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午夜的街頭
提到元旦，吳萍的心中無比期待之外更有恐懼。
曾曉利說的話，想必也是認(rèn)真的?！霸撛趺椿亟^他呢？”吳萍心煩意亂。
“你聽到了嗎？”孟浩見她有點心不在焉，就追問她。
吳萍站住腳步，盯看著他：“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怎么樣？”
“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孟浩覺得很奇怪，“你是說那次爭執(zhí)？早就沒事了，羅霞跟我道歉了好多次。”
“其他人呢？”吳萍再問。
“都很好啊?！泵虾菩χ卮?，“小杰很好，大剛很好，建慶很好。”
吳萍確認(rèn)了，這個年輕人真的很有克制力，沒有再去試圖勾連那個他已經(jīng)感到很失望的舊友——二利，曾曉利。
雖然就此知道了孟浩不會知道曾曉利追求她的尷尬事，吳萍也可以避免為解釋這個問題而可能得到的質(zhì)疑。但她的心中，仍是隱隱感到以點不安。至于為什么，她也說不清楚。
“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孟浩問。
“我是想說，你要是去當(dāng)了兵，可能還會認(rèn)識更多的朋友?！眳瞧佳陲椫?p> “哎，不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孟浩笑著說，“再說，即便現(xiàn)在想去，年齡也大了點，呵呵?！?p> “你還年齡大？”吳萍也笑了。
“二十啦，馬上就二十一啦！”孟浩笑著說。
孟浩索性拉開羽絨服的前襟拉鏈，迎著寒風(fēng)大聲說：“朋友會越來越多的！我的朋友遍天下！”
吳萍連忙幫他掩好衣襟，笑著說：“這是敞開懷抱迎接新朋友嗎？當(dāng)心都是女的。”
孟浩趕緊把拉鏈拉好，呵呵笑看著她：“朋友當(dāng)然都是男的，男的才能成為好朋友?！?p> 純真的他當(dāng)然不知道他曾經(jīng)的好友，正在試圖搶走他心愛的姑娘。
不便直言的吳萍看著他坦誠的笑臉，強行忍住替他委屈的眼淚，沒有隨寒風(fēng)留下來。
吳萍解下白圍巾，為他纏在脖子上；孟浩連忙躲避著說：“不行，你該冷了。我本來也不怕冷！”
“就給你圍上！”吳萍扒拉開他的手，恨恨地說著，把白圍巾在他的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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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閃著綠色可以載客指示燈的出租車遠(yuǎn)遠(yuǎn)駛來，孟浩急忙跑下路沿，站在機動車道邊連連揮手。
吳萍緊走幾步，連忙對他說：“干什么這樣著急？多危險??！快站過來?！?p> 羅霞欲言又止，站在原地。
出租車停在孟浩身邊，他探身與司機交談幾句后，轉(zhuǎn)身笑著對她說：“好了，你自己跟師傅說去哪里吧?！?p> “還是老住處的?！眳瞧颊f著，走過來。
羅霞看著吳萍盡量走得緩慢的腳步，心中也很是感傷。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打聽過你家的具體地址的。”孟浩笑看著她走近，自己的眼中再次濕潤起來，“只大概知道你住在樂華路，但真的不知道，你到底住在這座城什么確定的地方?！?p> 吳萍笑著點頭致意，拉開后座車門。
