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顧君復留在幻境
庚辰抓著玄囂的肩，在他耳邊吼道：“你好好看一看，底下這些人，哪個曾經(jīng)沒有嘲笑過我們，沒有虐打過我們。你再好好看看今日即將成為你妻子的人，她心中只有風花雪月，可她知道你經(jīng)常被毒打，被虐待嗎！”
“你真是偉大啊，玄囂，你們軒轅氏的煙雨裙都送給她了，誰也殺不死她，你成心想保她一命是嗎？好，你不讓我殺她，難道還不讓我殺別人嗎，那我們這么多年的忍讓，這么多年活得像狗一樣到底是為了什么！”
“玄囂，拿起你的劍，殺了他們，統(tǒng)治神界指日可待，我到時候就做你的副手，我會一直陪著你，殺了他們……”
無戚突然想到，如果要殺，她和顧君復也不能幸免，轉(zhuǎn)頭道：“顧……”
顧君復去哪了？
再看時，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趁亂拿了無形簫，雖然無戚承認，他一身黑衣，拿著一支血紅色的囂，確實很俊，比鳳族的所有男子都俊，但是這種人命關(guān)天的時候，他拿簫干什么？
玄囂也看到了這里，才被庚辰洗腦，他此時目露兇光。
庚辰道：“當年我練成了希聲，你煉成了無形，可卻被他們搶去，成為軒轅氏，妖族的法寶，這口氣你能咽下去嗎？你還記得，當年他們是怎么搶去我們的東西的嗎，我的龍筋被抽，你的……”
“別說了！”玄囂右手斜握著劍，一步步從臺階上走下來，鳳鴻仰頭看著他，顧山君從后面扶著她，不停給她輸送法力。
這個顧山君，還真是癡情。
鳳鴻抬頭去看庚辰，只見他變成了一個大人的樣子，五官長開了，笑到下巴的嘴唇看起來十分邪門，他負著手道：“玄囂，底下這些，都是曾經(jīng)踐踏過你的人，用你的劍，殺了他們。”
鳳鴻朝上方喊道：“玄囂，我們鳳族對不起你，我也確實不懂事，很少考慮你的感受，可你知道為何你會成為鳳族人質(zhì)？”
她咳了幾口血，繼續(xù)道：“你為盤古煞氣所化，三界都怕你，怕你將來哪一天突然覺醒，釋放煞氣，三界之內(nèi)，絕無人能生還。所以，你越優(yōu)秀，他們越怕你。你滅了魔族，雖說給三界帶來了和平，可也將大家對你的恐懼提升到最高點，你的父親，本來想請來各族族長合謀殺你，要不是我父親提出要軒轅氏送一個人質(zhì)到鳳族，你早就灰飛煙滅了。我父親以為，鳳族是三界難得的凈土，你來這里，也許能慢慢凈化你體內(nèi)的煞氣?！?p> 玄囂停下了腳步，庚辰道：“別聽她的，她是騙你的，他們能有什么好心，我被囚禁在御龍淵三千年，一直被鐵鏈鎖著，還用我的族人祭祀，要他們真這么好心，為什么不放了我？”
玄囂又慢慢挪動腳步，顧君復拿著簫站回了無戚身邊，道：“亂神音?！?p> 果然，玄囂又開始挪動腳步，庚辰道：“你要是不敢動手，我?guī)湍銊邮?，猙獰！”
在人群中的猙獰拿著琴，飛到空中彈著，很快，一些支持不住的人自殺了，無戚不由得道：“原來著希聲從一開始就是魔物。猙獰竟然是庚辰的人?！?p> 顧君復又拿著簫研究，沒回答她。
又死了一片人，玄囂張終于被激起殺意，他沖到地上，只是一瞬間，尸橫遍野，刀很快到了無戚跟前，然而，她被顧君復扔進了一黑乎乎的洞里，她仔細看了一下，這個洞是突然從空氣中撕出來的。
出口！
顧君復也跟著進來，洞口很快閉合，但他們?nèi)匀荒芸吹较旅姘l(fā)生的事。
玄囂周身黑氣，每殺一個人，黑氣就更甚，顧君復道：“應(yīng)該是煞氣。”
等他的刀架在鳳鴻脖子上時，他周身已經(jīng)被黑氣彌漫了，看著鳳鴻，他的眼神仿佛清明了一些，看著周圍躺滿的尸體和縮成一堆的人，他慢慢放下了刀，很快又舉起。
無戚道：“他要干什么，不是已經(jīng)恢復神智了嗎？”
顧君復道：“神智是恢復了，所以才不得不殺了所有人。因為，他的煞氣會傳染?！?p> “傳染了，會如何？”
“成為和他一樣的殺人狂魔，無藥可解?！?p> 玄囂看著滿地的血，從痛苦中掙扎了許久，終于又舉起了刀。
庚辰今日的衣服紅得特別鮮艷，他站在高處，看著玄囂發(fā)狂，笑得特別慎人。玄囂刀法極快，幾乎只看到一個藍色的影子。
最終，只剩下鳳鴻和顧山君，當然，還有猙獰，不是他殺不了鳳鴻，而是，他刀舉在空中，卻遲遲下不去手。
庚辰終于下來，笑著拍拍玄囂：“這就對了嘛?！彼粗厣系膬扇耍骸邦櫸?，你本一顆萬年相思子，被玄囂點化，受鳳鴻淚所感，才化為人形，這種關(guān)系實在讓我無法接受，怎么感覺你就是鳳鴻和玄囂的兒子，這樣吧，你將鳳鴻殺了，我看在玄囂的面子上饒了你，如何？”
