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師尊，你殺了我吧
進(jìn)入裂縫后，是一道長長的漆黑的隧道，等到那道裂縫完全消失后，莫辭便松開葉落知的手，捏了一個明火訣在前面帶路，他們倆一前一后地走在漆黑而靜謐的隧道里。
長長的隧道里，除了腳步聲還有呼吸聲，什么都聽不到，安靜的可怕，氣氛又僵又硬。那些緊跟在后面的魔兵更是輕手輕腳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前面的魔尊。
葉落知跟在莫辭的后面，用手輕輕的揉著被抓紅的手腕。她皺了皺眉，看著那個高大了不少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從隧道出來后就看到一個黑暗系的地宮，宮殿前有多處假山，宮殿飛檐上有兩條黑龍，黑鱗黑甲，活靈活現(xiàn)，似欲騰空飛起。宮殿內(nèi)的內(nèi)柱是由多根黑色的巨柱支撐著，每個柱子上都雕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黑龍，宮殿墻壁上有很多幅壁畫，很是壯觀。
葉落知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些壁畫，如果這里不是莫辭的地盤，她倒是會去觀摩觀摩。
莫辭帶著她走到一處偏殿，偏殿的格局很是簡單，一桌倆椅，一床一柜一梳妝臺，還有一大排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兩邊擺著許多燭臺，燭火靜靜的燃著，燭淚一滴滴的往下滴。整個殿內(nèi)明亮堂皇，倒是與這黑漆漆的地宮很是不符。
莫辭帶她進(jìn)來便走了，葉落知有些不明所以，她想問問莫辭想做什么。
按理說，莫辭費盡功夫?qū)⑺龓Щ貋恚粦?yīng)該是找她好好算算賬的嗎？只是，為何他將她帶到這里就走了？還是說他還顧念往日的師徒情誼？
但是她最終什么都沒有問，她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那個已經(jīng)長高了許多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
葉落知想不明白便沒有接著想，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愣了會神，便打坐調(diào)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腳步聲響起，是朝著這邊過來的。她知道，應(yīng)該是莫辭來了。
她不動，繼續(xù)閉眼打坐。
莫辭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葉落知坐在床上打坐。他將手中的托盤輕輕地放下，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靜靜的看著葉落知。
他知道，她肯定知道是他來了，但是她并沒睜開眼看他。
他坐在那里靜靜地打量著葉落知，他的師尊還是和以前那般，喜歡穿一身月白色的華服，將頭發(fā)挽起，梳成一個簡單的云髻，再插一個橘色的楓葉玉簪，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里打坐。
他在那里靜靜的坐了很久，她像是在跟他較勁，沒有像往常那般睜開眼看看他，跟他說一聲，“今日吃些什么？”
他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開口道：“師尊好興致！都這時候了，還能靜心打坐，弟子真的是好生佩服！”
葉落知眼睫毛顫了顫，并不理會他。
莫辭眨了眨眼，陰陽怪氣道：“還是說，師尊已經(jīng)厭惡魔族厭惡到看本座一眼便覺得臟？”
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尾音有些顫抖。
葉落知終究還是睜開眼看看他了，兩人相對無言。
莫辭本來想讓葉落知看看他的，但她真的看他了，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的口氣軟了下來，輕聲道：“師尊，你許久沒有進(jìn)食了，要不要吃點東西?！?p> 葉落知不解，她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辭嗤笑：“師尊不妨猜猜，弟子想干什么？”
葉落知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也沒能想明白，她真心實意道：“我猜不出來?！?p> 莫辭苦笑道：“也是，師尊從不曾猜中過弟子的心思?！?p> 葉落知雙手緊緊的握著，靜靜的看著他。
兩人又是相對無語。
過了一陣，莫辭又說了一遍：“師尊，吃些東西吧，不然就要涼了?！?p> 葉落知沒有起身，坐了一會，她抿了抿唇，問道：“最近修真界失蹤的近百人，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
