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城內(nèi),吃晚飯的時候小杜子興沖沖的說道:“以前的伙計告訴我,錢九明日便回城了,以他的性子,必然會去找……”看了萬靈一眼,把聲音壓低:“那個女人?!?p> 周安道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對面,卻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病書生自然知道周安道等人是干什么的,而周安道等人也沒把他當奴仆看待,說話做事更像是兄弟一般,使得他灰色的人生有那么一絲暖意,更有萬靈兒陪在身旁,乖巧懂事,把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般,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看成了他們一伙人,而這幾個毛頭小子做事難免不會考慮那么周全,便道:“明日你們既然要動手,我與靈兒便去城外等候,待你們得手之后,立刻前往燕國?!?p> 小杜子點了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以我們的手段用不了多少時間,殺了那狗賊立刻離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石希言對這些事沒有興趣,埋頭大吃。
病書生看見走神的周安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中知道他的想法,道:“那兩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周安道站起來:“我去看看。”
趙宇看見推門而進的周安道嘿嘿傻笑:“小郎君來了?!?p> “你進來做什么?出去!”萬雅從里間走了出來,看見周安道呵斥道。
周安道繞開趙宇,走到萬雅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萬雅后退兩步急忙站住喝道。
“明日我便要離開這里了,你不如和我一起走吧?”周安道提議道。
“走?”萬雅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面帶譏諷:“去哪里?你能帶我出去?”
“去哪里都好過在這里?!敝馨驳溃骸拔冶WC,有我吃的,你就餓不著。”
“他呢,你能帶走他嗎?”萬雅指著趙宇問道。
周安道疑惑道:“帶著他干嘛?跟著我,以后你就是我女人了?!?p> 趙宇呵呵傻笑著看著兩人,好似根本不知道他們再說什么。
“放肆!”萬雅鳳目含威:“你以為……”說到這里突然覺得胸中難受,彎腰干嘔起來。
周安道準備上前幫他順順氣,被她粗暴的打開。
“我生是趙家的人,死是趙家的鬼,豈會跟著你走?”
周安道說道:“你跟著這廢物有什么前途?遲早會被他拖累死的?!?p> “滾!”萬雅抄起一根木棍便往外趕周安道。
王城內(nèi),段思賢已經(jīng)接到了江紫宸的急報,他已經(jīng)與姬長生從都城出發(fā),大約五天后便會到萬安城內(nèi)。
監(jiān)視的人來報趙宇的動向,聽說趙宇瘋病越來越嚴重,段思賢一笑置之,此時的他并沒有想好該怎么處理這個燙手的山芋,殺也殺不得,放又舍不得,且等把他用著封王慶典上的吉祥物之后再做打算。
“還有事?”見侍衛(wèi)還站在那里,段思賢隨口問了一句。
“與趙宇住在一起的人已經(jīng)探明了身份?!?p> 段思賢放下筆,仔細端詳,頻頻點頭,很是滿意。
“其中三人便是當初狀元郎打死老兵的證人。”
“誰?”段思賢那里記得這些小事,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侍衛(wèi)把原委說了一遍,段思賢才記起了這么一回事來,幾個小人物自然不放在他眼中,但初的事情既然已經(jīng)成了,這幾人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
侍衛(wèi)又道:“他們密謀明日殺害錢家外管事?!?p> 段思賢皺眉道:“我記得這幾人是陸家的人,怎么和錢家牽扯上了?!?p> “那錢家叫做錢九的管事殺了其中一人的母親,他們欲殺錢九報仇,之后……”
段思賢止住了侍衛(wèi)的話,想了想道:“看住那幾人,但不要干涉他們?!?p> 侍衛(wèi)不解其意,但也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行禮之后退了出去。
段思賢心中暗暗思量,能不能借此機會在陸家于錢家之間打下一顆釘子,日后或許有用,如今在自己的逼迫之下,世家門閥門越來越抱團自保了,若能借此機會,或許能分而擊之。
心中思量好之后,又叫來人,吩咐等到周安道等人事成之后在城外抓捕,秘密關(guān)押。
到時候把兇手扔在陸家與錢家面前,想想他們的臉色,段思賢就覺得有趣。
姬長生與江紫宸經(jīng)過衛(wèi)國被衛(wèi)侯以大禮迎了進去。
衛(wèi)侯是個清瘦的中年人,生的儒雅,不似一國之君,更像一個教書先生。
江紫宸只覺衛(wèi)侯不過如此,與段思賢那種看不透的高深莫測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他的目光看向了跟在衛(wèi)侯身后的諸葛玄。
這個衛(wèi)國實際上的軍中第一人。
諸葛玄雖然沉默寡言,雙目有神,舉止有力,不由的拿他與謝至仁和自己的父親比較起來。
