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問題?!绷中蝗粋冗^了頭,“蜊獸是在異空間內養(yǎng)好自己的傷的對吧?那我們的傷……”
他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對。
傷固然能養(yǎng)好,可現(xiàn)在困擾著他們的并非是傷害本身,而是傷害帶來的附加效應。
怪物爪子尖利,抓撓出的傷痕本身就十分細小。這一會兒的功夫,早就已經(jīng)結痂了。這傷好起來也快得很。
怕就怕傷口在愈合的同時,也意味著他們的身體正在朝怪物的方向同化。
“唉……”林宣又嘆了口氣,“還是要快點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是幾道傷口,應該不至于完全被同化為怪物吧?”
他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即使他們被同化成怪物,也是需要時間的,只要在那之前通關副本,應該也就沒事了。
門的另一面是什么樣的光景猶未可知,雖然身體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心底的焦慮卻讓人難以入睡。
幾人稍作休息后,走向了另一扇門。
一行人圍站在門的一側,誰先邁出這一步卻成了一個難題。
舒嗣說得再多,那畢竟也只是他的揣測。門的另一邊是轉機還是地獄,誰也說不清楚。
尤其是舒嗣不知道為什么只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似乎并沒有前進的打算。
他不動,眾人就有些猶豫了。
彥兮也遲疑了一瞬。她其實不太習慣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作出決定。
剛剛躺著休息的那片刻,她甚至在想,既然妙手回春能夠驅散她自己的負面狀態(tài),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任由怪物傷害自己,以提升自己的戰(zhàn)斗能力,直到她強大到足夠在七內將所有的小怪殺死?
她有理由相信副本的本意并不是讓她這樣去做,但如果她真的能夠做到呢?
是不是也能夠一個人通關副本?還不用承擔莫須有的風險?
但那想法最終還是被她否定了。
她現(xiàn)在可以憑借武力解決問題,是因為她的起點過于高,但她不可能次次比完全憑借武力解決問題。
拉開門,門外是白花花的一片光芒,看不真切。彥兮率先邁出了步伐,舒嗣緊追其后。沒有聽到什么異常動靜,大伙兒這時才松了口氣,紛紛跟了上去。
“臥槽臥槽?。?!”林宣一見到面前的景象,就沒崩住。但他如今被嚇得多了,反應總算沒有從前激烈了,雖然依然面露驚恐,但及時捂住口,他的音量隔著手掌傳出,并不十分響亮,因而也沒引起什么異樣。
本以為邁出大門,會來到小鎮(zhèn)的另一端,或者是某一段道路,沒想到卻是一個密閉的房間。
這是一間兩層的小閣樓,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是閣樓的第二層。屋內有木窗,但此刻兩扇木窗緊閉,甚至用了一根根木條將窗戶釘?shù)盟浪赖?,只有微弱的光線從外面透了進來。
整間屋子里十分昏暗,但即便是這樣昏暗的房間,林宣依然一眼看到了被盯在床上的人——那姑且能被稱作是一個人。
那人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身下黑金色的袍子被鮮血浸染,看上去皺巴巴的。
而他身上那些與其說是傷口,不如用孔洞來稱呼更為貼切。這人身上的皮肉都已經(jīng)腐爛,尤其是整張臉,坑坑洼洼,要不是眾人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都不敢相信這個人還活著。
更不敢相信,那樣坑坑洼洼的腐肉竟然會是一個人的臉龐。
原本應該是眼睛的位置只留下了兩個窟窿,黑洞洞的對著天花板,這還好是沒有對著他自己,否則他真的能當場沒命,被嚇死的那種。
“蟲、蟲子……”凌葳瞪大了眼睛,“就是我們見到的那種蟲子!”
不錯。
那種墨綠色的、帶著黏膩腥味的、怎么殺也殺不死的那種蟲子。
這種場面按理來說他們見得已經(jīng)不少了,但這一次不同。先前見的蟲子再多,那也都是在地面上爬的,最多就是在花盆里。
然而,這一次,它們卻是爬在碎肉中、在人口鼻中……這些蟲子貪婪地啃噬著躺在床上那位身上的肉,但奇怪的是,它們剛剛啃下一塊肉來,那人身上便會重新長出一塊粉嫩的肉來,還不及長全,又被蟲子啃噬干凈。
在場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彥兮也只見過喪尸啃人罷了,那都是抱著一條胳膊一條大腿就開始啃,這種情景也是沒見過。她微蹙了眉。
凌葳差點沒吐出來,在場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些蟲子并沒有因為彥兮一行人的進入而產(chǎn)生任何反應,依然趴在那人身上敬職敬業(yè),完全不像是花盆里那些一見人就驚得四處逃竄的蟲子,盡管它們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