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帶傾兒走吧
白染和東方溫煊相視一眼,默契不言而喻。
“瑩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那小侍口中還不住地往外噴著血,眼睛卻是一刻也不離地上躺著的女人。
“不小心碰上了鶴頂紅的毒藥,她能多撐這一會兒已然是命大了?!?p> 東方溫煊不屑地輕斥一聲,眼底劃過一抹狡黠。
“不,救她,嗚嗚……救救她……”
“本殿自是能救她性命,不過本殿只想知道是誰叫你給劉侍夫下的毒?!?p> “唔……五公子,是五公子身邊的小七給我的藥,叫我下到九公子的湯碗中……”
那女人抽噎著說道,東方溫煊眼中劃過一抹不屑。
這樣的女人也值得人愛嗎?
這小侍兒為了不出賣她寧死也不招一句,而這女人也只躲在人群中不曾吭聲。
如今輪到這個女人自己,才不過一針下去,她就全招了。
白染和東方溫煊站在院中看著一臉蒼白的蕭言禾,任是她如何想,也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要毒死另外一個兒子。
兄弟相殘,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蕭大人您來處置吧!”
東方溫煊收回插在那女人身上的針,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白染跟在東方溫煊身后,低聲道:“我送你?!?p>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一定是那小侍所為的?”
東方溫煊好奇不已,那小侍的表現(xiàn)并未有絲毫破綻,白染是怎么篤定此事與他有關(guān)呢?
“因?yàn)樗麄窝b的太好,心里定是早已將每一個動作想了許多遍,沒有漏洞才是最大的漏洞。那你又是如何在眾多人中找到那個女人的?”
白染也很好奇,東方溫煊一針下去就戳中了那個女人,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東方溫煊輕笑一聲:“武功或許我不如你,但是看人的本事我還是有幾分的。那女人腳下的鞋子要比別的下人好上許多,用的料子與那小侍腰帶上的料子一般無二,怕是那孩子將上好的布料都給人家做了鞋,自己只夠留一條腰帶的份兒了?!?p> 東方溫煊不由得替那小侍不值起來,他怎么可以喜歡上這樣的女人?
是這世上沒有好女人了嗎?
“所以尋找另一半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白染不由得感慨出聲,東方溫煊卻攔住了白染繼續(xù)往前的腳步。
“行了,都不是外人,就送到這里吧!你的另一半怕是還需要你好好陪著,我先回府了,有需要再命人去尋我就是?!?p> 白染感激道:“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東方溫煊利落地上了馬,朝白染擺了擺手,便駕馬離去。
白染重新回到西院,蕭羽傾還未醒來,西院里卻是已經(jīng)掛滿了白幡。
劉氏是侍夫,沒有資格在大廳設(shè)靈堂,也入不得蕭府的祠堂,所以只能擺在西院里。
本就荒涼的西院配上這滿院子的白色顯得更加凄慘了。
再看這屋內(nèi)富麗堂皇的擺設(shè),無意不是一種諷刺。
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白染心疼不已。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在這里活下去的,被人欺辱成這般,那蕭言禾當(dāng)真毫不知情嗎?
如今她白染倒是要看看,蕭言禾要怎么處置那個蕭羽涵。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若是蕭言禾敢包庇蕭羽涵半分,她白染絕不會放過他們。
“爹爹……爹爹……不要……”
“傾兒,醒一醒,傾兒……”
床上的人在昏迷中哭個不停,白染忙出聲喚醒了他。
入目的白色叫剛剛清醒過來的蕭羽傾慌了神,在看清面前的人是白染時,才哭著撲進(jìn)了她的懷中。
“白染姐姐,爹爹他……沒了,傾兒沒有爹爹了……”
白染輕輕拍著蕭羽傾的后背,動作極其溫柔。
“傾兒莫怕,以后我會替爹爹守護(hù)傾兒的,會一直陪在傾兒身邊。”
“嗚嗚……”
先是壓抑的啜泣,然后便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哭,直哭得白染肩頭的衣衫都濕透了。
蕭羽傾哭得昏天暗地,白染一直陪在一旁。
蕭府替劉氏買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棺材,就算是他最后的歸宿了。
蕭羽傾在劉氏的棺材前跪了三天三夜,白染就在一旁陪著。
在大戶人家里,死一個侍夫與死一個奴才并無不同,除了蕭言禾來看過一眼外,便是蕭家那兩個嫡小姐帶著夫君來給劉氏上過香。
除此之外,再無人踏足西院。
三日期滿,蕭羽傾早已不再哭泣,只是隨著抬棺的人去了蕭言禾特意命人給劉氏買的墓地,在劉氏的墳前上了一炷香。
墳前擺著白染那日給蕭羽傾帶去的小吃,那是蕭羽傾特意給劉氏留的,他還沒舍得吃,就這樣去了。
六月本就瘦削的身子在經(jīng)歷了這場風(fēng)波之后更是瘦的沒了人形,他不僅要照顧蕭羽傾,還得跟著收拾西院里的東西。
晚上又要給劉氏守靈,若不是他身子骨還算硬朗,這幾日怕是也得要去他半條命。
蕭羽傾抱著劉氏的靈位,白染在一旁扶著他,六月緊緊跟在身后。
“爹爹入土為安,你也不要再繼續(xù)沉淪在悲傷之中,若是爹爹在天有靈見你日日如此,怕是走也走得不心安?!?p> 這三日無論蕭羽傾是哭還是發(fā)呆,白染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只在一旁陪著。
而現(xiàn)在劉氏已經(jīng)入了土,她便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羽傾沉淪下去。
蕭羽傾抬著那雙紅腫的眼睛看向白染,自此,他真的是沒有家了。
以前在西院,雖說生活艱難了些,可靠著他刺繡換些銀錢,也勉強(qiáng)能夠度日。
但現(xiàn)在爹爹去了,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他傷心的地方了。
“白染姐姐,你帶傾兒走吧!”
蕭羽傾的語氣里帶著哀求,他明知他們還未成婚他不該住到白染府中去,可他就是不想再見蕭府的人。
蕭府中的世態(tài)炎涼白染也瞧得清楚,若是將蕭羽傾和六月送回去,這兩個人什么時候被人折磨死了也不一定。
“好。”
白染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來,便是蕭羽傾不說,她也沒打算再讓他回蕭府那個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