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清點了點頭:“不錯,不過這般過往與你們小輩關系不大,你們只需潛心修煉即可?!?p> “那星官,不知為何要把寒月芙蕖就放在十三天芙蕖池中?那般重要之物,不應改妥善保管嗎?”九櫻問道。
裕清看向九櫻:“九櫻公主有所不知,當日魔物通過寒月芙蕖打開的通道被趕往異界時,寒月芙蕖沾染了太多魔族邪氣,若機緣巧合,怕是它會主動打開異界道路,引魔族回六界,而它又似花非花,有形而無質(zhì),無法銷毀,但終究以芙蕖形態(tài)存在,只有歸于十三天芙蕖池方可洗凈邪氣,避免這種意外?!?p> 九櫻似乎是想再問些什么,但卻打住了:“謝謝裕清星官解惑,九櫻知道了?!?p> 蘇眠一直在聽,她還記得當年在居延海,父母和舅舅在說昊天上帝突然要求六界各族首領將自己的直系子女送與三十三天學藝的根源,正是為了這位九櫻公主的父親冥君九幽,而同在昊天宮的這段時間,九櫻一直表現(xiàn)的恭謹而出色,懂分寸,知進退,與大家也相處融洽,以至于她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
而剛才九櫻發(fā)問時,她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九櫻的時候,她的身上,淡淡的芙蕖香,那種冰冷的感覺,和寒月芙蕖極為相似,一瞬間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卻又無從驗證。
回到紫竹林后,蘇眠如往常一般約了狐藏練習劍術。
蘇眠劍術進境也頗大,從最開始看到狐藏出劍只能把劍丟掉閉著眼睛大喊救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在狐藏手下走過百招,偶爾發(fā)揮出色,連狐藏也會喝一聲彩。
一番刀光劍影后,蘇眠坐在一旁,隨手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珠:“狐藏哥哥,你覺得九櫻為人如何?”
“不遠不近,不溫不火,與任何人交好,但與任何人都不交心?!?p> 一語中的。
狐藏心思謹慎,觀人于細微。
日子還如往常一般,沒有人再關心寒月芙蕖之事,除了蘇眠,總覺得九櫻與寒月芙蕖,似乎有某種聯(lián)系。
蘇眠也曾特別留意九櫻的行為,不過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然后,來昊天宮已久的十七人,第一次得到了昊天上帝的親自指導。
裕清傳話過來,要大家在昊天塔前集合。
昊天塔周圍都是是三十三天的禁地,除了昊天上帝親自令諭,無人可以靠近。
六界之內(nèi),但凡上位的仙靈多少都有自己趁手的法器,但是能與自身共享尊號的法器卻極少,由此可見,昊天塔,對于昊天上帝而言,十分重要,而仙家法器雖然來源不一,但無非由擅長鍛造的仙人打造,或自己仙元凝聚而成,但這昊天塔,則一直出處成謎,無從追朔,據(jù)說可吞天吐地,籠罩乾坤。
蘇眠把手遮在額上,打量著這座寶塔。
塔分九層,古樸森嚴,通體縈繞著淡淡的仙澤,這讓蘇眠感覺很熟悉,塔的氣息和昊天上帝極為相近,但卻隱含著絲絲戾氣。
稍過一會兒,昊天上帝帶著裕清便到了。
除了蘇眠還有曾主動請見昊天上帝的九櫻,其他人來了這么久,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說的上古神尊,昊天上帝,尤其是一直以昊天上帝為榜樣的鮫人族太子綃尹,已是十分激動,問安時連一向粗豪的聲音都微微發(fā)了顫。
昊天上帝只是略微點了下頭,目光似有似無的在蘇眠身上停留了一刻,說道:“修為之法,不在苦修,而在實踐,你們來昊天的宮時日不短,今日,就去試試能否退敵。”
言畢,昊天上帝持了個結(jié)印,昊天塔緊閉的黃銅大門緩緩打開。
裕清正色說道:“昊天塔內(nèi),另有乾坤,所見所聞,亦假亦真,眾位一入昊天秘境,需同心協(xié)力,并肩作戰(zhàn),方可突破迷霧,若遇危險,無法自救之時,可默念帝君尊號,當助各位脫離險境,此次試煉三甲者,帝君當親贈法器,以資鼓勵,各位,倘若沒有疑問,便入塔去吧?!?p> 眾人依次拜過已坐在菩提樹的陰影里開始自顧喝茶的昊天上帝,走入塔內(nèi)。
蘇眠也同眾人一樣,只不過她趁著行拜禮的時候偷偷看了看帝君的茶碗,喝的正是她前不久親自去采摘的竹葉所泡。
昊天塔內(nèi),果然另有一番世界。
眼前居然是一片瀚海沙漠,空無一人,先于蘇眠之前進入塔內(nèi)的人也不知所蹤,蘇眠握緊了手里的長劍,緩步朝沙漠深處走去。
無聲無息,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比妖物肆虐更加可怕,每走一步,心底的寒意更加深一分,突然,腳底下的沙飛快的像四外散開,一頭長著雙頭四臂足有三丈高的魔獸從地底鉆了出來,一個呼吸間,魔獸利刃般的鐵爪已迫近蘇眠的咽喉。
蘇眠飛身后退,手里長劍出鞘,劍身吞吐著鋒芒,橫劍削出。
劍刃砍在魔獸的皮膚上,發(fā)出鏗鏘之聲,竟如砍在金石上一般,蘇眠暗自運氣握緊長劍,接著反彈之力一躍而起,一身紅衣如火焰一般耀眼,她左手掐訣,右手運劍,自上而下,刺魔獸的雙目之間一點。
蘇眠力道不強,但速度奇快,即將出劍的瞬間,雙目閃過一抹紅光,那正是有蘇狐族獨有的媚術,趁著魔獸分身的剎那,手中長劍刺中要害,蘇眠輕叱一聲,手腕再用力,劍身插入一半,雙足蹬在魔獸雙目之上,借力把劍,輕身飄落。
青鋒染血,衣袂飄揚,黑如金墨的發(fā)高高束起,額前一縷掠過輕輕揚起的唇畔,昊天塔外以術法觀戰(zhàn)的昊天上帝,突然問了一句:“好看嗎?”
