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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飛出銀河系

Chapter 119 跨時空的會面(下)

為你飛出銀河系 獨孤九浪 4711 2021-04-17 22:56:38

  一個“也”字暴露了他對張嘉的在意。

  張這個姓氏太普通了,張嘉在拉住莉莉絲的時候的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普通人至多將他的名字記在心里,卻不會像2022年的這位張姓玩家一樣,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我也姓張”。

  如果他和張嘉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他大可以直接報出自己的全名,或者干脆連姓氏都不透露,可他偏偏說出了自己的姓氏,還用了一個“也”字。

  雖然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他其實一直刻意在掩飾自己對張嘉的在意,可是習慣這種東西,往往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一個人的內心。

  如果光憑這一點,宋寒章還不至于妄下判斷,但是這微妙的一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開始比之前更加仔細地觀察這兩個人。

  2002年的張嘉,和2022年的張某人。

  他們的年紀相差二十歲左右,身材相似,衣著風格相似,氣質更是極為接近,竟然連所學的專業(yè)都一樣。如果說身材相似可能只是純粹的巧合,那么氣質、衣著風格和專業(yè)學科就是刻意培養(yǎng)后的結果了。最可疑的一點,也是讓宋寒章最后做出判斷的一點,是張嘉的耳釘。

  張嘉的左耳上有一枚中性的黑色耳釘,莉莉絲也有,這很好理解,因為莉莉絲的原身是張嘉的女友,兩人用同款的耳釘作為情侶之間的信物很正常。但是,2022年的張某人的左耳上,也有一個耳洞,只是沒有耳釘——也許原本他戴著,但是他刻意摘掉了。

  這是巧合嗎?如果沒有前面的這些細節(jié),那么這也許真的只是湊巧。

  但偏偏就是有這么多巧合疊加在了一起,暗示了宋寒章一個秘密。

  張嘉和這位張某人之間,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而且極有可能是血緣上的聯(lián)系——他們是親兄弟,一對年齡相差近二十歲,素未蒙面的兄弟。

  如果真是如此,張某人對自己名字的規(guī)避隱瞞,對自己和張嘉關系的刻意撇清,反倒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站在舞會會場中央的許愿池旁的三支隊伍都因為張某人的侃侃而談而沉默,始作俑者藏在面具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嘲諷的微笑,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人群中的張嘉。就是他嗎?張嘉,他整整二十年的陰影,二十年的噩夢,他無數(shù)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在父母的眼中他優(yōu)秀到無以復加,以至于失去他的二十年里,兩人偏執(zhí)到近乎瘋狂……

  “作為禮尚往來,你也應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這位……張學弟?!币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看向說話的人,他的師兄宋寒章。

  他不虞地皺了皺眉:“如果我說不呢?”

  他的那位師兄靜靜地看著他,那是一雙洞悉秘密的眼睛,仿佛穿過他臉上的面具,看到了他這張和張嘉相似的臉,他說:“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可以猜?!?p>  他心頭狂跳,一種不祥的預感瘋狂地涌了上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宋寒章是2012年的玩家,絕對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那個讓他惡心讓他作嘔的名字。

  可無論他怎么祈禱,宋寒章還是越來越接近真相:“張憶嘉?張念嘉?張思嘉?”

  惡魔念出了他的真名,于是“轟隆”一聲,世界在他眼前天翻地覆,無聲無息地崩潰。

  他的心臟被生生摳出來塞進了絞肉機里,胃里像是有一萬只蠕蟲在翻騰,眼前一片空白。他在止不住地發(fā)抖。惡心、厭惡、憎恨……無數(shù)負面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翻江倒海,絕望到幾乎崩潰。

  惡魔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它審視著他,審視著他身后那對面露驚愕之色的姐妹——她們的情緒從那兩張遮不住的鐵絲面具后流露了出來,它確定了。

  “哦,原來你叫張思嘉。你的父親母親一定很懷念他?!睈耗в脨憾镜恼Z言在他的心頭插上一劍,血肉橫飛。

  閉嘴,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叫這個名字!我恨他,我受夠了他,他已經失蹤了二十年了,留下的陰影卻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你們?yōu)槭裁床豢纯次夷??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是張嘉的替代品!

