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此路不通
時間過得飛快,到了顯德元年九月,史從云已經(jīng)和內(nèi)殿直諸軍混得很熟,潘美和董遵誨相處不是很愉快,但與其它眾人相處都很不錯。
史從云慢慢也發(fā)現(xiàn)董遵誨這人身上的缺點(diǎn),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和人杠,俗稱杠精。
王仲和邵季也會拌嘴,但兩人多是開玩笑,而董遵誨完全就是為反對而反對,而且他特別針對潘美。
一開始史從云不理解為啥,慢慢有些明白了,可能潘美比他有見識,有學(xué)識。
但拋開這個缺點(diǎn),董遵誨是個很能打的人,而且?guī)П苡幸惶?,史從云讓他帶了一個小隊,部下十幾號人對他都服服帖帖的。
這些日子以來,史從云每天享受趙小娘和王秋服侍,日子過得舒坦,還按照王審琦的提議,時不時以巡邏為名義在城中亂逛街。
不過再不敢干耀武揚(yáng)威,到處打架之事了,還時不時干點(diǎn)給老奶奶讓路之類的義舉,直到有個老頭在他馬前一個勁磕頭,死也不敢走。
等他無奈過了道,老人才顫顫巍巍往前。
史從云有些感觸,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是根深蒂固的。
......
到九月中旬,上面的消息已經(jīng)越來越多,主要就是說官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對禁軍兩大軍司士兵進(jìn)行裁剪,篩除老弱無能之輩。
一時間弄得有些人心惶惶,因為禁軍中許多都是靠著關(guān)系進(jìn)去的,老弱也有不少。
這些人都很慌,生怕被剔除,往后就沒法吃皇糧了。
不少人變著法子的找門路,連史家門口也堆滿人。
老爹對這方面并不敏感,轟走一批人之后便沒什么舉措,史從云連忙讓王叔王嬸把大門關(guān)上,再也不開,出去上直都走后門小路。
史彥超一開始很不滿,覺得大門不走走后門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為此把王叔叫來大罵一頓。
王叔委委屈屈的說是小主人讓這么做的,史彥超瞪了他半天,最后輕飄飄留下一句:“哼,那沒事了。”
隨后便去走后門了。
.......
幾天后,此事在百姓中間雖沒什么動靜,可在軍中已經(jīng)沸沸揚(yáng)揚(yáng)。
史從云也經(jīng)常聽到類似消息。
又一次和王審琦一起喝酒,得到更加確切的消息,對禁軍的整改從十月開始,官家準(zhǔn)備在九月中旬會確定誰來做這件事。
王審琦還悄悄湊到他耳邊透露了個消息:“殿前都指揮使張永德力薦趙匡胤,這事如果沒有變數(shù)十有八九就這么定下了?!?p> 說完他又道:“趙匡胤也是某好兄弟,哪日若有機(jī)會,某帶你們兩認(rèn)識認(rèn)識?!?p> 史從云點(diǎn)頭,沒露聲色,心里卻已非常緊張。
歷史上這次兩大禁軍改組似乎就是趙匡胤組織的,他還趁機(jī)提拔安插了許多自己人,以至到陳橋兵變阻力非常小,因為整個禁軍幾乎都是他兄弟。
如果他老爹不是史彥超,他絕對會抱著趙匡胤的大腿狂添。
舔狗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安逸,還能弄個大富大貴,至于有兵權(quán)沒兵權(quán),未來如何,關(guān)我鳥事!老子舒舒服服一輩子就行。
可現(xiàn)在不同,他爹是史彥超,以史彥超的性格,如今郭榮對他那么恩重如山,只怕往后老趙要是黃袍加身,他絕對會和韓通一樣,哪怕沒有實(shí)力也和趙匡胤拼命,最后落個身死族滅的下場,他也跟著完蛋。
說到韓通,史從云很想見見這位人物,回到京城后就四處打聽,聽說他已經(jīng)出鎮(zhèn)曹州,并不在京城。
總之,王審琦的話把史從云嚇得冷汗直冒。
他迫切想要阻止這種情況,偏偏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無法涉及到這樣層面的決策。
在酒樓匆匆告辭王審琦后,史從云在家中小院老柳樹下左右踱步,就是想不出什么辦法。
.......
