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很懶,大概是睡得太多了的緣故。直到洗漱完還是蒙蒙的狀態(tài)。然后想起昨天許茗哲跟她說的話,有點猶豫,一番掙扎之后還是決定去敲門。剛敲了兩下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砩⒙穆曇簟斑M來?!焙椭霸卺t(yī)務(wù)室聽到他很隨意的問別人是什么病的時候的語氣格外的相似。她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雖然本來她臉上也沒有什么過多的表情,然后手握住門把扭開,這一系列的動作格外的流暢。
剛一開門就和許茗哲撞了個正著,許茗哲穿了一件白色的棒球服,里面一件白色的衛(wèi)衣,底下是黑色的運動褲,不穿白大褂的時候,他總是顯得格外的年輕。
“都收拾好了?”許茗哲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無動于衷的林傾問道。
“嗯?!?p> “那是準(zhǔn)備出發(fā)?”
“嗯?!?p> 許茗哲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點了點頭開口“先吃點飯吧?!?p> 林傾沒有對他的這句話作出回應(yīng),饒是許茗哲也沒看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因為自己拒絕過她的事情不太想和自己一起吃飯?
“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我們可以···”
“沒有,快點?!?p> 許茗哲又是一驚,這姑娘還真是端著一股勁。但是也沒再說什么,自己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背上書包就跟在林傾身后往外走。
出了酒店就是一條很熱鬧的街,很多的店鋪前面都是煙霧繚繞的,早點店的生意格外的好,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小商販為了招攬生意不停的吆喝著,林傾和許茗哲站在這條街的開始,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一個像是沒見過這般人間煙火,一個則像是看慣了這樣的景象。許茗哲能夠感受到林傾刻意的疏遠,所以沒有主動說話而是默默的跟在她旁邊。就這樣跟著她走到了街道的末尾,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林傾應(yīng)該是想要找一家人少的早餐店。但是好像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她滿意的。
“這家?”許茗哲最后實在是有點無奈了,就主動開口指著一家他覺得算是符合林傾要求的早餐店。
林傾應(yīng)聲轉(zhuǎn)過身去看,這家店和別的店比起來確實是人少了很多,只有一對父女坐在門口的桌子上,還有一男一女不好判斷關(guān)系的坐在比較靠里的位置。林傾走了進去,然后看了一眼墻上的菜單點了一杯豆?jié){就沒在要什么,許茗哲卻點了很多,豆?jié){油條,豆花包子,不過也確實,他昨天晚上到酒店之后就開始忙學(xué)校的事情,連東西都沒吃,中午在車上也沒吃東西,自己包里面也什么都沒帶,林傾坐在他對面,這是一張雙人桌,桌子還有點小,當(dāng)許茗哲所有的東西都上來之后就顯得林傾要的那杯豆?jié){格外的少。
林傾沒什么胃口,豆?jié){都沒有喝完就停下來坐在那看著許茗哲吃,許茗哲明明看起來挺瘦的,但是吃東西地樣子完全都不像是一個很很瘦的人。林傾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吃東西吃的這么香,突然有點好奇那東西是什么味道,或許是她的目光過于明顯,許茗哲抬眼去看她她立刻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一移開剛好看見坐在里面的一男一女,她皺了皺眉,但是視線沒有移開,她看見那個女孩的手慢慢的攀上了那個男人的腿,然后往上慢慢的試探著,自己的腿還不停的往那個男人的身上蹭,但是就在手將要放到要害位置的時候,男人的大手一把抓住她將她制止了。
林傾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男人,男人穿著一件在他身上略微有點緊的皮夾克,底下是黑色棉麻褲,腳上穿的是一雙皮鞋,整體的搭配其實有點奇怪,脖子上帶著大金鏈子,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手上帶著一個玉扳指,從那扳指的成色看應(yīng)該挺貴的,少則也要幾萬塊。她看到女人在被制止之后明顯頓了一下,突然覺得挺無聊的,她收回了視線。對面許茗哲還在不緊不慢的吃著。她盯著他身后的某處發(fā)呆。
“干嘛啊?!迸赃吥亲赖呐送蝗唤谐隽寺?。她眼神沒有往那邊去,繼續(xù)盯著外面。
“你干嘛摸我,救命啊,大色狼。”女人聲音拔高,帶著不依不饒的語氣。
“我,摸你?”
