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和楊火長在金??h驛站:金牛驛,稍作休整,沒有過多停留,便繼續(xù)東行了。
其中緣由自然是酈定進、譚云、陳火長、楊火長等人還在石牛棧道中艱難趕路。
當初他們商議由何路往梁州興元府時,酈定進、譚云堅持走“石牛棧道”。李寧也不好強制他們走嘉陵水道,便想出比試誰先到達長安的辦法。
石牛棧道地處米倉山北麓,雖是千年古道,但山高谷深,需翻山越嶺,行路不便,自然比不得水道便利。李寧預計酈定進等人走完金牛棧道最快也需兩日。
他們還約定路過金??h驛站:金牛驛時,留下標記,以辯別行路快慢。
李寧詢問金牛驛內(nèi)驛丞后,果不出他所料,酈定進和譚云兩火人還沒趕到。事實上,正如李寧猜測那般,他們花費兩日才行至金牛驛。
金牛以東,漢水之畔,地勢平坦,官道寬闊,可以驅(qū)馬奔馳。
一個半時辰后,李寧等十二騎到達沔水與漢水交匯處一座驛站:沔水驛,故嶓??h之地。他們簡單休整,又沿著漢水繼續(xù)東行,經(jīng)過名叫走馬嶺的一條山谷,渡過汲水,到達西城縣白馬驛休息。
西城縣城墻高大,既是一座縣城,又是一座關(guān)隘。它位于浕水與漢水交匯之處,也叫“浕口城”。城名遠不及它的關(guān)名,天下名關(guān)“陽平關(guān)”就是它。
陽平關(guān)三面環(huán)山,西臨浕水,南傍漢水,東側(cè)便是一望無際的漢中平原。所以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東漢末年,漢中張魯為抵御氐人,修建一座城池,名叫“張魯城”。這座城在走馬嶺上與陽平關(guān)隔浕水而峙。
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劉備破劉璋、克成都。隨后,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占河池、攻陽平,降張魯、定漢中。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劉備入漢中,至陽平,攻張郃。兩軍在陽平至定軍山一帶相持一年多,互有勝負。
而后黃忠在定軍山陣斬夏侯淵,蜀軍占據(jù)優(yōu)勢。即使曹操領(lǐng)大軍來救,也無計可施,留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钡母袊@。
西城縣內(nèi)有座白馬古驛,隋朝時便改“陽平關(guān)”為“白馬關(guān)”。唐朝因為黎陽有白馬關(guān),又改名百牢關(guān),遷西城縣(故嶓??h)于此。
此后陽平關(guān)之名逐漸不顯,以至本朝監(jiān)察御史元稹奉命監(jiān)察劍南之時,留下一首《百牢關(guān)》流傳于世,此乃后話。
到了宋朝之時,更是將三泉縣的“陽安關(guān)”改名為“陽平關(guān)”,直至今日,仍叫陽平關(guān)鎮(zhèn),誤煞眾人。
定軍山在漢水之南,陽平關(guān)東南十里。諸葛亮死后留下遺命,葬在定軍山,告誡蜀漢君臣,以北伐為要務,萬不能自守。
他們到達西城縣之時,才申時四刻(下午四點),但眾士兵已是十分疲憊。李寧早已是腰酸腿疼,全身無力。
近一個多月來,他們連日奔波,少有停歇,早已精疲力竭。雖然從蘇州到渝州是坐船,從渝州到劍州是騎馬,沒有過多勞累。
但從劍州以后,道路不好走,時而步行時而騎馬,從利州到三泉縣更是連續(xù)劃船,連士兵都累得不輕,更別說李寧這孩童之軀了。
所以,李寧決定今日便在西城縣早早休整,更是斷了去定軍山游覽一番的心思。
眾人在白馬驛養(yǎng)精蓄銳,畢竟還要翻越秦嶺呢。
李寧也毫不吝惜錢財,美酒佳肴自是不絕。同時他還接每人一兩銀子,叮囑他們沐浴解乏。
至于他們有沒有叫倡女伶人按摩聽曲,李寧就不得而知了,因為他早已呼呼大睡。
第二日早晨用飯時,李寧看著眾人個個紅光滿面、精神飽滿,深深感嘆自己這孩童之軀還是太弱了。
卯時四刻,他們準時出發(fā),繞過梁州興元府,向東北而行,直趨褒城縣。漢中平原極其平坦,騎馬一個時辰,便到了五十里外褒城縣。
