娘的存在一樣。
是不愿意將對方暴露在人前,還是說,為了保護對方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安寧想著,還是抬步走過去,她只是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姑娘,讓阿清心動了。
抿著唇瓣的安寧表情很是緊張。
一側(cè)垂落的手指揪著自己的衣服,是的那樸素的衣服上出現(xiàn)了不少的褶皺。
她沒有察覺,抬頭敲門,更是搖頭示意小沫不用站在她的前面保護她。
等了一會,她聽到了里面的腳步聲,輕巧的,的確是女子的聲音,那腳步更是帶著幾分喜悅,似乎是很高興敲門的人的到來。
她,是將自己當做阿清來找她了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安寧有些不安的看著那咯吱打開的門。
很快,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是……你!”
安寧的嘴唇有些顫抖,臉色都逐漸煞白了起來。
她后退幾步,撞到了小沫的身上才穩(wěn)住了身形,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屋子里的那個人。
她想過千萬種可能,不管里面是怎樣的女子,她都樂意去接受,只因為她是真的愛著自己的夫君。
可是為何,為何偏偏是這個姑娘。
她記得,那日闌珊的燈火下,便是這個姑娘,手中拿著鋒利的簪子,對著自己露出了痛恨嫉妒的表情。
然后,在她疑惑中,她便是用那簪子,狠狠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當時的痛苦和驚懼如今直接席卷而來,讓安寧的呼吸都變得格外的紊亂。
“是你!”和安寧同樣震驚的還有那站在院子里的程柳兒。
她本以為是祝清過來找自己,興高采烈的過來開門,門開了,站在門外的卻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而且看樣子,安寧認出了自己,更是記得自己曾經(jīng)對她做的那事情。
事情的發(fā)展,似乎變得糟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