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禍國殃民白蓮花（26）
湊上去勸架的人慌忙退開，只見傅思年手里握著刀柄，刀刃已經插入傅勝年的胸口。
傅勝年一張嘴，一口鮮血全都吐到傅思年臉上，傅思年嚇壞了，酒也醒了一大半，傅勝年軟綿綿從傅思年懷里跌到船板上。
傅思年跪到地上，雙手無措，“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拔出來，你忍忍，忍忍啊?！?p> “啊……”
傅勝年發(fā)出一聲慘叫聲，刀被傅思年拔了出來，同時，傷口處的鮮血似噴泉一般濺出來，傅斯年瞪著眼睛，嘴巴張開，未能說出一句話，便斷了氣。
傅思年手里的刀掉到地上，他整個人嚇的瞬間失了魂，癱軟在原地，嘴里念念叨叨：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p> 醉醺醺的夏子遙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擠進人群，原本縮在角落里的海棠忽然起身，雙眸紅的嚇人，她撿起地上的刀直接撲向夏子遙。
“夏淳居，我要殺了你兒子，為我全家報仇?！?p> 夏子遙還未看清發(fā)生了何事，身上便傳來一陣鉆心之痛，他低下頭，這才發(fā)現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短刀。
“啊，救命啊，救命啊。”
夏子遙哭的撕心裂肺，海棠紅著眼，恨意十足，她拔下刀，發(fā)了瘋一般接連在夏子遙身上連捅了好幾刀。
林宴看到夏子遙眼瞪的跟銅鈴一般掉在船板上時，胸前已被海棠捅成了馬蜂窩。
畫舫上連著死了兩個人，一群富家子弟皆愣在原地，許久后，才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道：
“抓住這個妖女，別讓她逃跑了。”
話雖這樣說，只是這群附庸風雅的公子哥素日里連只雞都不敢殺，面對殺紅了眼的海棠，一個個不僅不敢上前，都連連向后退去。
海棠丟掉手里的短刀，看了一眼手上還熱乎乎的鮮血，隨手抹在衣服上，她看著地上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夏子遙，大笑道：
“夏淳居殺了我家一百多人，死你一個，不算過分，都聽好了，本姑娘不是殺人魔，本姑娘只是替我死去的親人討回一個公道，若這世間還有一絲公理，你們便同我做個見證，將當年的事，一一大白于天下。”
看到這里，林宴總算明白韓西澈設計這一出是為何了？
今日出現在畫舫上的，不是富家子弟，便是王公貴族，海棠這樣一鬧，便是夏淳居有遮天的本事，皇城之上，天子腳下，他也無能為力。
京兆府尹沈懷瑾的用處便在這里，京中命案皆由京兆府接管，事關大案，則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監(jiān)督，京兆府主理。
沈柔之父沈懷瑾若是夏淳居之的人，這個案子審理起來，勢必會被拖很久，如今天啟帝病重，韓西澈耗不起，所以他才會將計就計，用沈柔將沈懷瑾拉到他的陣營里。
如果韓西澈成功，沈柔將是未來的皇后，沈懷瑾則是國丈，如此大的誘惑，確實值得沈懷瑾為之孤注一鄭。
林宴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端著酒杯抿酒喝的韓西澈，不得不佩服，韓西澈這算計人的本事，當屬天下第一。
韓西澈放下酒杯轉過身，黑眸幽邃含著絲絲笑意。
“今夜這場戲如何？可還有趣？”
林宴勾唇淺淺一笑，抬起手心服口服的鼓了鼓掌，只說了一個字。
“高?！?p> 傅錦年看著遠處一死一傻的兄弟二人，端起酒杯隔空對韓西澈示意碰杯。
“今夜良辰美景，你我還未好好喝過一杯，來，干杯?！?p> 韓西澈端起酒，目光隨著傅錦年一起掃了一眼傅家兄弟，黑眸冷如寒窖，帶著絲絲戾氣。
“愚蠢，也不知道令尊是如何教的他們?！?p> 林宴想不明白，即便傅錦年對傅家兄弟的性格習慣了如指掌，他們又是如何算定，傅思年一定會失手殺了傅勝年。
“若是傅思年未曾失手殺了傅勝年，這出戲又將如何唱？”
林宴蹙眉看向韓西澈，韓西澈瞥了一眼遠處亂成一片的京中富家子弟。
“自然會有人暗中幫他完成這出戲?！?p> 護城河附近的巡防營被人帶到畫舫上，海棠未做任何反抗，面色平靜跟著巡防營的人下了畫舫。
命案現場被人保護起來，富家子弟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隨著巡防營走下船。
韓西澈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吧，今夜的戲演完了，欲知后事，改日本王再帶你去看?！?p> 三人剛要下船，夏淳居和另一個年紀與他相仿、衣著氣質皆不俗的男人一臉慌張跑上船。
傅思年縮在角落里，雙眸無神，嘴里只是念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p> 傅榮先是看了一眼躺在船板上的傅勝年，整個臉瞬間失了所有血色，搖搖晃晃的身子似晚秋掛在指頭的枯葉，搖搖欲墜。
跟在身后的小廝見狀，趕緊靠上去扶住傅榮，才使得傅榮沒有當場跌在地上。
向來意氣風發(fā)的夏淳居看到獨子瞪著眼睛躺在地上，其震驚程度不輸傅榮，夏淳居雙唇抖得厲害，顫顫巍巍的手摸了摸夏子遙還留著余熱的臉，癱坐到地上。
傅榮與夏淳居似乎只在這一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便是鬢角的白發(fā)，也一時間平添了許多。
韓西澈欲要下船，夏淳居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一雙渾濁的老眼惡狠狠盯著韓西澈。
“韓西澈，是不是你做的，告訴老夫，是不是你做的？今日你害老夫失了子遙，將來老夫便讓你千倍萬倍的還給老夫?！?p> 韓西澈冷冷掃了一眼夏淳居，“今日畫舫上數百名門子弟，方才發(fā)生了何事，他們看的一清二楚，夏首輔莫要將這罪名無故扣在本王頭上，本王可吃不消?！?p> 夏淳居抬手指著韓西澈，怒罵道：“老夫便不該讓你回京，今日老夫便告訴你，你想做這天下之主，老夫第一個不愿意?！?p> 韓西澈冷笑一聲，幽邃的眼眸里透著明顯的戾氣。
“夏首輔，當初本王回京，一路上不知遇上多少你派來的殺手，本王九死一生能活著回到京城，斷然沒有放過你的道理，實話告訴你，這天下，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東西，還沒人能攔得住。”
韓西澈語氣一頓，將原本低沉的聲音刻意又壓低了幾分。
“夏首輔在京中眼線眾多，不知可有人告訴過你，殺你兒子的那位海棠姑娘，她原本姓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