褒城縣位于褒斜棧道最南端褒谷口外,是走褒斜道必經(jīng)之路。它的名字來源于古褒國,“烽火戲諸侯”的女主褒姒就是出生于此。
李寧等人著急趕路便沒去梁州興元府,以便在褒城縣驛站細細休整一番。他們準備好水和干糧,并向驛丞詳細詢問棧道情況。
褒斜棧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全長近五百里,是歷史上開鑿最早、規(guī)模最大的一條棧道。
遠古先民踏出羊腸小道、周武王得巴蜀之師伐紂、周幽王伐褒得褒姒、蜀國盧帝攻秦穆公至雍、秦惠王攻楚得漢中六百里、范睢重修褒斜棧道以通蜀、劉邦火燒棧道繼而明修、漢武帝發(fā)數(shù)萬人重修棧道、三國張魯斷谷道以據(jù)曹操、諸葛亮出斜谷北伐終身隕、北魏開回車道以占漢中。
從東周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棧道雖數(shù)遭戰(zhàn)火損壞,但歷朝歷代都有修復。
山中道路有棧道、閣道、石道之分。棧道最為常見,是在險崖絕壁上打孔并架上木板,寬約六尺,僅能供一人一馬并排而行。一些陡峭之地,馬匹上不敢走。
閣道在棧道的基礎(chǔ)上修有擋雨屋檐,以防木板雨浸日曬,相較棧道寬大平坦。
石道是將山壁、河灘打磨成石階或石路。石階陡峭,不通車馬,石路則相對平坦。還有一種石道叫石門,它是直接鑿穿巖石,形成石洞,猶如隧道。
李寧等人出褒城縣北走五里進入褒谷口,隨后便見識到了棧道、閣道、石路不同道路。
又過五里,他們遇到了較為少見的石門。此處石門始遭于東漢,長約七丈,高近一丈五尺,寬達一丈八尺,可兩軌并行。畜君、楊孟文、李苞等人先后開鑿修建。
石門是世界上第一條人工隧道,古往今來,獲譽無數(shù)。它內(nèi)壁及附近石刻碑文眾多,張良、鄭子真、王升、李禹、楊淮、曹操、羊祉等人先后題字記文,形成名震中外的“石門十三品”。
其中曹操所題之字“袞雪”,在一處狀如雞頭的高大巖石之上。附近有處著名關(guān)隘也因此得名“雞頭關(guān)”。
“雞頭關(guān)”是民間叫法,較為粗鄙。因關(guān)內(nèi)有處巨亭,官方命名為“甘亭關(guān)”。
李寧等人穿兩道石門后,越過甘亭關(guān),繼續(xù)北行,中途路過一處驛站:青橋驛,最終日落后才到達馬道驛。
古時“五里一郵,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驛。”這天除從西城縣到褒城縣騎馬一個時辰,剩下五個半時辰(11個小時)全走棧道。
棧道不比尋常官道,是蜿蜒的山路。青橋驛地處清溪匯入褒水之地,從褒口驛到青橋驛約五十里。馬道驛地處寒溪匯入褒水之地,從青橋驛到馬道驛約三十里。
馬道驛往南的這段棧道未深入秦嶺主脈,且這段褒河河道較寬,所以棧道較為平坦,車馬可以通行,也正因如此它才得名馬道驛。另外馬道驛傳說還是西漢丞相蕭何月下追到韓信之處。
李寧等人在馬道驛休息一晚,第二日把馬匹歸還驛站,隨后徒步北走,去往武休關(guān)。
馬道驛離武休驛約四十里,由于道路難走,石階稍多,不通車馬,所以李寧等人直到未時才趕到。
武休關(guān)地處褒水、東溝、青羊河、尚溪四水交匯之處,“褒斜道”與“回車道”在此融合,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李寧等人在武休驛美美休整一番,隨后繼續(xù)北上,準備在青羊河匯入褒水的膈魚潭進入“回車道”。
在離膈魚潭不足百步時,突然,一陣嗖嗖嗖的破空之聲,從李寧等人前后夾擊而來。首尾兩名護衛(wèi)應聲而倒,還有兩三名護衛(wèi)中箭。
于此同時,兩名蒙面刺客竟從棧道之下,抓著欄桿騰空翻入。其中一名刺客離李寧不足五尺,手持樸刀,直向李寧腦門砍去。
楊火長立刻大喊:“敵襲,保護世子,保護世子?!?
博帶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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