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深情若飄逝轉(zhuǎn)眼成云煙
走出酒店大門,秋風(fēng)吹在身上,易世杰不禁連打幾個冷戰(zhàn),氣憤地暗罵自己“這他媽是冷的還是嚇的?”
易世杰又覺得自己的兩腿,像是冬天被凍住的步槍拉不開栓一般,邁不開步子。
易世杰想要回去加穿一件風(fēng)衣,正在猶豫,卻見兩個酒店保安小聲嘀咕著說:“那女的在車上好久了,不知道在干嗎?”
“管她呢,反正有錢交停車費就得了?!绷硪粋€笑著說,“都是有錢才來這里的,或許是談生意等人,或許是等著傍大款的?!?p> 易世杰仿佛在愚昧混沌的人生中,得到了唯一一次老天爺開智一般的靈感,對著保安破口大罵了那三個字國罵。
在保安員的驚詫眼光中,易世杰淚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跑去停車場那輛白色汽車。
果然,羅霞靜靜地仰躺在車里,似乎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怕冷還是怕熱,車子一直沒有熄火,封閉的車內(nèi)開著空調(diào)。
“羅霞!”易世杰大吼一聲,立刻用胳膊肘敲擊車窗。
沒有敲碎,保安員已經(jīng)驚呼著拿著防爆電筒跑來。
易世杰運足力氣,接過金屬制電筒,揮擊在車窗上。
隨著“咔啦”一聲響,車玻璃迸濺四處。亮晶晶的碎片,伴隨著易世杰的淚水。
易世杰探身進去,哭著連連喊著:“羅霞,你這是何苦呢?!”
羅霞臉色蒼白,略微睜了睜眼,微笑了一下,就恢復(fù)了面目安詳?shù)钠届o。
“快他媽去叫救護車??!”易世杰哭著對呆站著的保安員喊。
“通風(fēng)就好了,不至于的?!北0矄T小心地說,“要不,我去找酒店里的醫(yī)生來看?”
易世杰剛想松口氣,再急惱地在車里看了一下,看到副駕駛座有個空藥瓶。
他再怒吼:“她服藥了!快叫救護車!”
***
莊嚴的家長會終于結(jié)束了,孟浩擠在圍著老師的家長們中間,耐心等候著與老師面晤的機會。
像是首長接待來賓,老師微笑看著滿臉諂媚的孟浩說:“孟珂爸爸?嗯,孟珂在學(xué)校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但,”
老師似乎有難以公開說的話,孟浩不悅地看看身邊的家長。
但見家長都是焦急地看著自己,孟浩只好躬身前探。
以最為保險但極為接近方式,他將自己的耳朵盡量靠近老師的嘴邊,聽候神秘地私密告白。
“孟珂也得繼續(xù)努力。提前招生,還要面臨高中的分班!再有……”老師低聲說著。
孟浩覺得兩人此時的狀態(tài)就像是,電視劇里偉大的地下工作者,在秘密地接頭那樣。
孟浩盡可能摒去雜念,神秘而莊重地彎腰聽著,辨別著老師的諄諄叮嚀。
覺得身邊早已不耐的家長們,嘰喳說話聲音過于嘈雜,使他不能仔細聆聽“接頭暗號”,孟浩還想再請家長們安靜一點,或者他距離老師再近一點。
老師已經(jīng)用微笑而滿含堅定的鼓勵神情暗示他——話已經(jīng)說完了,都聽明白了嗎?
