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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月公子

第二十二章 蟠天手

蘸月公子 唐太平 2052 2021-01-10 18:20:00

  等嚴玨反應過來時,嚴蘸月的咽喉已然握在了那邪物手中。

  “蘸月!”

  “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別動他,”嚴玨嚇白了臉,連忙后退,“我退便是。”

  那邪物退形化人,成了一位絕色的綠衫女子,若非額上還留兩只青森小角,或許很難有人相信她就是那只下手痛快的邪物。

  一時倒也看呆了嚴玨。

  “大膽魔修羅,你已經造殺一條性命,還想犯下更多罪孽嗎?”蔣教習見她手中正拿捏著人質,自然有所忌憚,不敢貿然進取。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反正有兩位公子為我墊背,我亦不枉此生??!”

  嚴蘸月傷心的回過頭去,盯著小光的臉,不忍地問:“你不記得我了?”

  小光一回頭,臉上殺氣全掩,只是笑盈盈的一派溫柔可親,“認得,所以我特意挑了你,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你不是想殺我嗎?”

  小光嘴角輕提,“不想,只要你助我離開,我不會忘記你的好。以后,我仍夜夜入夢去尋你,好不好?”

  “三公子!”但在此時,卻聽到黃鞠塵冰冷冷地奉勸:“毋忘了泰城十公子的下場,魔修羅的眼中,只有獵物,沒有情份!”

  嚴蘸月卻好似聽覺已失,壓根沒將這話放在心上,仍深深望著眼前人,輕聲地問:“我忘了你,你就不來找我了?”

  她卻嘟起嘴來,雙眸淚花淺咬,一派楚楚可憐,“我也想,但公子見諒,小光有小光的事要做?!?p>  嚴蘸月點點頭,“正是了,我也有我的事要做?!?p>  “此話何……啊——”小光正疑惑間,突然感到腹中一陣炙燙,如同被利劍刺穿一般,渾身馬上撒開一種不可承受的巨痛,一低頭,竟是他下得毒手!

  “公子!”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嚴蘸月。

  “是蟠天手!你小子竟有這等修為!”這話是蔣教習所說的,能一眼看出這招式的人,在場恐怕也只有他與黃鞠塵了。

  黃鞠塵倒是一直沉默著,目睹著這一切。

  “真沒想到啊,我的命竟是斷送在你手里的,我們畢竟相戀一場,你何至于狠心若此!”撲落塵土之際,小光滿臉扭曲地怨恨著。

  “我們兩人之間,”嚴蘸月長嘆一聲,“只有欺騙,何曾相戀?若有相戀,也不過我一場苦夢罷了,早知如此,真不該重拾那些回憶?!?p>  “世間男兒多薄情哪……”于痛吟中,小光再次化作蛇形,湮天地之間,靜寂然而去。

  “你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 笔Y教習一把拉住嚴蘸月,伸出手來,探了一探他的丹海,卻是——“咦?你的修為怎么這樣淺,那剛才的蟠天手?”

  嚴蘸月不禁面帶為難:“并不是蟠天手,我舅舅是制符的高手,這是他給我防身用的,不過只此一符?!?p>  蔣教習這才恍然大悟,“能制出此等威力洶涌的符咒,你舅舅也是個人物了!”

  又將他好好打量一番,點點頭,“能從魔修羅手中全身而退,你真是福大命大,雖然修為尚淺,但只要勤加苦練,以后必然也能有一番作為?!?p>  “是,學生先退下了?!?p>  探眼一望,四下只有稀疏月色,至于那位悄然而來又闃然而去的黃助教,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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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嚴玨只擔心好友痛失初戀,會心緒難平,攜了酒,提了燈,來到他的住舍外,卻先隱隱聞見淡竹的幽香。

  靜靜坐在他身邊,看他一筆一畫細膩的將那名綠衣女子畫下,不忍心地問:“何必呢?”

  “要的?!彼澲f:“殺她我如喪偶?!?p>  嚴玨連忙正色道:“這話好生昏聵,那邪物當初接近你本就存心不良,你殺她是為正義,說這喪偶不喪偶的傻話,也不怕外人聽見了恥笑。”

  嚴蘸月輕輕一笑,“不會有外人知道的。”

  是說“這話就只與你一人提起”的意思嗎?

  嚴玨心領了,心思一兜,竟莫名赧然起來。

  又問他:“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舅舅的事?你的長相自是遺傳自你娘親,想必你舅舅也一樣貌美如花吧?”

  嚴蘸月面帶慍色地瞪了他一記,不愿搭理他。

  “到底如何?”嚴玨不禁更加好奇,“怎么從來沒聽說過他的名號?”

  嚴蘸月?lián)u搖頭,“我外公家只是鄉(xiāng)下巨紳,哪有什么名號可以傳揚?我舅舅的確長得十分俊朗,而且修為高強,但他閑云野鶴慣了,向來四海為家,就連我都只匆匆見過幾面。”

  嚴玨點點頭,“原來如此?!奔热豢闯鏊樕挟?,也就不好意思再追問什么了。

  總算畫好了,嚴蘸月輕輕將畫擱在了條案上攤晾,有常正在里間為他收拾家什。

  離家一年半有余,總算能夠回去探望了。這一次父王提前兩月就發(fā)來信函,寫明要他早些動身,還切切交代他不可在路上任性耽擱。

  “蘸月,把酒溫上吧?!眹阔k望向窗外,望著那一輪皎月,隨心所欲地說道。

  嚴蘸月卻搖搖頭,“先說好,這十日是我齋期,酒肉魚葷我一概不沾?!?p>  “齋期?”嚴玨不可思議起來,“為了那邪物,你還當真了?”

  “什么話,”嚴蘸月抿起嘴,“她到底是死在我手中的?!?p>  “你呀你,還是這么癡!”嚴玨只恨不能把無奈嘆到月宮上去。

  出發(fā)之前,嚴蘸月特意去了后山一趟,卻沒有見著她。

  想來,女院已然放假,她必然也已經回家了吧?

  想不透的是,這樣一個心思莫測的女子,到底會生在哪座城池里,喝著甜的還是咸的井水長大,其父母為人又究竟如何,待她又如何?家中有沒有其他姊妹,是不是個個都像她一樣拘于禮教呢?

  悠悠在心里嚼著這些,車子已然行到了半路,不日便可抵達枉死城了。

  因為入夏,沒了積雪阻擋,道路通行起來十分暢快,有常也不講究排面了,一路加急趕車,同樣也惦記著城里的親人。

  那天夜里,突然就毫無征兆的下起雨來,又是狂風又是電閃,好在他們早早打了尖,雨作猖人間時,他們已經干干爽爽地呆在屋中休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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