  林覺是茫然的。

  他迷茫地看著宋寒章突然在三四句話的功夫里扭轉了形勢,那個原本不可一世的人在被宋寒章猜出真名后突然渾身顫抖,他身邊那個身材極高的隊友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拉到隊伍后面去。2022隊伍中的那對姐妹花仇視地看著宋寒章,又止不住地為張思嘉擔憂。另一個戴著面具身上卻披著斗篷的女生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唯一一個顯得從頭到尾都在狀況外的,是那個一直站在隊伍末尾處的斗篷人,全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風。

  比林覺更迷茫的,要數(shù)2002隊伍中的張嘉,他愣愣地看著張思嘉,難以置信。

  他并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大部分時候他都很聰明,否則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

  張思嘉的這個名字,真的暴露太多東西了。

  對張嘉而言,他只是在這個游戲里度過了很短暫的時間,可是卻突然得知自己有了個小了他將近二十歲的弟弟。他們跨越了漫長的時間,在這個死亡游戲里相逢。他對他一無所知——除了來自弟弟身上的那股活生生的敵意。

  許愿池里的泉水不斷噴濺著,變換著形狀,在傀儡線的牽引下悠然起舞的尸群們對他們之間的交鋒無動于衷。

  莉莉絲好似終于看夠了好戲,對另外兩個領隊點了點頭:“好了,會面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該開始交代正事了。今天我可是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呢,你們一定會驚喜萬分?!?p>  作為2022隊伍領隊的周玉秀的神情淡淡的,似乎沒有打擾莉莉絲宣布好消息的興致,另一位領隊也是如此。

  莉莉絲開心地合起雙掌,放在臉側,用甜膩膩的聲音說道:“既然大家都已經得知了‘真相’,并且為此痛苦萬分,仁慈的它決定給大家一次機會,徹底離開這個游戲回到現(xiàn)實世界。怎么樣,是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呢?”

  這一刻,林覺等人都怔住了,驚詫地看著莉莉絲。張思嘉突然清醒了過來,他緊緊盯著周玉秀,一絲古怪的情緒彌漫上他的心頭,原來這些人都不知道嗎……

  “不過讓這么多人一起回去可不行呢,只有最優(yōu)秀的那個隊伍可以回去哦,其他的兩個隊伍,就只好和我們一樣永遠留在這里了?!崩蚶蚪z惡意地笑了起來,“決出勝負的辦法也很簡單,你們也已經發(fā)現(xiàn)了吧,每殺死一只怪物就可以獲得一道刻痕,天亮以前獲得最多刻痕總數(shù)的那支隊伍,就可以永遠離開游戲回到現(xiàn)實世界。當然啦,你要舍不得離開,那我也沒有意見?!?p>  “不過呢,只是這樣還不夠刺激,它又新加了一條規(guī)則??毯凼强梢栽谕婕抑g互相流通的哦,也就是說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把你的刻痕全部送給另一個玩家,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對方把你殺掉也是可以拿到你的全部刻痕的哦?!?p>  林覺驀地瞪大了眼睛,這根本是在鼓勵他們互相殘殺??!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壓抑在沉默之下的是蓄勢待發(fā)的劍拔弩張。

  莉莉絲嘻嘻笑了一聲:“現(xiàn)在還不可以互相攻擊哦,要等離開了這里才可以,畢竟這里可是和平的舞會現(xiàn)場。”

  “我有問題,三個隊伍經歷過的游戲場次有區(qū)別嗎?”宋寒章問道。

  “啊,又是你,你的問題怎么這么多?”莉莉絲咂了咂嘴,“好吧,回答你。2002年的隊伍經歷過五輪游戲,2012年經歷過三輪,2022年是四輪,這個計數(shù)是以你們存活最多輪的玩家計算的,一直記錄到你們破壞規(guī)則被拉入這一局游戲為止?!?p>  一直沉默的周玉秀補充道:“還有個問題,算上這一輪,在場所有玩家至少都經歷過兩輪游戲,為了公平起見,其余玩家也只允許保留兩輪獎勵,你們可以選擇要拋棄的技能或者道具了?!?p>  “憑什么?”2002隊伍里的杜城怒道,“自己進來得晚難道還要怪別人來得早?”

  “你不愿意也可以,我可以隨機把你的獎勵削到兩個?!?002的領隊低聲笑了笑。

  杜城的臉色變了變,終于不再吭聲。

  “已經用掉的獎勵算在保留的兩個獎勵里嗎?”宋寒章又問。

  林覺也想問這個問題,第一輪的時候他就用掉了病毒抗體,如果這個也要算進兩個獎勵的話,他就必須在長-槍和巫妖命匣里選擇一樣了。

  “已經用掉消失不見的就便宜你們了?!崩蚶蚪z嘻嘻笑道,“但如果用掉的技能又產生出來新的技能或者道具,那就依舊要占去一個配額?!?p>  林覺松了口氣,太好了,他可以保留長-槍和巫妖命匣,可很快他又擔心了起來,宋寒章要怎么辦?宋寒章摸了摸手腕上的符文,他的復制技能是一次性的,可以復制他人的一個道具或者一個技能,他選擇了復制巫妖命匣,復制出來的巫妖命匣占去了一個位置。所以第一輪的匕首,第二輪的治愈技能,他必須從中選擇一樣了。