莫辭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他嘴唇動了動，他的師尊到底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擔(dān)心那些與她無關(guān)的人。
他朝著葉落知吼道：“師尊，是不是世上所有發(fā)生的壞事你都要算在我的頭上！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有人做壞事就一定是我干的！”
葉落知不語，要是五年前，有人跑到她面前跟她說，落知長老，你的弟子莫辭十惡不赦，竟然干了什么什么壞事。她絕對會覺得這個人有病，誹謗她的徒弟，說不定氣急了，還會用避雪劍砍他一刀泄憤。
但是現(xiàn)在，她就不確定了，她好像似乎找不到理由不懷疑莫辭。畢竟那些失蹤的人消失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魔族留下的法術(shù)痕跡。
莫辭看她沒有說話，幾乎肯定了他心中所想，不免悲從中來，但又無可奈何，從他當(dāng)上魔尊之后，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無力感了。
他嘆了口氣，說：“師尊，你吃先吃些東西吧！你放心，食物里沒有毒！”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就不在這里打擾師尊的興致了?！?p> 他轉(zhuǎn)身，突然感覺身上一緊，全身的魔力和靈力都被鎖住了。
他低頭，果然是那條通白的含風(fēng)綾緊緊的將他綁住。
葉落知有四件神兵，風(fēng)花雪月。這里的風(fēng)說的就是這條含風(fēng)綾，一旦被這條白綾綁上，除了葉落知無人能將其松下來，被綁之人全身靈力堵塞，毫無反手之力。
莫辭懶散的站著，懶洋洋道：“太久沒有見過師尊，差點就忘了師尊的厲害了。也是，一個小小的鎖靈訣怎么可能將師尊困??！”
葉落知不理會他，經(jīng)過他身邊就往外走。
莫辭看著她出去的背影，嘴角一勾，并不擔(dān)心她能走掉。
過了一刻鐘，葉落知手里拿著避雪劍又匆匆的走進(jìn)來，看了他一會，道：“你既然不想殺我，便放我走吧！”
莫辭挑了挑眉，道：“師尊，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你抓回來的，我就算不殺你，但是我還是恨你啊！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放你走！”
葉落知捏了個訣，含風(fēng)綾又緊了緊，疼的莫辭直冒冷汗。
莫辭皺著眉頭湊到葉落知面前，微微彎腰看著她，半響才開口道：“師尊，沒有用的，除非我死，否則外面的結(jié)界是不會消散的?！?p> 他頓了頓，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他嗤笑道：“不然，師尊殺了我吧，師尊殺了我，就能走了，反正師尊也不是第一次殺我了！”
他這話剛說完，他的左臉上就多了一道紅紅的巴掌印，他師尊下手還真是絲毫不留情，他現(xiàn)在感覺左邊的牙齒都在疼，估計左臉現(xiàn)在都腫了。
葉落知瞪著眼盯著他，那雙黝黑得像黑曜石的眼睛充滿了憤怒。
莫辭用舌頭劃過左邊的牙齒，不知是諷刺還是不屑，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看著著她，“師尊，你又打我了，難不成是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葉落知動了動嘴唇，幾欲開口說話，但是終究沒有。
莫辭一直盯著葉落知的臉，想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但是最終什么都沒有。
他們大眼瞪小眼了許久。
半響，葉落知移開了視線，收回了含風(fēng)綾，冷冷道：“你走吧！”
莫辭感覺身上一松，他看了看葉落知，繞過她，抬腳走了。
他走出殿門，看了葉落知一眼，她還背對著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嘆了口氣，輕輕的關(guān)上殿門。
他走到院子里面，靜靜的凝望著殿門，似乎想透過那扇門看看里面的人。
他不知道，明明他們本是師慈徒孝的師徒，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般劍撥駑張的局面呢？
他記得他的師尊待他很好很好的呀！
她是他生命里少有的溫暖?。?p> 他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很多時候，他都想回到五年前。
或者是，讓時光一直定格在五年前。
那樣，又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