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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

032 掌柜的死了

春云暖 只今 2037 2021-12-08 08:42:53

  葉媽媽回來,徐春君暗暗松了口氣。

  正同紫菱綠莼商量明日出門要穿的衣裳,外頭來人稟事:“徐姑娘,陳大人來了,說有事請教。”

  徐春君少不得去見了,陳思敬比上次來時似乎又瘦了些,也黑了些。

  “陳大人可是為了柳兒的事?事情有進展了嗎?”徐春君問。

  “在下慚愧,這幾日查訪無甚進展,昨日茶樓掌柜的又在住處上吊死了?!标愃季串斦媸墙诡^爛額,他已經連著數(shù)日沒睡好覺了。

  徐春君聽了也很震驚。

  原來衙門將茶樓里的人都帶去問話,關了兩天之后也沒有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只得把人先放了。

  據(jù)陳思敬說,這掌柜的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并且也沒有人看到他上樓。

  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不上樓的,只在樓下接待客人和算賬。

  他老婆孩子都在鄉(xiāng)下,自己住在圓盤巷子里租來的房子里。

  茶樓未解封,掌柜的便在住處待著。

  因衙門告訴這些人,不許離開京城,隨傳隨到。

  昨日陳思敬想要再問掌柜的一些事情,趕到那里的時候,叫了半天也沒有人開門,這才和手下的人翻墻進去,發(fā)現(xiàn)掌柜的已經吊死多時了。

  “掌柜的為什么要上吊?”徐春君問道,“難道他真的是兇手?可是他已經被放回來了,為什么還要尋短見呢?”

  雖然不知道殺害了柳兒的兇手究竟是誰,但徐春君卻覺得這個人必定是個極其冷靜又狠毒的人。

  掌柜的雖有嫌疑,但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且他已經被放回來,說明暫時不會有事,他為什么要死呢?

  “我們查看過了,掌柜的確實是上吊死的。屋里頭沒有打斗的痕跡,他身上除了頸下勒痕,也沒有其他的傷。”

  “這么說他真的是自殺。”徐春君沒想到柳兒被殺的事情還未有眉目,就又死了人。

  “衙門里的同僚多認為這掌柜的是畏罪自盡,可我不這么覺得?!标愃季匆膊恢罏槭裁矗鎸π齑壕?,他總忍不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給她聽。

  “大人這么以為必定有緣故?!毙齑壕X得陳思敬和京城里多數(shù)人家的公子不同,不帶紈绔習氣,做事認真,且對人沒有分別心,算是很難得了。

  “掌柜的看上去雖然很像是自盡,但屋子里有很重的酒氣,包括他身上也是。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一個杯子,一壇酒都喝光了。我特意問過了,掌柜的酒量不大,平時三兩就醉了,就算要借酒澆愁,也不能超出十倍。”

  “就算他真的喝了一壇酒,也一定爛醉如泥了,站都站不起,又怎么能什么都不打翻踩著凳子上吊呢?”徐春君明白陳思敬的疑心是因何而起了。

  “徐姑娘,你當真是冰雪聰明?!标愃季凑嫘挠X得徐春君比衙門里那群人聰明多了。

  “可是我對掌柜的不了解,也提供不了有用的東西。”徐春君頗感無奈。

  “我這次來是請徐姑娘把那帕子的樣式畫出來,我拿著去問一問,或許能問出一些線索?!标愃季床辉阜艞壢魏尉€索。

  “自從上次大人離開后,我便試著把那帕子繡出來了,當然不可能一模一樣,但大致樣子總差不了太多?!毙齑壕尵G莼把那帕子拿過來交給陳思敬。

  “多謝,多謝!”陳思敬站起身雙手去接。

  “陳大人,那帕子不還在柳兒身上么?”徐春君問。

  陳思敬搖頭。

  徐春君嘆息道:“姑且認定她就是在茶樓里遇害,若那帕子還在她身上,便有人可以排除嫌疑了。”

  “此話怎講?”陳思敬問。

  “柳兒是去還手帕的,她必定是挨門兒問過去。如果不是帕子的主人,殺了人后,絕不會自己把帕子留下來,那樣會給自己惹麻煩。如果是帕子的主人,她一定會把帕子收走,不給人留下線索。可是柳兒被拋尸入河,帕子不在她身上,可能是被兇手收回,也有可能是那帕子隨水漂走了,目前無法判斷。況且,無論兇手是不是那帕子的主人,也不妨礙她殺柳兒滅口。因為我們不清楚柳兒究竟撞破了什么?!?p>  陳思敬聽了,低頭思索,忽然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幾分欣喜:“多謝徐姑娘提醒,我詢問的時候可以問她們誰失落了帕子。如果真兇就是丟帕子的人,她多半不會應承?!?p>  “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所有人都說自己沒丟帕子,那么真兇就是丟帕子的人了。”徐春君明白陳思敬的意思。

  “茶社的樓梯在東側,柳兒必定是從東邊開始詢問,”陳思敬繼續(xù)分析道,“我也依次詢問過去,多少總能問出些什么?!?p>  “若后一間屋子的人說柳兒曾去過她們的雅間,那么前一間屋里的人基本就可排除嫌疑了。”徐春君道,“因為柳兒不可能在走廊遇害,否則必然會鬧出動靜?!?p>  “沒錯,香靄茶樓的雅間隔音一向很好,這也是它生意好的原因之一,”陳思敬道,“如果柳兒在雅間被捂住了口鼻,旁邊屋子的人的確不易察覺?!?p>  “無人聽到聲音是有可能的,但真的一點痕跡都沒留嗎?”徐春君不大相信,“就算柳兒出不得聲音,她被人扼頸而死,不可能不掙扎,多半會打翻茶具。”

  “我也想到這點,問了茶樓的侍女,那天竟無人打破茶盞茶壺?!标愃季纯嘈?。

  “茶社的雅間都鋪設軟席,茶桌又矮,的確不容易打破,”徐春君道,“可打翻總是免不掉的?!?p>  陳思敬聞言,眼睛頓時亮了:“我再去問那天可有誰的衣裳濕了?!?p>  “太太小姐們出門,往往多備一套衣裳以備替換?!毙齑壕嵝训?。

  “多謝姑娘提醒?!标愃季葱睦镉辛藥捉z清明。

  他的上官想盡快結案,將這案子斷成茶樓掌柜的作案,而掌柜的已經畏罪自盡,頂多再判給姜家一些燒埋銀子也就是了,反正不過死的是一個丫鬟,總不好因為她反復去叨擾那些小姐夫人。

  只有陳思敬力主追查到底,務必將真兇捉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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