顧吾捏緊了拳頭，許久，他小心地將鳳鴻扶到臺階上靠著，緩緩站起來，朝玄囂緩緩拜了三下，道：“我一直記得你的恩情，從不曾因你傷害鳳鴻而指責你，今日，我將命還給你，從此你我恩斷義絕?！?p> 他轉(zhuǎn)身深情地看著鳳鴻，道：“只希望，看在她對你一片深情的份上，放了她。”
說罷拿出一個匕首，毫不猶豫從心口扎入。
血從胸口噴涌出來，鳳鴻滿身是血，從臺階上滾下來，“不要……”
“你為什么那么傻？”
顧山君吐血不止，卻還是強撐起來扶起她：“我死了，世上再無人能殺你?！?p> “煙雨裙是你？”
顧山君點頭：“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無人能殺你?！?p> 即便胸口早已血流成河，鳳鴻還是不會死，因為，煙雨裙穿上了，就再也脫不下來，而顧吾，竟然用這種方式保護她。
既然是他織的煙雨裙，那他死了，就沒人能殺死鳳鴻了，只不過，他也許不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無戚保持著伸手阻攔的姿勢，半晌感嘆道：“這個顧山君，平時看起來畏畏縮縮的，沒想到這般……有血性，只是，死了可惜了?！?p> 她嘆息好久：“可惜了鳳鴻，從此孤零零一個人，生不如死。他要是不死，鳳鴻也許還能走出來?！?p> 她正等著顧君復回答呢，一回頭卻看到他盯著她看，她奇怪道：“我臉上有東西？”
顧君復偏過頭，不知在想什么，淡淡地道：“她從來不需要顧山君陪。”
不知為何，鳳鴻從他的話里，竟然聽出了絕望。
從洞里往下看，俯視的感覺沖擊力更強，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前幾日，這里還色彩斑斕，陽光普照。
鳳鴻抱著顧吾，十分痛苦，她看著庚辰，終于跪下了：“求你救他。”
玄囂死死盯著跪著的鳳鴻，表情十分不舒服，庚辰盯著玄囂看了許久，終于笑了出來：“罷了，我不殺你們，我要讓某些人看到，他的……妻子，是如何在爛泥地里打滾的，那應(yīng)該比殺她更有趣。”
鳳鴻和顧山君被打下凡間。
無戚看完，無心再管玄囂和庚辰要做什么，她道：“我們走吧，我發(fā)現(xiàn)我真奇怪，竟然連戲也不想看了?！?p> 顧君復許久沒回答，不好的預(yù)感蔓延上來，她轉(zhuǎn)身，只見顧君復被撕扯著，很快，就要被扯回幻境了。
她沖過去，拉著他的手，“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顧君復笑了笑：“別費力氣了，你難道還沒明白嗎，鳳族的魂魄被鎖在噬魂鈴里，并沒有在太陰山。我答應(yīng)族長，留在這里，為鳳族超度，我再也回不去了?！?p> 無戚拼命將他往里拉，卻無法抗衡往外撕扯的力量，顧君復掙脫她的手，她也不知道為何反應(yīng)變得非?？?，瞬間拉住了他的手：“要走，一起走?！?p> 顧君復笑了，雖然隔著面具，也難掩喜悅，無戚道：“你有病吧，都這時候了，還笑?！?p> 顧君復道：“放手吧，你即便將我拉回去，我也出不去了?！?p> 無戚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他，卻越發(fā)覺得吃力，越來越抵抗不了拉顧君復的力量了，她想說她不信，但在上古神器的面前，她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她感覺有無窮的力量傳到她身上，身體里的靈力仿佛被沖開，她驚恐道：“你干什么？”顧君復竟然將法力傳給了她。
顧君復道：“回去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無戚突然覺得他的眼神很熟悉，仿佛顧山君看鳳鴻的眼神，她注意到顧山君，是因為一個眼神，她原諒顧君復，也許，也是因為一個眼神。
她雙手緊緊抓住顧君復，她知道留不住他，但能抓一會是一會，將這一刻延長一點，將來，能回憶的也多一點，她道：“不論如何，你一定要想辦法出來知道嗎，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家在哪，我家雖然有些偏遠，但十分漂亮，一年四季都有花開，比小寒山漂亮了許多倍，你要是出去了，我請你去我家做客。”
“我以前很恨你，你要是出去，我就不恨你了?！?p> 顧君復嘴唇動了一下，慢慢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