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那人被他堵得說不出話,旁邊有幾個不怕事多的走過來,對袁文通一陣大呼小叫:“袁少掌門,你難道以為應將離沒滅那三十二個門派,就不是魔頭了嗎,她本來就是江湖上公認的大魔頭,即便沒沒那些門派,但……”他說完卻詞窮了,沒滅那些門派,濫殺無辜,嗜殺成性的罪名就不成立,可……他突然想起來道:“但她明明被顧君復殺了,卻重生了,不是魔頭又是什么?”
“對,她是鬼魅,是魔頭,人人得而誅之,袁少門主要為她正名,是想和整個江湖作對嗎?”
“呵呵呵呵……”袁文通面色陰沉,冰冷的聲音讓那個被他挾制著的人頭皮發(fā)麻:“你算個什么東西,也能代表整個江湖?你敢再說一句應將離的壞話,你信不信我捏爆你的頭?”
那個修士被袁文通的眼神嚇著了,完全忘了袁文通不精于術(shù)法,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脅。
袁文通一腳將人踢翻在地,眼神陰鷙,袁曠看他的表情有些擔憂,袁文通他有些不正常。
那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被人掐著脖子提起來,等袁曠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嘎嘣一聲,那個人已經(jīng)喉管斷裂而亡。
這邊鬧了這么大動靜,顧君復也忍不住看了袁文通一眼,悄悄給袁文通設了個結(jié)界,他知道袁文通的處境危險,雖然十分不樂意,但還是準備好如果他有危險,過去搭一把手,畢竟他是袁曠的弟弟,曠曠好面子不管他,但他不能。
袁曠饒是恨極了這個弟弟,眼中也難掩擔憂,難怪袁文通不修煉,他靈體暴虐,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會爆體而亡。
他們往陣內(nèi)看去,只見冬寒進入陣內(nèi)后,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手中一把木劍撐在地上,月白色的衣袍破爛不堪,沾滿了鮮血,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眼神依然堅毅。而他眼前,看著眼前突然站著的冬寒,他驚訝道:“他們攻上來了,你快走。”
無戚驚訝,忍不住道:“鐘離叔叔……”,這是鐘離城破的那天,寒風凌冽,尸橫遍野。他看到了現(xiàn)在的冬寒,但以前的冬寒呢,沒有和鐘離寂一起并肩戰(zhàn)斗嗎?
冬寒一步步走向鐘離寂,十分嘲諷:“你連鐘離城怎么被圍都不知道,可悲。”
他說得陰陽怪氣,饒是鐘離寂再傻,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他難以置信,眼中有失望,有沉痛:“是你?”說完又笑了,他受傷已重,輕微的笑也能牽動傷口,他勉強道:“阿寒別開玩笑了,快走?!?p> 冬寒卻不走,在他前面蹲了下來,戰(zhàn)場上血腥味很重,尸體堆積,許多都是士兵,這個場景下面許多人也看到了,紛紛由驚訝變成驚恐:“是南朝軍隊?!?p> “南朝朝廷不是不干涉修真界嗎,怎么也卷入了戰(zhàn)爭?”他們擔心男朝修真界像北朝那樣,最終成為朝廷附屬,不能安靜修練。
眾人看向蕭權(quán)和蕭郎的目光別有深意,如果朝廷真的要干涉修真界,那這兩個人就不是來玩玩那么簡單了。
顧君復和袁曠走到一個僻靜點的地方,袁曠道:“君復,你真的想好了?”
顧君復淡綠色的衣服在風中飄飛,穿得真真兒像個神仙,即便戴著面具,仍然看得出來眉目清秀,輪廓分明,他神色堅決道:“想好了。”
袁曠無奈道:“隨便你了,只不過,逆天改命必遭天譴,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值得嗎?”