衛(wèi)侯久聞姬長生之名,今日一見,見他雖然身體柔弱,卻有一股天生的王者傲氣,加之容貌不俗,談吐不凡,心生好感,便邀同車入城。
衛(wèi)侯設(shè)宴招待姬長生一行與江紫宸,與姬長生聊起山川風月,名人往事,越聊越投機,喝的便有些多了,叫人去喚若若來相見。
不多時,若若穿著紅色長裙,帶著面紗進來,見過父親,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旁邊的姬長生,只覺得他笑的好好看,目光像是有旋渦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走近去瞧個明白。
“若若,快快見過大皇子。”
若若行了一禮,甜甜的叫了一聲:“見過大皇子?!?p> 江紫宸聽的聲音,只覺得渾身舒坦,目光直直的盯著若若看,想瞧清楚那面紗下究竟是一副怎么樣的花容月貌才配的上這么甜美的聲音。
江紫宸連忙起身還禮。
“旁邊的這位是陳國使臣江紫宸,江大人?!?p> 若若見禮,只覺這人雖然長的也好看,但目光無禮,心生不喜。
江紫宸莊重還禮。
“若若,爹爹剛才與大皇子說起歌舞,我只覺都不如我女兒,你可要為爹爹作證。”衛(wèi)侯笑道。
諸葛玄看著這一切,自然知道衛(wèi)侯為何這樣做,看著漸漸長大,越來越像姐姐的若若,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默默的灌著酒,好似只有這杯中之物才能讓他把心中的煩惱消融掉。
“衛(wèi)侯不必喚我大皇子,喚我長生即可?!?p> “好好好?!毙l(wèi)侯哈哈大笑。
舞樂起,若若聞聲起舞,舞姿輕靈,踩著音符,如跳動的火精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似輕云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目光時不時的偷偷打量著姬長生,又急急避開,含羞帶怯,我見猶憐。讓人忍不住要把她摟在懷中,不忍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一曲舞罷,眾人皆叫好。
若若匆匆行了一禮,在姬長生的目光中慌忙退了出去,走的急切差點摔倒,惹的衛(wèi)侯哈哈大笑。
“不知長生可曾婚配?”衛(wèi)侯突然道。
江紫宸目光一凝,看向衛(wèi)侯,難道衛(wèi)侯要把獨女嫁給姬長生?如果是真的,那這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
姬長生沒想道衛(wèi)侯突然問起這事,臉色浮現(xiàn)一絲意外之色,隨即消失不見,道:“長生自小體弱,不曾婚配?!?p> 衛(wèi)侯看向若若消失的地方,緩緩道:“我把若若嫁給你怎么樣?”
躲在后面偷偷瞧著姬長生的若若突然聽的父親說起自己的婚事,要把自己嫁給姬長生,又羞又喜,瞧著姬長生,只覺得以后跟著他定然舒心的緊,到時候再有一個女兒長的像自己,一個兒子要像他父親……
突然想起自己乃是女兒家,又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忍不住又把目光看向姬長生,想知道他如何回答。
“若若公主端莊賢淑,自是良配,只怕長生福薄配不上……”
聞的此言若若眼中含淚,感覺心都要碎了。姬長生身后的侍女卻心中莫名的涌起一絲高興,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只要這一天晚一日到來,自己陪在他身邊多一日也是高興的。
“但衛(wèi)侯有意,長生自當遵命。”
峰回路轉(zhuǎn),若若破涕為笑,羞羞的看了姬長生一眼,卻感覺被他發(fā)現(xiàn),掩面而走。
姬長生身后的老侍衛(wèi)看了身邊侍女慘白的臉色,心中嘆了一口氣。
衛(wèi)侯哈哈大笑,很是高興:“如此就說定了,明日我就上表陛下,請陛下賜婚?!?p> 江紫宸知道這件事一但成功,姬長生娶了衛(wèi)侯獨女,將來必然要接管衛(wèi)國,到時候可能會引發(fā)一系列的后果,想要阻止,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干坐著著急,好不容易等到宴會散去,急忙遣人報與段思賢,早做應(yīng)對。
諸葛玄喝著悶酒,早已酩酊大醉,爬在案上,嘴里小聲叫著姐姐的名字。一向重禮的他今日竟然失態(tài)至此。
第二日,衛(wèi)侯送別姬長生,關(guān)切道:“此去陳國,長生多加小心。”
“長生曉得?!?p> 衛(wèi)侯喚來一人,對姬長生道:“此人乃是我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汪曉峰,身手了得,武藝超群,且讓他帶人護送你如萬安城,定能護你平安。”
“這如何使得?!奔чL生受寵若驚,連忙拒絕道。
衛(wèi)侯道:“衛(wèi)國將來都要交給你的,如何使不得?!?p> 待得大隊人馬消失不見,諸葛玄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國主將來難道真要把衛(wèi)國交給姬長生?”
“你終于還是問了出來。”衛(wèi)侯轉(zhuǎn)身拍了拍諸葛玄的肩膀,感慨道:“我只有若若這么一個女兒,這一切都是她的,何況這衛(wèi)國本來就是武朝之地,也算物歸原主吧,我能瞧出來,若若是喜歡他的,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姬長生不是武朝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