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鳳鴻道:“彼此彼此,顧兄不是戴著面具嗎?成日戴著面具多麻煩,要不我們做個交易,我教你變臉術(shù),你放我走行不?”
顧君復道:“你休想讓我學你的邪術(shù)?!?p> 應將離無語道:“你這個……憑什么認為變臉術(shù)是邪術(shù)?”
王讓道:“君、君復,別聽他花言巧語,趕快將他綁、綁了,送到江陰派接受各門派的審判。他既然敢、敢下太陰山,就別怪、怪我們?yōu)楸凰λ赖娜藞?,報仇?!彼€在力戰(zhàn)馬蜂,臉上腫那么多包讓他說話十分艱難。
應將離無奈道:“又來了,王兄,我有承認過這些是我做的嗎?別隨便給人安罪名,這不是君子所為吧,你親眼見到我殺人了?”
顧君復道:“應兄,能不能先將馬蜂收了?”
應將離嗤道:“收了然后你們一起對付我一個?”
顧君復坦然道:“正如你所說,沒有證據(jù),我不會草率地認為你就是兇手,我保證,如果你放了他們,即便有證據(jù)指證你就是兇手,我都會放你走,我們來日再戰(zhàn),如何?”
這正是應將離要的結(jié)果,只要讓她今日離開,她回到太陰山再加滿法力,再和猙獰說些好話,帶上他來,應該能對付顧君復。
姬訴道:“君復,你怎么糊、糊涂了,放、放她走,她回到太、太陰山了不、不出來怎么辦,我不、不怕馬蜂、咬,你先對、對付她?!?p> 應將離忍著笑,吹了個口哨讓馬蜂走了,那幾個人要上來戰(zhàn)應將離,顧君復擺手制止了,道:“我說過放他走,便不會食言?!?p> 顏之道:“我怎么覺得他不會是兇手呢,你看他對蘭成這么好,為了蘭成,連法力都舍得散光?!奔гV和王讓嗤了一聲,袁曠比較冷靜,道:“君復,相信自己的判斷?!?p> 顧君復點頭,對應將離道:“我問你,玄音寺是不是你滅的?”
應將離誠實道:“不是,但與我有關(guān)?!闭f起來,和她有很大的關(guān)系,庾少游是她殺的也是事實。
顧君復看著她,她道:“好,我說,就是柳天恢設(shè)了一個陣,這個陣用天網(wǎng)將玄音寺罩起來,好好好我承認我去玄音寺確實是為了搶希聲。天網(wǎng)被我一劍砍破了,然而,天網(wǎng)是他陣法中的一個機關(guān),天網(wǎng)一破,就觸動了入畫術(shù),他將庾少游和庾蘭成定在畫中,天網(wǎng)一破,庾少游就開始彈琴,而那曲子就是用來悼念亡妻的,叫《懺魂》,這曲子不知怎的就有魔性,會致人自殺。玄音寺的人都是自殺身亡的。我要是不草率地劈開天網(wǎng),而是好好想辦法,玄音寺也許就不會被滅了?!?p> 王讓冷笑道:“荒唐!你的意思是,柳天烣利用庾少游滅了玄音寺?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別說我不信,誰都不會信,雖然柳天恢這個人不入流,但他和庾少游的感情是誰都知道的,庾少游可以為了他背叛師門,他也可以為了庾少游不要性命,你編故事也要有點依據(jù)嘛?!?p> 袁曠道:“我從未聽過一首曲子能讓人自殺,真是聞所未聞。”
顏之道:“我不這樣認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笨磥硪驗樵瑫缫痪湓?,她是鐵了心要和他唱反調(diào)了。
顧君復也道:“聞所未聞?!?p> 姬訴道:“還廢什么話,要打便打,他現(xiàn)在沒了法力,我們就做一回小人,也算為江湖除了一大害?!闭f罷拔劍就向應將離刺來,應將離無奈道:“我真的不想的,可是,唉……”抽出猙獰回身便要擋,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顧君復擋下了,顧君復道:“阿訴,不可莽撞?!?p> 姬訴也心驚,低聲對顧君復說了一句多謝,要不是顧君復攔著,他的右臂應該已經(jīng)廢了,方才應將離回身格擋的力道和角度都絕妙無比,如果被刺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世上除了鐘離寂,竟然還有人有這么高超的劍法,實在匪夷所思。
應將離擦著猙獰,明晃晃的劍光將她的連照得雪白,她緩緩道:“姬兄,你確實太莽撞了,玄音寺山下和我斗了一回,你難道不知道論劍法,你壓根不是我的對手嗎?我敢在江湖上當兩年的混世魔王,你以為全憑法力嗎?”
