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敏緊盯著魚禾,“看來我得重新審視一下你?!?p> 莊氏招攬犯官,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除了益州郡一小撮人外,天底下大部分人不知情。
莊敏敢肯定,魚禾絕對沒去過益州郡。
魚禾僅憑猜測,就能猜測到莊氏招攬了那些犯官,并且在那些犯官幫助下抵御著滇王的打壓。
那魚禾就非同一般。
魚禾瞥著莊敏笑道:“我不需要你重新審視,我只需要你答應(yīng)我的條件。”
莊敏板著臉,再次拒絕,“不可能!”
魚禾疑問,“為什么?”
莊敏眨著眼,認(rèn)真的道:“復(fù)國乃是大事,我青羌數(shù)十萬族人,尚且不敢妄談復(fù)國,你手底下只有幾百人,能做什么?”
莊敏頓了一下,不等魚禾開口,又緩緩道:“句町族眾百萬,句町王也不敢說能幫我莊氏復(fù)國。你和句町王相比,就像是大象和螻蟻。
大象做不到的事情,螻蟻豈能做到?”
魚禾覺得,有必要給莊敏上一課,“莊姑娘可聽說過一句話?”
莊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魚禾。
魚禾擲地有聲的道:“莊姑娘有沒有聽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火雖小,但也有燎原的一天。大象雖大,但螻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我既然敢承諾幫莊氏復(fù)國,自然有相應(yīng)的謀劃。
等我入滇,即便是不能幫你莊氏復(fù)國,也能讓你莊氏和滇王分庭抗?fàn)帯!?p> 莊敏盯著魚禾看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這是我今歲聽到過最狂妄的話……”
魚禾直言道:“狂妄也好,自大也罷,我現(xiàn)在入滇,根本幫不到莊氏。莊姑娘為何不讓我留在平夷試試?我若是敗了,你們莊氏不會有什么損失。我若是成了,你們莊氏將會多一大助力?!?p> 莊敏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異色,魚禾說了這么多,這一句才是最有用的。
魚禾此刻入滇,確實幫不到莊氏什么。
魚禾父子手底下的那點人,對莊氏而言也可有可無。
莊氏在變服從俗以后,慣于著青衣,因此被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青羌。
青羌繁衍了數(shù)百年,族人早就達(dá)到了數(shù)十萬。
仁果統(tǒng)治滇國的時候,雖然屢屢打壓莊氏,但也沒敢跟青羌開戰(zhàn)。
仁果只是將打壓的力度維持在莊氏主族當(dāng)中。
所以青羌的實力并沒有削弱。
莊氏在前漢扶持下坐大以后,逐漸的將散落在各處的青羌支族收攏在一處。
數(shù)十萬青羌擁護(hù)著莊氏,莊氏的實力可見一般。
魚禾父子那點人,放在人家莊氏面前根本不夠看。
魚禾父子對莊氏可有可無。
莊敏執(zhí)意讓魚禾父子去益州郡,也是為了防止他們父子二人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交給馮茂。
若是魚禾父子能保證不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交給馮茂,莊敏也不介意讓魚禾父子繼續(xù)留在平夷,當(dāng)一手閑棋。
誠如魚禾所言,他們父子敗了,對莊氏并沒有什么損失。
他們父子成了,對莊氏將是一大助力。
莊敏有些動心,臉上卻沒有表露,她好奇的盯著魚禾問道:“平夷如今被句町人所占,我可沒辦法從句町人手里將平夷討過來送給你。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答應(yīng)了,你準(zhǔn)備用什么辦法留在平夷?”
魚禾聽到莊敏這話,就知道莊敏被他說動了,雖然莊敏臉上不動聲色,可她的話,已經(jīng)開始往魚禾的方向傾斜。
魚禾自信的一笑,“只要莊姑娘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我自然會將自己的謀劃和盤托出?!?p> 莊敏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被魚禾看穿了,她心里暗罵魚禾長了一雙賊眼,嘴上卻冷冷的道:“你怎么保證,你不會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交給馮茂?你應(yīng)該清楚,比起莊氏復(fù)國,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更重要?!?p> 魚禾坦言道:“我們在六盤水所作的一切,你也知道。我們的做法跟造反無益,縱然我們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獻(xiàn)給馮茂,以馮茂的性子,也未必會留下我們性命。
更重要的是,在六盤水的時候,那么好的機(jī)會,我們都沒獻(xiàn)上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反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如今我們已經(jīng)在平夷扎穩(wěn)了腳跟,就更不可能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獻(xiàn)給馮茂。”
莊敏略微思量了一下,覺得魚禾說的有理。
魚禾如果有心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獻(xiàn)上去的話,早在六盤水的時候就獻(xiàn)上去了。
當(dāng)時魚禾一行還沒有攻破六盤水兵營,還沒有跟朝廷撕破臉。
他們只要獻(xiàn)上了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肯定是大功一件。
縱然功勞被層層分潤,到了他們手里,也會留下不少好處。
以魚豐的沉穩(wěn)、魚禾的精明,再加上一點點功勞的點綴。
他們父子在軍營里廝混的話,遠(yuǎn)比當(dāng)反賊更有前途。
他們父子那個時候沒將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獻(xiàn)上去,以后也微乎其微。
但這并不足以讓莊敏放下戒心。
“聯(lián)姻吧!”