“好看,”裕清下意識答道:“小公主英姿颯爽,比當年小女孩的模樣,更加動人了?!?p> 昊天上帝的聲音清冷:“裕清星官似乎很關注蘇眠啊?”
裕清剛剛反應過來,心里默道一聲壞了,忙找補說道:“屬下是說,這些年小公主在帝君身邊時間久了,行為舉止間竟不知不覺多了些帝君的風采。
自昊天上帝親自為蘇眠疏導靈氣,鞏固仙元,允許蘇眠住在昊天宮內(nèi)之時開始,日日在昊天上帝身邊主管宮內(nèi)大小事務的裕清怎能不知,昊天上帝對這位有蘇族小公主的態(tài)度與對旁人不同,或者說,從初見這個不知比帝君小了多少歲,差了多少輩份的小狐貍開始,甚至昊天上帝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他對待她,有多大不同。
從未有女子乘坐過的九龍沉香輦,他為了她破例;從未有人進入過帝君的寢殿,她居然在里面端端正正的擺了個自己的睡籃;從未有人敢在帝君坐觀太液池時打擾,她可以毫無顧忌,甚至,她還曾被帝君親自抱回寢殿,更獲得了帝君親口承諾,可隨意進出昊天宮。
裕清心里時高興的,這十幾萬年來,從未有一位女子可得帝君如此青眼有加,可他又總是隱隱擔心,一切,都能否如愿。
而還在秘境里的蘇眠,在手刃了第一頭魔獸之后,隨著突然而至的狂風,場景輪換,已到了另一處古木幽深的所在,這是她喜歡的環(huán)境,心情略微放松了些。
林間,到處都是一種長著暗紅色羽翼的大鳥,蘇眠吸了吸鼻子,有腐肉的味道。
蘇眠蹲下身,化為狐身,貼地奔跑,想先尋個安全的地方,再想對策。
而遠處,突然傳來打斗的聲音。
蘇眠循聲而去,看見十幾只大鳥正怪叫著俯沖向地面的一個女孩,那女孩一邊躲一邊還擊,卻并沒有使用兵刃,而是飛快的招手點向身邊的花草樹木,那些花草樹木就像活了一般沖這大鳥攻擊過去。
有這般法術的,正是彼岸花靈花年。
不過顯然,花年已經(jīng)處于劣勢,那大鳥暗紅色的羽毛好像有火焰的能力,但凡植物一靠近它,很快就會被焚燒殆盡。
蘇眠重新化為人形,在一只大鳥的巨喙即將要啄到花年的時候,她一手扯開花年藏在身后,一手五指如勾,狠狠的掐在大鳥的脖頸上,生生折斷了它的脖子,然后將尸體甩向正要攻過來的其他大鳥。
血腥氣勾的剩余的大鳥暫時無暇去管她們二人,開始分食同類的尸體,利用這一機會,蘇眠拉著花年藏在一個古樹的樹冠上。
花年連忙施法將本就茂密的枝條又加厚了幾層,牢牢的圍住二人,才開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眠姐姐,可嚇死我啦?!?p> 花靈不擅戰(zhàn)斗,花年能撐這么久已經(jīng)不錯了,不過眼看著花年有點害怕了,一雙清透的眼睛濕乎乎的:“那你怎么不出去?花年也想要帝君的法器?”
花年撅著嘴:“我才不稀罕呢,帝君的法器,怕是我也用不到,他總不會準備花鋤水壺之類的吧,只不過我和綃尹打賭了,如我能比他晚些出去,他就送我一塊鮫人族的鮫紗。”
蘇眠無語:“就為了一件衣服,你就這么拼?。俊?p> 花年紅了眼睛:“不是的,因為我娘,很想要鮫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