孟浩一邊直起酸痛的腰,一邊以微笑和堅定的自我肯定的神情告訴她——我都記下了。
從家長們的身邊擠了出來,孟浩覺得冷汗都已浸透襯衫領(lǐng)子了。
走出教室,來到走廊里,孟浩不禁長呼口氣,為自己圓滿完成了略有遺憾的任務(wù),感到寬慰。
孟浩在心中不停叨念著老師的密語,希望一字不差的,包括老師期待的微笑和眼神,都要一一轉(zhuǎn)給珂珂,還有,羅霞。
往學(xué)校外走著,孟浩一邊在秋風(fēng)中打著顫,一邊暗想“天黑的太早了。出來的著急,和昨晚一樣,應(yīng)該穿件風(fēng)衣就好了。”
是要親自登門,登他留給羅霞和珂珂的那套房的房門,還是只打個電話就行,孟浩有些猶豫。
手機亮了一下,孟浩打開一看,是珂珂的微信信息“開完會了嗎?回來吧,爸,我都想你了?!焙竺媸且粋€大哭,和一個抱抱的表情圖案。
孟浩眼睛有些濕潤,下定了決心“去原來的家看看,看看羅霞母親,看看珂珂。也,也告訴一下羅霞,應(yīng)該注意的?!?p> ***
“金鼎大樓”里寬闊的會議室內(nèi),“雪道——價值投資交流分享會”已經(jīng)結(jié)束。
各地各行業(yè)的年齡不等的投資者,仍是興致未盡,紛紛各自聯(lián)絡(luò),準備再組成小規(guī)模的晚宴,繼續(xù)暢談。
“真是抱歉,我還要給兒子做飯。我們都有聯(lián)系方式,也都有微信群聯(lián)絡(luò),以后聚會很方便的。”吳萍笑著致歉,謝絕了眾人的邀請,匆匆趕去地下室的車庫。
坐在車中,吳萍稍有猶豫“是直接去找孟浩,還是先回家?”
兒子需要照顧,而且是面臨人生最重要的選擇的時候,不能讓他稍有分心;
孟浩,既已找到,就再也不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吳萍笑著,將車啟動,緩緩駛出地庫,出去逐漸暗黑下來的街道,隨著車流轉(zhuǎn)回家中。
回到家中,兒子還沒到家,吳萍覺得詫異。
轉(zhuǎn)眼間,她搖頭笑了“兒子上晚自習(xí),除了周末以外,都是要到晚九點半的。我年齡不大啊,怎么這都沒記起來?可能是因為昨晚的意外引起的?!?p> 那也要為辛苦奮斗的兒子準備好額外加餐。
吳萍一邊笑著,一邊開始擇菜、洗菜。
青菜一個,肉菜一個,兒子應(yīng)該又會帶著驚呼聲,開心地向她致謝后,狼吞虎咽一番了。
吳萍分出一些先吃了,再坐在沙發(fā)上,她打開電視,看看天下新聞。
“槐樹道小區(qū),因為物業(yè)與居民的爭執(zhí),造成了車位混亂、垃圾處理不當……”電視的畫面里,閃動出為難的物業(yè)人員的身影,以及居民憤怒的指責(zé)聲。
“孟浩也是每天要面對這些的?!眳瞧夹α?。
看看時間,晚六點二十五分。
兒子下課要到九點半,都是自己坐地鐵回來的,到家大約就十點了。
吳萍不再猶豫,穿好風(fēng)衣,拿起車鑰匙,走出房門。
路燈已經(jīng)亮起,桔黃色的光,還照著那株高大的楊樹。
“一根木頭?!眳瞧夹χ@進車里,駛出小區(qū)。
順著車流駛往翠園小區(qū),吳萍才又想了起來“孟浩應(yīng)該下班了???我過去做什么,找誰???”
但是俗話說得好,“進來容易出去難”。此時的主道里,盡是緩慢而堅定前行的車輛,吳萍想要把車擠出去也非易事。
“算了,就當是遛彎,到那里去看看。他回家了,我正好就當作居民,去值班室找個借口,跟值班的人聊幾句,探聽一下他的信息?!眳瞧及底缘靡?,為她的妙計偷笑不止。
“我要找回他!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再爭辯,還是等著他就是了,或者也就死心了?!眳瞧疾粩喟底怨膭?,車子開得也順暢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