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腰桿筆直的坐在沙發(fā)上，側頭偷瞧佐木，對佐木究竟要拿他怎樣，摸不到頭緒。
房門被敲響。
正坐在自己辦公桌后，手捧著書讀的佐木說道：“進來！”
房門被吉野推開，跟著進來的是神色哀泣的趙玉。
佐木起身踱步到姜旭的位置，示意趙玉過來坐。
趙玉忐忑不安的走過來，在姜旭對面坐下。
佐木問道：“田小姐的遺體處理好了？”
“嗯！”趙玉的態(tài)度還有些悲傷。
“田小姐的事，我很遺憾……”
“不，這是她的選擇……”
姜旭見佐木注視著他，急切解釋道：“我是說……她是她，我是我，我還是可靠的?！?p> 佐木安撫趙玉：“趙先生，我們仍會一如既往的信任你的，不僅是你，還有田佳的家人，我們也是信任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轉告他們，讓他們放心，要繼續(xù)為我們工作?！?p> 趙玉不住的點頭，說道：“一定，一定?！?p> 佐木這才看向姜旭：“姜參謀，找你來是因為有些情況要找你談?！?p> 給吉野使個眼色，站在一側的吉野到辦公桌上拿過來一個文件夾交給佐木，佐木打開看一眼，然后放到小桌子上，推到姜旭眼前。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姜旭瞥向文件夾，見到文件夾里是對田佳各種抓拍的照片。
“這個女人……”
姜旭在思考，然后說道：“是在街口吃早點的女人吧，好像經(jīng)常能見到，她怎么了？”
“她是地下黨?！?p> “那跟我沒關系，我不是?！苯裣纫豢诜裾J。
佐木問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早點鋪子？”
姜旭脫口而出：“離家近啊，不是……就因為我去吃了早點，你們就懷疑我？我怎么可能是地下黨，我可是和他們打過仗的，整個國防部的老長官們都知道，我和他們那可是血海深仇。”
“是這樣啊，”佐木說道，“那沒別的了，趙先生，替我送姜參謀離開。”
趙玉起身指引姜旭道：“姜參謀，請跟我來?！?p> 等二人離開，吉野問道：“老師，為什么不抓起來？”
佐木起身走向窗邊，說道：“我們已經(jīng)鎖定他們了，不需要他們坦承自己的身份，我們需要的是挖出更多的人，如果現(xiàn)在審問，你覺得他們會招嗎？”
“可以用刑?！?p> “那你用多少時間，能從他們嘴里得到想要的？”
吉野明白了佐木的用意，如果現(xiàn)在審問姜旭，姜旭只需要向田佳這樣拖延一段時間，地下黨就可能得到風聲逃走。
佐木看向吉野，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盯死他。”
姜旭再一次在夜晚回家時，周圍還沒有太亮的光線，也沒有早晨時人們早起忙碌的喧囂，姜旭孤寂的前行，感覺更累了。
因為吉野跟在了后面。
看著書店老板家二樓的燈光，姜旭走到了家門口。
書店老板坐在桌邊，手捧著書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感覺姜旭到了家門口。
姜旭在黑暗中開鎖，推門進去，隨手帶上門，靠在門上喘息。
來到二樓后，姜旭站在客廳里，直勾勾看著對面。
書店老板喝了一口茶，準備繼續(xù)讀書，眼角掃到對面，看到和往日不同的姜旭。
姜旭沒有開燈，在黑暗里看過來。
書店老板驚詫的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意識到不妥，匆忙停下，視線向樓下街道看一眼，倒退回桌邊坐下。
遭逢突變，雖有準備，可還是難以接受。