正要進(jìn)去，她再站回路中。
羅霞看在眼里，心里一陣發(fā)緊。
“你，都好嗎？我剛才沒敢問。”吳萍看看路邊的羅霞，對孟浩說。
“嗯嗯，都好，都好?！泵虾菩χf，將痛楚放回肚中，“你呢？也，也都好吧？”
“都好?！眳瞧伎粗砬榧拥拿虾疲倏纯春苁遣话驳牧_霞。
羅霞終于走近，低聲說：“你好，我，我們就放心了?！?p> “當(dāng)然，我們兩個，能不放心嗎？”吳萍微笑著輕聲說。
“對不起?！眳瞧级⒅虾疲p聲說。
孟浩仿佛覺得頭腦炸裂，喃喃地說：“即便該說，也應(yīng)該是我說：對不起。耽誤你太多了，今晚?！?p> 吳萍再對孟浩笑笑，就側(cè)身坐進(jìn)出租車中。
出租車立刻響起了發(fā)動機高速運轉(zhuǎn)的聲音，車尾的排氣筒里冒出一股濃烈的白霧，車輪迅速轉(zhuǎn)動起來。
此時這條寬闊的大街已是車流稀少，載著吳萍的出租車也就奔去得極為暢快。
呆立許久，眼中的出租車別說車身，就是它的紅色尾燈，都已消失在燈火輝煌的大道中，孟浩還在呆站著凝望。
“走吧?！绷_霞輕聲說。
孟浩點點頭，突然醒悟過來，盯著羅霞。
羅霞被看得慌張：“怎么了？今天不是我有意看到你們的。再說，她，她也，也過得很好啊。”
“很好？你怎么知道？”孟浩緊緊地盯著她。
羅霞一陣慌亂：“我怎么知道？！還能怎么樣？還要我怎么樣？”
她在他身邊委屈地哭了起來，情緒逐漸不能控制。
孟浩哀嘆一聲，對她說：“都過去了，不用再提了。我?guī)湍銛r輛車，你先走吧?！?p> 羅霞抹著眼淚說：“珂珂想你了。”
孟浩心中一陣酸楚，輕聲對她說：“爸爸當(dāng)然也想寶貝。好了，你先回去吧?！?p> 一輛出租車駛近二人身邊，司機降低車速，轉(zhuǎn)頭喊：“去哪兒？”
孟浩連忙招手，待車停穩(wěn)后，拉開車門：“快走吧，太晚了。珂珂肯定著急了?！?p> 羅霞站在車門處，剛要進(jìn)去，又使勁拽住孟浩的西服衣襟：“你送我吧，我害怕?！?p> “你害怕？她不會害怕嗎？我呢？我現(xiàn)在不害怕嗎？”孟浩這樣想，但卻因為出租車司機的在場，難以出口質(zhì)問。
羅霞只是不松手，孟浩只好陪著她，坐在后座上。
司機問清目標(biāo)，隨即就大踩油門。車輪與吳萍坐的那輛一樣，立即發(fā)出“唰唰”的輕響，在寂靜、寬闊的道路上飛奔起來。
看著車窗外的一閃即逝的街景，孟浩的心如同那冷清的步行道一樣，都是空落落的，除了一些枯葉和塵灰之外。
出租車稍微駛遠(yuǎn)，吳萍立即轉(zhuǎn)身，盡量將頭靠近車尾的后擋風(fēng)車窗。
她仔細(xì)地看著身材仍是挺拔的孟浩，在自己的眼中漸行漸遠(yuǎn)。
再也看不見，但她還是將心底的幻象取出來，放在自己虛無的眼前。直到她的眼中因為淚水不停涌出，而盡是朦朧。
“女士，請坐好。小心急剎車?！彼緳C好意提醒著。
吳萍轉(zhuǎn)過身來，點點頭。
年輕的司機從反光鏡里看著不停抹淚的吳萍，嘆氣一聲：“您這么傷心，是親戚還是老朋友？”
“是，是我愛人?！眳瞧颊f完，淚水更是洶涌而出，再將紙巾狠狠地捂在了自己嘴上。
頗有社會經(jīng)驗的司機怎么會看不出來異樣呢？
從頭方的后視鏡里，看到后座的女人情緒穩(wěn)定一些，他再話中有話地勸說著：“向前看，向前看就好。他不是身邊已經(jīng)站著另外一個女人了嗎？”
“嗯，是我們兩個都喜歡他的女人，一起害了他?！眳瞧歼煲@，“不是這樣，我怎么會這樣想不開呢？！”
“千萬別想不開！”司機有些緊張，連忙說，“您一定得往開了想，可不能，可不能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