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侍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看著干嘛,快去啊。”史從云催促她。
趙侍劍默然,很快轉(zhuǎn)身去做事了。
史從云用手敲敲腦袋,酒意已經(jīng)全去了,還出了一身冷汗,渾身濕透,剛剛有些迷糊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扶著腦袋按了按太陽穴,仔細想想,他這幾天確實有些沉迷酒色,和王仲、邵季他們玩得太嗨,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的處境似乎真有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
立馬起身,換一身干凈衣裳,叫王秋進來好好打掃一遍。
站在院子里的老柳樹下想了半天,思來想去覺得如果不知道怎么辦,那就用土辦法,多交朋友少結(jié)仇!
一條是低調(diào)不要惹事,官家想把他留在身邊以讓史彥超忠心耿耿,說明官家還是重視史彥超的,他不能拖父親的大腿,不能在京城鬧出事情來。
前幾天他和邵季、王仲和一營士兵出去喝酒時就喝得爛醉和人打了一架,后來開封府的衙役來了見他們中有好幾個禁軍高官也不敢動,直接放人了。
當時他還覺得有些得意,現(xiàn)在一想頓時后怕,差點坑爹了??!
其二就是多交些朋友,人脈廣了總沒壞處吧。
至于要交哪些,史從云在心里過濾了一番,其實他能說上話還在京城的沒多少。
潘美是一個,隨后就是向訓,向訓是和他關(guān)系最好的,還有就是高懷德,聽說他現(xiàn)在領(lǐng)鐵騎軍。
還有一個李谷,但李谷位高權(quán)重,在高平說了一句與他促膝長談,可很有可能只是人家隨口說說而已。
畢竟李谷是宰相??!
他覺得又可以問問趙小娘了,這些官職中哪些含金量最大。
剛剛被趕走正在和王秋打掃院子的趙小娘冷眼道:“都使聰明伶俐,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要去倒水了。”
......
在史從云死纏爛打下,趙小娘還是說了。
“官職不能只看大小,比如你的內(nèi)殿直都使,蔚州團練使,看似四品,比你那個叫潘美的朋友六品西上閣門富使高多了,可若真到有事時,他能輕松見到官家,你卻不行。
潘美聽說在官家還是開封府尹時就跟隨左右,是很難得,如今朝中大臣,九成都是歷任數(shù)朝的(五代十國改朝換代太快),他應該是官家心腹。
像他那樣的朋友結(jié)交,以后出事還有路子可走,可以想辦法跟官家說上話........”
.......
最終,史從云篩選兩個人最值得他結(jié)交,一個是潘美,一個是李谷。
李谷不只是宰相,他還經(jīng)常被官家委任干實事,比如為大軍籌集糧草,無論在軍中還是朝堂都十分有威望。
一個就是潘美,就如趙小娘說的,潘美這樣能在官家耳邊說上話的人可太重要了。
自從昨天醒悟之后,史從云不敢浪了,連王仲、邵季今天又來約他去喝花酒都被他拒絕了。
同時更有危機感,以后每天晚上讓趙侍劍教寫寫字吧。他有點書法功底,但卻還不認如今的字。
........
第二天開始,史從云便有意的聯(lián)絡(luò)拜訪一些人。
首先就是潘美,從上次和潘美的對話中,他推測潘美可能過得并不是十分寬裕,于是便準備送一些金銀過去。
至于李谷,李相公做了這么久的宰相,俸祿比史彥超還高,肯定不缺開銷,送金銀財務(wù)人家不稀罕。
于是干脆讓趙侍劍帶著,去大梁城中找了一些上好的茶葉,不少香料,隨后換了件干凈衣服去拜訪。
不過結(jié)果并不意外,李谷的府邸在大相國寺對面的東大街上,門房說家里主人不在,史從云只好硬留下東西走了。
其實人在不在并不一定,但李谷不見他卻是真的,這點并不出乎意料,雖然李谷在太原說要和他促膝長談,不過十有八九只是一時口快而已。
去拜會潘美倒是異常順利,潘美家在內(nèi)城東門外,一間不大的寨子,五六間廂房,家里有妻子,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大。
潘美讓妻子和鄰居買了只老母雞,兩人殺雞吃肉喝酒,暢談一天。
臨走時硬是給潘美留下兩根金條。
這是從官家賞賜老爹史彥超的五車東西里撿出來的,他隨意拿用,老爹也不管。
潘美一見再三推辭,硬是不接受。
史從云頓時生氣道:“潘兄,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么!
某也不幫你遮丑,你非常人,將來肯定前途無量,但如今你家里確實拮據(jù),我就是來給你送錢的。
不怕你笑話,某不是什么有出息之人,以前都是靠老爹俸祿吃喝,如今立功得賞,多數(shù)錢財已經(jīng)跟軍中弟兄們分了。
某敬重你的為人,把你當兄弟,所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丈夫行事,怎么能扭扭捏捏跟小娘們是的,快收下。”
史從云拍著潘美肩膀,說得慷慨激昂,差點把自己都感動了,要說口才,那可是他強項了,老師不是白當?shù)摹?p> 潘美也被他一席話說得熱淚盈眶,與他雙手交握:“好兄弟!是哥哥見外了,你說得對,扭扭捏捏不似大丈夫。
咱們既是兄弟那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金子某收下了,往后有事盡管吩咐?!?p> 一只雞,一頓酒,喝出和兄弟,史從云覺得值了,何況那兄弟還是潘美,那就是大賺特賺了!
.......
接下來幾天,他又去拜會了向訓。
向訓家也在西大街,離史府不遠,向訓十分熱情。
一見他很高興,好酒好肉招待著,他自然也不會白去,帶了上好的酒肉。
和向訓吃酒可暢快多了,雖然兩人年齡差了二三十歲,卻是最聊得來的。
向訓這人也十分健談,還有見識。
之后他又去東大街了兩次,依舊沒有見到李谷。
反倒是六月底,府里來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來府上拜訪,高懷德!
高懷德自己上門史府來拜訪,還帶著禮物和一個年輕人。
看這架勢,史從云頓時明白了,好家伙,原來趁著這段休息時間,不只是他一個人在走關(guān)系啊,別人也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