姜旭走進洗漱間，看到洗漱臺上鏡子里的自己，打開水龍頭，俯身手捧著水拍打到臉上。
突然，姜旭失控的抓過一邊墻上的毛巾，不停用力抽打鏡子里的自己，弄得水花四濺，鏡子也被打碎。
發(fā)泄一通的姜旭，望著殘破鏡子里的自己，無力跌坐墻邊。
回到客廳，姜旭一身濕漉漉衣服，坐在桌邊。
書店老板也坐在桌邊。
窗臺上的蘭花，沒有再被姜旭動過，直到天色放亮，人們早起洗漱，上街謀生。
姜旭坐了一夜，這時也緩緩起身，洗漱一番，拿起公文包，要下樓時，回頭看了眼窗臺上的蘭花。
走到早點鋪子附近，姜旭停下要看手表，馬上想到用不著了，將手放下走向早點鋪子老板。
老板招呼姜旭：“姜參謀來了，今天打包嗎？”
“今天在這吃，先來一碗餛飩?！?p> 姜旭找位置坐下。
老板給端來一碗餛飩，姜旭盯著街道，大口的吃，看到書店老板從眼前走過。
書店老板來到一處房門前，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來到二樓一個房間，打開墻上一個木板，里面是一臺發(fā)報機。
將發(fā)報機拿出來，書店老板檢查一遍，確認沒有故障后，將發(fā)報機重新放回去，走到衣柜前。
書店老板打開衣柜，從里面拿出一套西裝換上，然后在鼻子下貼上小胡子，戴上一副眼鏡。
做完這一切后，書店老板來到一家西餐廳，挑了靠窗戶位置，點了一杯咖啡，然后讀一本日語書籍。
不久，趙玉推門進來，停在門口左右打量。
服務生走上前問道：“是趙先生嗎？”
“是我?！?p> “趙先生，你定的包廂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你需要來看一眼嗎？”
“嗯?！?p> 服務生在前引導，趙玉跟著一路走向包廂。
書店老板將書放在桌上，起身去廁所。
包廂里，趙玉眼睛上下觀瞧，不時用手檢查一下桌椅。
服務生問道：“趙先生，您看還滿意嗎？”
趙玉點頭：“還行，一會兒我的幾個朋友就過來，你去幫我到廚房看看，菜品準備的怎么樣了?！?p> “好的，趙先生?！?p> 服務生離開。
趙玉找了個位置坐下，又等了一會兒，起身到門邊向外看了一眼，確定安全后走向廁所。
來到廁所，趙玉見到書店老板。
趙玉遞出一個紙條。
書店老板接過，說道：“這是你我最后一次聯(lián)絡，你從現(xiàn)在開始進入沉睡狀態(tài)，留意申報三版右下處，那里是喚醒你的位置，暗語你知道?！?p> 趙玉點頭表示明白。
書店老板抱著本書在夜色中等在姜旭家門口，然后見到了姜旭那張驚詫的臉。
看著怔在原地的姜旭，書店老板說道：“我……住你對門的鄰居，一直也沒機會，今天想拜訪一下。”
姜旭打開門，和書店老板進來，書店老板眼睛在客廳四下打量，想要和姜旭說什么，姜旭直接擺手攔住。
書店老板等姜旭解釋。
姜旭踩著椅子上桌子，抓起吊燈讓書店老板看。
在吊燈背面，有一個竊聽器。
姜旭跳下桌子。
書店老板略想一下，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翻著書，用手指書上的字和姜旭交流。
書店老板：發(fā)生什么事？
姜旭：蘭花已犧牲，我被監(jiān)視。你應該已經(jīng)撤離，為什么又回來？
書店老板：情報很緊迫，只有電臺能快速傳遞出去，也許……我們還有機會一起逃掉吧。
姜旭家門打開，書店老板走出來，沿著房間里投射到街道的光亮，走向自己對面的家。
吉野在暗處看到一切，而后找電話亭給佐木打了電話。
客廳，桌上擺了一堆槍支配件，姜旭在擦槍，然后將桌上一堆配件組裝成手槍。
書店老板坐在桌邊，將手中一些紙張扔進腳下銅盆中焚燒。
接到吉野電話，佐木帶著一隊日本兵開車趕去。
姜旭打開家門。
書店老板打開家門。