晚上,史從云回來了,叫他去正廳吃飯。
前兩天大娘又從大梁城中請了一個位有名的廚娘。
這畢竟是達(dá)官貴人的標(biāo)配,在鄭州史家可以隨便吃點(diǎn),也不那么在乎什么錦衣玉食,可到了汴梁,氛圍不一樣,情況不一樣了,很多東西也要改變。
這就是現(xiàn)實(shí),大娘在鄭州的宅院沒有多在意自己是達(dá)官貴人,但到大梁便不同了,周圍都是顯貴人家,眾多貴婦會來拜訪她,即便她自己不在乎,次數(shù)多了也便開始在乎了。
飯桌上的飯菜也精致許多,連以往裝飯菜的陶碗也換成精致青瓷碟。
飯桌上只有史彥超,大娘,小娘,小妹史從梅還有他。
小妹見他很高興,纏著他想要去大梁城外玩,家里人都覺得她是女兒家,不該從小就到處亂跑,跟個野孩子似的,怎么說也得有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吧,史家如今可是權(quán)貴人家了。
可偏偏史從云不在乎,他經(jīng)常把小妹放在馬脖子上,帶著她招搖過市,馳騁大梁城,把小姑娘高興得手舞足蹈。
也正因如此,小妹喜歡跟他在一塊。
不過這時他沒心思和小妹鬧了,連忙夾了塊肉把她小嘴堵上。
一面吃飯一面想,如何慫恿老爹去和趙匡胤搶活干,畢竟他仔細(xì)想了想,如今只有老爹能和趙匡胤能搶這活了。
首先,郭榮是不放心先君的侍衛(wèi)司,想扶持殿前司為自己心腹,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會用侍衛(wèi)司的人來辦這件事。
其次,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是張永德去辦,張永德這人在官家身邊非常能說上話,推薦趙匡胤是他,殺樊愛能、何徽也是他,眾多大臣見不到官家時能見到官家的也是他。
但是!
凡事都用兩面性,張永德能打仗,年輕沒什么黨羽所以官家信任他,可他始終是皇親國戚,多少也有忌諱。
那剩下的就只用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史彥超和張永德力薦的趙匡胤了。
趙匡胤和老爹的職位沒法比,可他背后有張永德。
這時官家撤了李繼勛的殿前都虞侯,但依舊沒有讓趙匡胤擔(dān)任都虞侯。
一旦當(dāng)上了,說明官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用趙匡胤來整肅禁軍了。
........
“爹,官家想調(diào)整禁軍,你聽說了嗎?!笔窂脑埔贿叞秋堃贿呍囂叫缘膯枴?p> 史彥超看他一眼,點(diǎn)頭道:“確有其事?!?p> “爹,你......有沒有什么想法?!?p> 史彥超疑惑看他一眼:“什么想法?”
“你爭取下這件事啊?!?p> 史彥超皺眉:“某只會戰(zhàn)場廝殺,管那鳥事?!?p> “這可不是小事啊?!笔窂脑蒲普T:“你不是覺得殿前司下諸軍沒有侍衛(wèi)司的強(qiáng)嗎,可以趁機(jī)把侍衛(wèi)司精兵強(qiáng)將都調(diào)到殿前司的鐵騎軍、控鶴軍去?!?p> 史彥超放下碗不有些不悅:“那是官家想的事,你胡思亂想什么!平常沒事多去練練本事,別亂開腔?!?p> 說完不再理會他。
史從云心里哀嘆,只能不斷往嘴里扒飯,可這精致的飯菜它也不香了。
看來官家的一系列操作果然讓老爹死心塌地,這條路不通,只能另尋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