“你不承認,摸了我還不承認,變態(tài),救命啊,救命啊,這里有變態(tài)啊?!?p> 果不其然,根據(jù)大家喜愛看熱鬧的天性,那女人很快就吸引力很多的目光,甚至有的人已經(jīng)不滿足于站在門口看,而是來到了店里,林傾皺了皺眉忽然感覺自己也像是個被圍觀的猴子。
“吃好了沒?”林傾的語氣平淡。
“急了?”許茗哲像是對于這些事情絲毫沒有感知能力,依舊慢吞吞的。
“嗯。”
許茗哲咽了自己嘴里的食物轉(zhuǎn)身朝著旁邊看去,那女人還在不停的說自己被身邊這個男人耍流氓,其實她根本不用怎么細講,她穿著一件包臀皮裙,黑色的絲襪,長得也算是漂亮,身旁這個男人則膀大腰圓再加上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走過去的人對于這個女人的話簡直是深信不疑。
“喂,道歉啊?!蓖蝗粡娜巳豪镒叱鰜硪粋€很年輕的小伙子,目測應(yīng)該只有十七八歲,正義感爆棚的走出人群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此刻也是和旁人爭得面紅耳赤,也不算,大部分時間他一吼別人就又不敢說什么了。男人聽到他這么一聲也有點愣住。
“姐姐,不要怕,我們都來為你主持公道?!鄙倌曷曇舭胃撸坪跏窍胍淮螇涯?。那個女人眼角帶著淚花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對,道歉?!钡紫潞枚嗳碎_始附和,或許是人太多了,男人看了一眼面前這些萍水相逢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厭惡,但是沒有在繼續(xù)為自己辯駁,打開錢包拿出很厚一沓錢拍在了女人面前。女人看了眼面前的錢,然后柔柔弱弱的說了句“算了,沒事?!本蜏?zhǔn)備走
“不能就這么便宜他了,報警。”林傾的聲音很突兀地響起,目光便匯聚到了她的身上。
“對,報警吧,姑娘,你可不能這樣息事寧人啊,這是助紂為虐,更何況他連個道歉都沒有說?!?p> “對,報警吧姐姐?!?p> “報警?!庇质且魂嚫胶?。
“沒事的,他也沒做什么過分的,我,,,我還要上班,我,快要來不及了?!迸松裆悬c慌亂。
“沒關(guān)系的,這里有監(jiān)控,不怕他逃之夭夭,我相信你們領(lǐng)導(dǎo)也是可以理解的?!绷謨A再次補充道。
“不不,真的不用了?!迸松裆蝗痪陀悬c驚恐。
“姐姐,別怕,我們都站在你這邊?!鄙倌炅x正言辭。那女人卻一直拒絕。
“姑娘,我們都是證人,你又怕什么呢?”一個人說道。
“她怕她要錢的計劃被發(fā)現(xiàn)?!绷謨A淡漠的語氣再次響起。
“什么?”
“我看見了,她先勾引的,那男人是受害者?!毕袷窃谡f一件格外普通的事情,但是這句話顯然不能使人信服。
“怎么可能,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對啊,你看姑娘多可憐啊。”
“可憐是可以演出來的,但是事實卻不能偽造?!弊谀浅粤嗽S久飯的許茗哲突然站了起來,“要不為什么他一拿出錢女人就準(zhǔn)備走呢?!?p> “我還是相信姐姐?!?p> “小孩,大家都是一面之緣,你也沒有親眼見到事情的真相,怎么就那么確定她說的是真的?”林傾對著少年“浮于表面。”這句話明顯是在批評。那男人像是突然找到了希望,開始表示自己確實沒做過,女人是他前女友,分手很久了,但是最近他開了一家修車公司賺了錢她就趕著倒貼。林傾已經(jīng)沒興趣接下來的故事發(fā)展,直接繞過人群走了出去,許茗哲跟在身后。林傾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又準(zhǔn)備往回走。
“怎么了?”
“忘了付錢了?!闭f這話的時候林傾尷尬的撓了撓頭沒去看他。
就聽見許茗哲輕笑了一聲然后語氣帶著以往沒有的柔和和隨意“我付過了,連你的那份?!?p> 林傾很明顯愣住了,兩個人走出好遠林傾突然就開口了“那個,”
“嗯?”
“加微信吧。我好轉(zhuǎn)錢給你?!?p> “行?!痹S茗哲眼里噙著笑意,忽然覺得這姑娘還是有點可愛的。
“剛為什么替那個男人說話?”許茗哲邊點了同意邊隨口問道,然后看了一眼林傾的微信頭像,是動漫,一個坐在房頂上抬頭看天的女孩。
“沒有替他說話,只是在闡述真相?!绷謨A打了豆?jié){錢回答。
“你,看起來不想是會站出來的人?!?p> “不像?你是覺得自己很了解我?”
“起碼認識有一段時間了?!?p> “那你是不是忘記我是新聞系的學(xué)生,將來是要當(dāng)記者的人?!彼f完抬頭去看他“記者的職責(zé),發(fā)掘真相?!闭f這話的時候許茗哲好像在林傾的眼里看到細細碎碎的光,微弱但是柔和,和以往她所有的冷漠相背離。
“那,為什么不寫成新聞?”
“剛剛那個?”
“嗯。直接把這個寫成新聞就可以早點回家。”
“那個我看不上,我想寫別的?!彼白撸驮S茗哲并肩,這樣的談話氛圍就好像他們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更何況,我并不是很想回家?!?p> 許茗哲沒再繼續(xù)問,他看出來林傾對于這些似乎是不怎么想要深入的,他們又陷入沉默中,從背影看上去,這兩個淡漠的人,倒是變成了一處獨特的風(fēng)景,就像清晨的太陽,感覺并不溫暖,但是卻擁有著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