莊敏脫口而出。
魚禾愕然的盯著莊敏。
莊敏看著魚禾認(rèn)真的道:“唯有將你們父子變成我們莊氏自己人,我才能放心的讓你們父子繼續(xù)待在平夷。我莊氏雖然也是炎黃苗裔,但自從被冠以青羌的名頭以后,漢人就拿我們當(dāng)蠻夷看。
如今我莊氏又被滇王脅迫著成為了反賊。
只要你們和我們聯(lián)姻,你們也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人。
到時候你們主動湊上去找馮茂,馮茂也不會搭理你們。
即便是你們獻(xiàn)上了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
馮茂在拿到了東西以后,也會宰了你們。
你在軍中待過,你應(yīng)該很清楚,軍中的人殺自己人奪功,或許還會有一些顧慮,可是殺蠻夷奪功,不會有半點顧慮?!?p> 不得不承認(rèn),前漢的強(qiáng)橫,為漢人養(yǎng)出了驕傲的性子。
周欽那個憨憨,殺句町王都不帶眨眼的,馮茂砍魚禾父子的話,估計也不會眨眼。
魚禾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莊敏,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
莊敏先是一楞,隨后羞怒的瞪起眼,“想什么呢?本姑娘豈會嫁給你?本姑娘說的是你阿耶和我姑姑?!?p> 魚禾心里長出了一口氣,暗叫還好還好……
他還真怕莊敏強(qiáng)綁著他成婚。
他可沒做好成婚的準(zhǔn)備,更不可能喜歡一個表面嬌憨,內(nèi)心腹黑的小丫頭。
至于他阿耶和莊敏姑姑聯(lián)姻,他倒是無所謂。
只要莊敏的姑姑不難看,他阿耶那邊他倒是可以去說道說道。
反正是別人送上門的,又不是他阿耶送上門,不吃虧。
莊氏也算是炎黃苗裔,他阿耶應(yīng)該不會太抵觸。
之所以不稱漢家,那是因為莊氏在漢室立國之前,已經(jīng)脫離出中原,跑出去單干了。
莊氏倒是想自稱漢家苗裔,但是漢家的人估計不會同意。
所以只能說自己是炎黃苗裔。
跟莊氏聯(lián)姻,好處多多,不僅能讓他們父子擺脫眼前的困境,還能讓他們父子擺脫壓在頭頂上的句町人,徹底脫離危險。
此事,雖然有點對不起他那個遠(yuǎn)在咸陽的老娘,但他老娘知道了,應(yīng)該也不會太在意。
現(xiàn)在是新朝,可不是后世,施行的又不是一夫一妻制。
男人家妻妾成群很尋常,他阿耶好待也是一個六盤王,有一個正妃外,多娶幾個側(cè)妃,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一句話,死阿耶不死魚禾。
莊敏見魚禾流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愕然的瞪大眼,她指著魚禾,難以置信的道:“你!你!你居然看不上本姑娘!”
魚禾知道,莊敏那個小女兒的傲嬌心里又發(fā)作了,趕忙道:“高攀不起!”
莊敏對魚禾敷衍的答案十分不滿,但她也意識到自己在魚禾面前失態(tài)有些不對,冷哼了一聲,瞪了魚禾一眼。
魚禾趕忙轉(zhuǎn)移話題,“你都看不上我,你姑姑會看上我阿耶?我們父子雖然有點家底,但是比起你們莊氏,那是小巫見大巫?!?p> 魚禾倒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實話實說。
穿越者又如何?
穿越者只要沒穿越到皇親國戚身上,那就必須得承認(rèn)自己家底不如人。
莊敏冷哼道:“我莊氏嫡支你阿耶自然別想,我莊氏旁支的姑姑有一百多個,挑一個嫁給你阿耶,不會有人反對?!?p> 在這個時代,豪門大戶中,旁系在嫡系面前沒有多少人權(quán)。
嫡系需要讓旁系做出犧牲的時候,旁系沒資格反對。
豪門大戶之所以能傳承數(shù)十年、上百年,經(jīng)久不衰,就是通過犧牲無數(shù)旁系維持的。
魚禾既然到了這個時代,自然得接受這個時代的法則,莊氏用旁系跟他們聯(lián)姻,也在情理之中。
魚禾又不是那種在乎嫡庶的人,他只在乎莊敏的姑姑漂不漂亮,能不能讓魚豐捏著鼻子認(rèn)下這樁親事。
魚禾試探的道:“你的姑姑……跟我阿耶一般大……還沒嫁人……是不是……”
魚禾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
但他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dá)的很明確了。
莊敏瞪著眼珠子,惱怒的道:“虧你還是一個漢家子,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知道漢家大族,族中年齡幼小的長輩多如牛毛嗎?”
輩份這個問題,魚禾倒是知道。
即便是在后世,在一些講究的宗族中,年齡小,輩份卻高人兩三輩的也屢見不鮮。
圣誕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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