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工時間
“泥漿,這是什呢?”凜看著竹簡之手指上套著的一個鐵環(huán),然后一針一針的縫著幾塊廢布料。今天一上午,除了早上出門買了菜,吃完早飯后兩人就坐在榻榻米上,一個干著針線活,一個看著另一個人干活。
“抹布啊,能省就省。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就多一份開銷,你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竹簡之專心的干著針線活,還以為凜問的是這些五顏六色碎布料是干嘛的。
而凜其實只是好奇他手指上套著的那枚頂針罷了,她又不是生活常識上的小白,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是在縫制四四方方的抹布,即使不知道哪塊是用來擦地哪塊是用來擦桌子的,也知道是用來擦東西。
至于這些碎布的來源,那只是心靈手巧的竹簡之這幾天在做衣服,還是嬰兒穿的那種小衣服。不過今天他倒是沒有在做衣服了,而是開始搗騰起拖鞋了,不過看樣式也知道是給自己喝凜平時在家時候穿的。
而眾所周知,納鞋底肯定是要戴頂針的,這玩意倒是凜第一次見到。而等納完鞋底,他就開始動起腦筋要把前幾天用剩下的一些邊角廢料再利用利用了,這時候竹簡之其實已經(jīng)比較清閑了,凜也就開始作妖了。
見泥漿答非所問,就知道自己又被敷衍了,雖然凜也早就習(xí)慣竹簡之這種專注時的無視了,只是她也有著普通女孩子想撒嬌的心思,所謂普通女孩子的心思大概就是量子力學(xué)也解釋不了的復(fù)雜方程吧?
萬一哪人類能破解這個方程組,那或許就是真正的超級AI問世之日了,黑客帝國的劇情應(yīng)該也不會遠了。
在被妹妹屬性發(fā)作的凜胡攪蠻纏了一上午,做衣服鞋子的適合都么那么累,縫幾塊抹布卻是磕磕絆絆的花了不少時間。
今天也是個驕陽似火,炎熱的下午呢!對于東京這樣的大城市來說,顯得格外的燥熱,不僅是汽車來來往往的引擎躁動聲,還有樹上的一刻不停的蟬鳴更平添一份燥意。
在這片住宅區(qū)的家庭主婦們,通常在勞碌了一上午后,會在下午晚飯前來這間咖啡廳聊聊閑話,談?wù)勅杖談∈裁吹模缓笤谒狞c前多數(shù)人就會結(jié)伴去大超商買點晚上和明天要做的菜。當(dāng)然也有喜歡玩柏青哥的,這是無業(yè)游民和壓力大的上班族最愛的解壓方式了,差不多風(fēng)靡全日本快一個世紀了,其發(fā)源也是來自歐洲的撞球機。
日本倒是個挺能接受舶來品、新鮮事的國家,不過但凡是外來的流行文化到了他們這又很快會本土化,然后朝著他們習(xí)慣的方式不斷的改進。所以它的文化產(chǎn)業(yè)是個典型的內(nèi)循環(huán)經(jīng)濟體。
包括下午茶這種聚餐交流的形式,在上世紀70年代就開始風(fēng)靡全國了,從此街頭巷尾這種茶飲、咖啡店越開越多。那時候也是日本經(jīng)濟增長最快,全名瘋狂消費的時代。
眼下的咖啡館里頭,已經(jīng)有一桌明顯是家庭主婦們圍繞在一起閑聊的偏禺,看著年齡也都還不算大,雖然都是已婚已育的婦女,可還是有好好打扮了才出門聚會來的。
不過此時這群風(fēng)韻猶存的太太們,卻都在豎著耳朵聆聽著隔壁不遠處的一桌男女之間的對話。
男的年紀不大,但穿著得體的修身西服,對于多數(shù)已婚已久的婦女來說,了解西服可能比了解她們的丈夫都多,至少一眼就能看出這身來頭價值不菲,一開始幾個人還在猜這身衣服要多少錢?
有說50萬的,有說100萬的,倒是誰也不肯讓步,都覺得自己的眼光才是最準的。也有借此炫耀自己丈夫也量身定制過這種高級西服,那是專門出國和接待外賓時才會穿的。
“幾位太太,看領(lǐng)口、袖口的處理方式,那應(yīng)該是出自,偉倫博格之手的,高級定制成衣?!眲C穿著這家店里工作服,雖然竹簡之已經(jīng)為她改良過了,但還是顯得有些略微寬松。
給這桌的太太們續(xù)完茶,凜用著刻意字正腔圓的發(fā)音解答了客人們的疑惑,之后略表歉意的挽起耳邊的秀發(fā)點了點頭,也露出了自己的外置助聽器。
自從上次接完竹簡之的電話,其實凜來這打工已經(jīng)有幾天了,這些太太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和聽到這位有些特殊的女孩說話了,對她印象都還算認可,畢竟長得漂亮、可愛,又略帶缺陷,特別容易激發(fā)他人的好感和保護欲。
至于為何要來這打工,首先凜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家里吃干飯的,當(dāng)然還有個一開始就有的原因,就是為了接近這群沒事愛來這閑聊的家長們。是的,這里的全職太太多數(shù)都是附近高中生們的媽媽,其中重點中的重點就是那位小田太太,也就是竹簡之那次在補習(xí)班路上遇到的小田同學(xué)的媽媽。
幾位太太的注意力一下子從隔壁那桌移回了自己這桌,眾人很好奇,這個因為聲線問題不怎么愛說話的姑娘今天怎么主動開口了,尤其是從她口中似乎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凜醬怎么還懂定制成衣嗎?”其中一位較年輕的太太,一臉疑惑的問道。
“凜的叔叔在歐洲做服裝設(shè)計師,去年暑假去歐洲,有幸見識過一套?!睘榱藨?yīng)付這幫嘰嘰喳喳的家庭主婦,凜是用出了當(dāng)年和竹簡之練發(fā)音的前所未有的認真態(tài)度,此處應(yīng)有掌聲才對,凜暗暗吐槽了一下。
不明覺厲,雖然誰也沒聽過偉倫博格是什么來頭,又是哪位大師,但沒人會糾結(jié)這種細枝末節(jié)自己又不懂的地方。對于愛面子,家庭收入也算中產(chǎn)的幾位太太來說,以往她們是喜歡比這比那的,但那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常識范圍內(nèi),而這種優(yōu)越感此時突然就被一個不起眼的失聰少女打擊了,此刻是絕對不能表現(xiàn)出來的。
包括小田太太在內(nèi),眾人開始默契配合的附和起來,有的說好像在哪本時尚雜志看到過這個名字,有的又說什么歐洲幾大時裝周的報道里好像見過這位大師。
凜對此是嗤之以鼻的,因為這個名字根本就是她臨時瞎編的而已,這再次刷新她對家庭主婦這個群體好面子和瞎扯淡能力的認知。
欠了欠身,凜端起自己的盤子就去其他桌收拾餐具了?!皠C,很少見你主動搭話啊?!币晃?0來歲,有“?!庇小皹印钡呐髮W(xué)生湊了過來幫著凜一起收拾,畢竟凜是有殘疾的女生,雖然剛認識不久,大家都還是很照顧這位小妹妹的,即使她看起來的和實際行動力都很要強。
“嗯?!睂τ谏聿念H好的這位女同事友好的搭訕,凜卻頗為冷淡,不過手上的活也更麻利了,總的來說,這個人設(shè)都不需要表演,渾然天成。
不經(jīng)意間,兩人一起抬頭,又看到那桌奇怪的男女組合了,男方還在時不時搖搖頭,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