二人一起走到街道上碰頭。
吉野躲在角落，抬手看一眼手表，見姜旭和書店老板離開，跟了上去。
姜旭和書店老板的身影進入小巷，消失不見。
吉野跑過來，四處尋找。
姜旭在暗處突然撲過來，將吉野撲倒，書店老板沖上去掐住吉野脖子，姜旭揮手擊打吉野，直到吉野停止反抗，二人才靠在墻邊喘息。
佐木的車隊來到姜旭家門口，日本兵分別沖進姜旭和書店老板家，一無所獲的出來。
佐木見到墻邊吉野留下的暗號，命人沿途尋找吉野留下的暗號前進。
來到小巷附近后，吉野的暗號消失。
日本兵四下搜索，找到了吉野的尸體。
佐木說道：“封鎖這一片區(qū)域，給我敲開這附近所有住戶的門?！?p> 姜旭和書店老板躲在屋里，沒有開燈，從外面?zhèn)鬟M來砸門聲。
書店老板守在桌上的發(fā)報機前。
姜旭坐在門邊地上，手中拿著mp38，身邊墻上靠著步槍。
日兵用槍托不停敲打房門，然后驅趕出里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老百姓。
書店老板和姜旭的藏身處，被日兵粗暴的撞開門。
姜旭起身，拿起墻邊的步槍和手中的mp38走出房間。
沒有開燈的樓下，房門被踹開后，幾個日兵躍進來，端槍迅速散開觀察。
姜旭走到樓梯口，將步槍放在墻邊，嘴里叼著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靠墻靜候。
日兵開始順著樓梯彎腰躬身、小心戒備的上二樓。
姜旭抽一口煙，然后將煙叼在嘴里，閃出身子，用mp38掃射。
樓梯上的日兵中彈慘叫。
急促的槍聲，讓普通老百姓們惴惴不安，全家男女老少多都蜷縮在一塊。
佐木親自趕來督軍，日本兵和姜旭隔著樓梯對射，還有日本兵將被打死的同伴尸體拖出去
房間里，書店老板低頭看看手表，確認時間后，開機，開始發(fā)報。
一隊日兵抬著梯子在小巷中奔跑，將梯子豎在二樓窗戶外。
姜旭正守在樓梯口向下掃射，被身后借助梯子爬到窗戶的日本兵開槍打中。
一聲慘叫，姜旭靠在墻上，手從腰間拔出手槍向窗戶處日兵開槍。
日兵中彈，從窗口處掉下。
姜旭掏出手雷跑到窗戶處扔下去。
一陣火光，爆炸聲。
梯子被炸斷，日本兵被炸的發(fā)出哀嚎聲。
趁著姜旭對付窗外日兵，一樓的日兵無聲無息的端槍彎腰戒備走上樓梯。
姜旭回來看到，用手槍射擊，直到子彈打光。
佐木進入一樓督戰(zhàn)，日本兵又開始彎腰踏上樓梯。
姜旭拿起前邊步槍向下射擊，然后拉槍栓。
一個日兵中彈倒下。
其余日兵紛紛開槍。
姜旭躲子彈，墻上子彈飛濺。
日兵趁勢沖上樓梯。
姜旭守不住，將步槍伸出去開一槍，然后邊拉槍栓，一邊退回房間。
日兵來到二樓，各自找掩體。
姜旭退到房間給手槍換彈匣，催促書店老板：“我頂不住了，你快點！”
日兵開始向房間逼近。
姜旭拿起步槍向外打了一槍。
外面的日本兵回擊。
姜旭靠墻躲避，外面墻上子彈亂響，姜旭只能將手槍伸出去一陣亂射。
日兵紛紛躲避。
姜旭將子彈打光。
書店老板停下發(fā)報，說道：“好了，我發(fā)完了。”
換好子彈的姜旭探身要開槍，被日本兵趁機打中。
姜旭中彈倒地。
書店老板劃著火柴將電報紙點著。
日兵彎腰向前。
倒地的姜旭用手槍射擊。
房間外的日兵紛紛向里面開槍。
書店老板后背中槍，撲在桌上。
姜旭中彈。
書店老板趴在桌上抽搐，伸手轉動電臺頻率，將電臺頻率換掉。
日兵從房間外謹慎的探進腦袋，確認安全后，站直身體，和幾個同伴走進來。
佐木進來四處看。
書店老板趴在桌上，生死之際，試圖伸手將電報紙的灰燼拍碎。
佐木走到桌前，低頭觀察電報紙燃燒后的灰燼，然后輕輕將灰燼推到書店老板碰不到的位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