她對顧君復和袁曠道:“顧兄,袁兄,你們沒聽過,不代表沒有,希聲乃是一把法器,而庾少游又實在十分思念亡妻,日日撫琴,那將思念傾注進去的《懺魂》便逐漸有了魔性,終于成為一首殺人的曲子,你不信我可以現(xiàn)場彈給你聽?!?p> 說罷取出希聲,便開始彈了起來,她雖然彈琴技藝不高超,彈的琴聲很難入這幾位的耳,但她有聽曲便能彈出來的本領(lǐng),所以在玄音寺聽過一遍之后,能將懺魂完整地彈出來?!?p> “停下!”袁曠道:“顏之自殺了,快停下,快停下?!睉獙㈦x回首一看,顏之竟然用手掐自己的脖子。
姬訴道:“顏之今日一直為這魔頭說話,說不定是假裝……”應將離正疑惑他怎么不說了,卻聽王讓道:“姬訴也自殺了,快點停下,不好,我也……我也要……”
應將離忙停下,道:“你看,你們沒聽過,不代表沒有,你們應該知道,整個江湖和朝廷都覬覦蘭陵令,都說得蘭陵令者得天下,可你們知道蘭陵令是什么嗎?”
王讓道:“不就是一塊令牌嗎?聽說可以號令上古眾神,如果得到了蘭陵令,天下豈不是唾手可得?”
應將離道:“果然,博學如烏程七友也這么想。所謂蘭陵令,不過是一首曲子,這首曲子若是平常人奏出,頂多吸引一些蟲蛇走獸,可若用上古神器無形簫奏出,便能將所有上古眾神的力量收為己用,一個上古神仙殘存的力量,就夠單挑上千人了。更何況上古眾神不下萬人?!?p> 顏之道:“難怪說得蘭陵令者得天下。上古眾神眾多,要是得到這些力量……”
應將離道:“我言盡于此,我先走了,想必大家不會攔我了吧。哦,顧兄,我想和你說一件事?!?p> 幾人馬上陷入警戒狀態(tài),應將離道:“就是,螃蟹很好吃,多謝了?!?p> 顧君復:“……”
山上黑黢黢的,她邊走邊害怕,好不容易下了山,突然一個東西朝她撲來。她反應極快,拔劍就擋,劍刺過去卻突然彎了,往那東西身上蹭了蹭,應將離收回劍,無奈道:“喲,你不是自己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猙獰道:“不回來,怎么看你出丑?幸好你沒將那小鬼帶回來,不然可真麻煩了?!?p> 她道:“有一日我會將他搶回來的?!?p> 應將離走著,突然道:“猙獰,前面有一片墳,我害怕?!?p> 猙獰悶悶道:“哦?!蹦刈兇罅艘恍?,挨她近一些。
墳堆里閃著一些鬼火,應將離捂著眼睛,被猙獰帶著走過去,不久,應將離問道:“我們下山了嗎?”
猙獰道:“快了?!?p> 應將離道:“你知道嗎,山下有一棵紅豆樹,非常大,聽說是神跡?!?p> 猙獰道:“是呀,當年顧山君出生的地方,自然是神跡?!?p> 應將離奇道:“原來真的是神跡呀,我以前都沒聽說過什么顧山君,他的魂魄也在太陰陣里嗎?”
猙獰沉默半晌,低聲道:“沒有?!?p> 不久他問道:“你怎么知道山下有棵紅豆樹?”
應將離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不然怎么要陪著我走這一段路?”
猙獰回首道:“那么,你現(xiàn)在走夠了沒有?”
應將離道:“夠了,可是,我不想回去了?!?p> 猙獰側(cè)目,冷笑道:“可能嗎?”
應將離撫摸著猙獰背上光滑柔順的毛,嬌聲道:“我是暫時不想回去,我聽師妹說,建康鳳凰山下有五百畝杏花,每年春日,杏花如雪,十分震撼,我從來沒見到過……”
猙獰不為所動:“你現(xiàn)在失去了法力,遇到烏程七友怎么辦?”
應將離道:“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她見猙獰有所松動,道:“這次我被何隱坑慘了,回去不修養(yǎng)個一兩年是出不來了,我真的很想看杏花嘛……猙獰……你帶我去好不好嘛?”
猙獰無奈,道:“那說好了,看看就走,一路上不能多管閑事?!?p> 應將離趴上他的背,道:“好好好,我保證不多管閑事,我保證看看就走?!?p> 以猙獰的速度,還是飛了半天才到建康,到了鳳凰山下,猙獰說鳳凰山上存在一個很大的法陣,他沒法在上空飛行,只得落下,應將離法力不支,變回了本相,換了一身紅衣,戴了面紗,抱著小兔子狀的猙獰從一座石橋上走過,那石橋兩邊長滿了紅藥,竟然叫做“將離橋”。她想起師父的門前也是一大片紅藥,不由得停下來多看了幾眼。
應將離道:“建這坐橋的人,一定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離別,經(jīng)歷過離別的人,怎么會用將離來命名?”
猙獰道:“你呢,經(jīng)歷過嗎,真正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