  陸刃嘖了一聲,早知道應該先把第二輪的獎勵用掉,算了,還是丟掉第三輪抽到的技能好了。

  顧風儀、柳清清沒得選擇,他們總共也只參加過兩輪游戲。

  單凉的情況有點特殊,他雖然只參加過兩輪游戲,但是上一輪中他得到了夏歡的醫(yī)療包,系統(tǒng)將這件道具的所有權判定給了他,所以他身上其實同時持有隱匿者噴劑、欺詐之珠和醫(yī)療包。可這里就出現(xiàn)了一個BUG,因為他使用了欺詐之珠,將自己變成柳清清的樣子,完全拷貝她的兩項技能,原先身上持有的三件道具在變形狀態(tài)下處于失蹤狀態(tài),所以這個“削減”規(guī)則判定他并不需要削減技能或者道具,因為此時他有且只有兩個技能。

  他勾了勾嘴角,欣然笑納了這份額外的驚喜。

  “看來大家已經決定好了,那在舞會結束前再給大家一點優(yōu)待吧,你們可以去許愿池許一個愿望,武器、食物或者水,這些簡單的東西都可以得到哦,畢竟你們要戰(zhàn)斗到天亮嘛?!崩蚶蚪z指了指他們中央的那個噴泉,用輕松愉快的語氣說道。

  林覺不缺武器,不過宋寒章可能有需要,于是他小聲詢問了一下:“你保留了巫妖命匣和治愈術,那武器呢?”

  “還是匕首吧,用著還算順手?!彼魏抡f,“再要一點水,這里沒有可以喝的水,身體會受不了的?!?p>  這一輪的場景太特殊了,異化過的校園里根本沒有食物和水,就連人造水系里的水都變成了紅黑色的詭異液體,水龍頭里放出來的水也都是褐色的污血,那股血腥味沖得人眼前一黑。

  林覺這才覺得胃里空空蕩蕩,嘴里也干的厲害,只是這段時間里的壓力讓他忽視了身體發(fā)出的危險信號,仔細想想他最近一次進食還是和顧風儀她們在咖啡館的時候,他只吃了一口蛋糕而已。饑餓可以暫時忍耐,但是水分還是要補充的。

  2002的五個人已經在許愿池邊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武器的人的第一選擇一定是武器,已經有趁手武器的人則一般選擇了食物或者水。

  2012的六個人也來到了許愿池邊,俯瞰池水,里面一片清澈見底,但只要掬起一把水,他們需要的東西就會來到他的手中。

  匕首、匕首、匕首。

  林覺在心里默念著,將手伸入泉水中,泉水幽冷,沒過他的手,等他伸出來時手心里的水已經化成了一把和宋寒章第一輪時獲得的那把匕首一模一樣的武器,他獻寶似的捧給宋寒章。宋寒章瞥了他一眼,收下了他殷勤的好意。已經有了武器,宋寒章就從水池里撈出了一個水壺遞給了林覺,林覺抿了幾口,又還給了宋寒章。

  顧風儀站在許愿池前,她的目標明確,一把弓箭或者手-弩,還需要搭配箭矢……

  柳清清卻突然上前一步,先掬起了一汪泉水,透明的清泉在她的手中化為了一把精巧的十-字-弩,還有一簇弩-箭,她一言不發(fā)地將東西塞給了顧風儀,自己回到了另一個柳清清的身邊。

  顧風儀驚愕地看著她。

  另一個柳清清撇撇嘴:“急著表忠心也不用用這種方式,人家未必領情呢,還連累我暴露身份。”

  柳清清沉下臉色:“反正這里也不能動武,你死不了,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另一個柳清清——也就是單凉——他輕笑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泉水邊,掬起泉水,液體在他的手上化成了一把短短的刺刀,他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對他們微微一笑:“其實我們還是很有合作空間的。”

  林覺冷冷地看著他,單凉回了他一個挑逗的飛吻,用的是柳清清那張溫柔純美的臉蛋,可是做起這種表情的時候卻意外得嫵媚動人。

  柳清清怒氣上涌,惡狠狠地瞪著單凉,雙手都攥成了拳。

  領了水回來的陸刃叼著水壺回來了,宋寒章突然對他說了什么,陸刃從喉嚨里哼哼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2022的隊伍。

  2022的隊伍也已經選擇好了獎勵,回到了領隊的周玉秀身邊。

  悠揚曼妙的音樂聲停止了,不斷起舞的尸群終于停下了舞步,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林覺的預感這么告訴他。

  果然,莉莉絲神采飛揚地宣布了:“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們齊聚在這里,為的是那個至高無上的獎勵——回到現(xiàn)實。在場的你們,有瘋子,有騙子,有罪犯,有狂徒,有天才的先知,也有愚昧的凡人,有為了道德自我犧牲的勇士,也有為了生存出賣良心的惡徒,但是在這個舞臺上,你們都是平等的。它從不以人類的善惡為標準來篩選你們,它對你們一視同仁。它欣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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