顧君復想起幻境中那個穿著紅衣,俏皮可愛的姑娘,因為喜歡一個人,落得個全族覆滅,以魂祭太陰陣的下場,要不是玄囂保住了她的一縷魂魄,她早就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
當知道顧君復要為無戚轉(zhuǎn)移天劫時,袁曠十分不贊同,甚至想阻擋她來暨陽,雖然他殺過應將離,心中也確實愧疚,但他從未想過讓顧君復為了她冒這么大的危險,轉(zhuǎn)移天劫,逆天改命,天罰降下來,他即便已是仙體,也難擋。更何況他無魂。
顧君復看著菩提劫中盯著冬寒,表情莫測的無戚,對袁曠道:“她有心的,只不過心不在我這兒。”
世人皆知世上有兩大禁術(shù),菩提劫,往生,卻不知還有一大禁術(shù)——逆天改命。菩提劫以菩提樹為依托,風靈體為載體,有魂之人的魂魄為祭祀,能穿梭時空,相傳為上古禁術(shù),最近一個使用的人是兩百年前的遺恨大師,傳聞他少年時曾深愛過一個人,后來這個人身死,魂飛魄散,饒是他法力高深,也無法復活愛人,后來逐漸劍走偏鋒,到處搜羅禁術(shù)殘卷,終于有所收獲,練成菩提劫,騙了幾千個人有魂之人說要拍賣秘籍,實際上是用他們當媒介,成功穿梭到過去。可他并沒有將所愛之人帶回來,還不小心引出萬年前的火種,幾乎燒光了北朝都城,導致兩百年來寸草不生,荒無人煙,死傷無數(shù)。遺恨得罪了整個江湖,更是殺了各門派五千多人,從此被仙門百家圍攻,北朝朝廷更是重金懸賞他的人頭,他從此銷聲匿跡。
使用菩提劫的時候,雖然只是從過去帶一個人回來,但這個人如果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還好,如果是能影響一個時代的人物,將過去的他帶回來,將會導致歷史的發(fā)展軌跡混亂,改變整個歷史的走向,改變越大,受到的反噬越大,如果這個人是能覆滅整個人界的人,那帶來的后果不敢想象。
逆天改命這個禁術(shù)實際上對世人不會造成多大傷害,之所以被列為禁術(shù),倒不是因為這個禁術(shù)會造成反噬,或者需要用人命祭祀,而是因為這個禁術(shù)十分奇葩,它的施術(shù)者不能是被改命的那個人,施術(shù)者要創(chuàng)造一個環(huán)境使被改命的人處于極度悲傷,絕望,憤怒等各種悲觀情緒中,還要有東西來轉(zhuǎn)移被改命人的命運,而且還要用蘭陵令的力量,哪樣都不好滿足。首先想一想,如果一個人想逆天改命,那這個人就得處于極度悲傷絕望抑郁的情緒中,這顯然做不到,因為情緒是外界給的,而不是自己能醞釀出來的。而且古往今來雖然世人都在求蘭陵令,但從沒有一個人真正找到過蘭陵令。所以逆天改命這個禁術(shù),才真的沒有人成功過。
袁曠知道顧君復的主意很難改變,黑著臉問:“需要我做什么?”
顧君復道:“你只需刺激她即可。”
袁曠想著用什么辦法能更加刺激無戚,想了許久沒想到,他無語道道:“也不知道誰創(chuàng)造的這個禁術(shù),實在是…神經(jīng)病?!闭f完開始絞盡腦汁思考怎么讓刺激無戚才能讓她更絕望,更悲傷,想了許久又看了無戚一眼,覺得真是匪夷所思,這個人怎么一副打不倒的樣子,她現(xiàn)在不是應該很絕望,眾叛親離,一切都是謊言,拼了性命救的人捅她刀子,她實在應該一蹶不振才對呀。
顧君復剛復活的時候,一陣炫光映照在小寒山,他跑出去就知道顧君復成仙了,成仙了是應該回到門派,接受眾師兄弟的慶賀,這個平時連臉都不愿意露的人總算有點良心,沈含也十分高興,說顧君復命中有一劫,本以為過不去了,沒想到能有此等際遇,開心是開心,他卻知道輕重,不敢將顧君復已經(jīng)成仙的事情傳揚出去,顧君復在一念境中成仙,沒有引起異象,沒人知道顧君復成仙了,不然可能全天下人都要來搶著吃神仙肉以求長生不老了。
不過沈含想,等顧君復省完親正式飛升天界,一定要將此事傳揚出去,也能揚眉吐氣一回,以后小寒山招收弟子也更加容易,免得有慧根的都被江陰派收走了。
顧君復等他開心完,才慢條斯理地告訴沈含他不打算飛升,打算留在世間,沈含問其故,他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當年得差羽大師慕容遲指點時,他也是這么說的。
慕容遲一生濟世救人,是世上了不起的大宗師,他也曾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然而他救不了世人,也救不了鐘離英,他還害了無戚,讓她承受了無離的命運。
他對不起任何人,又有什么資格當他的恩師。
逆天改命,難免造成傷亡,但世人他會救,無戚,他也必須救。他平日大多時間在東宮,江湖上的事不如袁曠知道得多,一邊設結(jié)界一邊問道:“那個冬寒,是怎么回事?”
袁曠見他設結(jié)界,不由得擔心道:“菩提劫抑制了你大部分靈力,你還耗費靈力來設結(jié)界,不要命了嗎?”
顧君復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怕死可以滾遠點?!彼y色的面具下仿佛充滿了嘲諷,袁曠一擼袖子,也伸出手結(jié)印。
“冬寒原是慕容淵的關(guān)門弟子。”袁曠突然道。
顧君復有些吃驚,慕容淵一向不收弟子,從未聽說他有關(guān)門弟子。
袁曠看出了他的疑惑,道:“當年有一個小門派被仇家尋仇,慕容淵路過,救了奄奄一息的冬寒,他算出冬寒靈體暴虐,竟然是世上少有的火靈體,如果不加以引導,去除他的暴虐之氣,將來恐危害天下,故收他為關(guān)門弟子,悉心教導。但他性格孤僻陰郁,慕容淵不敢給他委派重要任務,久而久之,河洛派傳出各種風言風語,說他不得重用,甚至有人無意間透露給他,說什么關(guān)門弟子,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只不過想把他囚禁起來,免得他暴虐的靈體被喚醒,為禍世間。聽說各種難聽的話都說遍了,他本來性格孤僻,覺得自尊大受打擊,一氣之下逃出和洛派,成為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