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石虎弒君登帝位
燕國趙國初交兵在襄國的石勒身體確實是越來越差,右仆射程遐在張賓死后,作為趙國的重要謀士,非常擔憂,這天,他來到宮內,看望這位自己追隨多年的帝王。石勒躺在床上,神色萎靡,示意程遐坐下。程遐對皇帝說道:“陛下百年之后,少主石弘應繼承大位。中山王石虎勇猛干練,多有權略,群臣莫及,但他一貫驕橫,除了陛下您,從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石虎性格殘暴,恣意妄為,一直在外,南征北戰(zhàn),軍隊里包括他的兒子,都是他的嫡系。陛下健在,肯定沒事,但以后真不好說,恐怕做不了少主的大臣。建議您早點將他除掉,以免后患?!笆仗鹧蹃?,看向這位多年的老臣:“現在天下還沒有安定,石弘是我的兒子,年紀尚輕,需要強悍有力之人加以輔佐。中山王石虎,是我的堂弟,骨肉至親,有佐命之功,正當委以伊尹、霍光之任,他決不會做出愛卿說的那些事!愛卿是不是怕你這位皇舅手中沒有權利啊!我會讓你當顧命大臣,愛卿不必憂慮?!俺体诓唤湎聹I來:“微臣是為趙家江山考慮,陛下卻認為我有私心,我的忠言您怎嘛就聽不進去呢!中山王雖然是皇太后所養(yǎng),但他終究不是您的親兄弟,即使對國有功,陛下給與他父子恩寵榮耀也就足矣,但石虎貪得無厭,若不除之,微臣必會見到宗廟沒人祭祀?!笆諅冗^頭去,不再理他。
程遐默默無語,站起身來,緩緩從內殿退出。中書令徐光見到程遐出來,神情抑郁,情知程遐心中憂痛,對程遐低聲說道:“中山王早就對我倆人咬牙切齒,一旦上位,非單社稷危難,我們也將刀斧加身。“程遐喟嘆一聲,搖頭而去。
過了一些時日,徐光和石勒一起閑談,天南海北扯了一回,徐光試探著問道:“如今國泰民安,而陛下好像有些不高興,為什么?。俊笆照f道:“吳、蜀未平,天下沒有統(tǒng)一,后人不會認為我是受命之主。“徐光安慰道:“魏承漢運,劉備雖然在蜀地興起,是漢家血脈,但漢朝就能免于覆亡嗎!陛下您擁有東西二都,平蕩中華八州,皇天之命不在陛下,又能在誰!陛下您不擔心心腹之患,卻憂心四肢的寥寥小?。≈猩酵跻蕾嚤菹碌耐湫勐?,所向披靡,但天下都說他英武之處不能和您相比。并且石虎天性殘暴,見利忘義,父子并據權位,勢傾王室;而他卻心懷不滿,時常耿耿于懷。最近在東宮侍宴,對皇太子就頗為輕視。微臣恐怕陛下萬年之后,他就無法無天了?!笆盏皖^不語,渾濁的眼睛里流露出無限的滄桑。
石勒下旨,讓太子石弘監(jiān)國。太子登殿參加早朝,處理日常政務,中常侍嚴震協助太子,在奏章上出具初步意見,太子審議定奪,只有征戰(zhàn)、死刑等大事才呈報皇帝石勒。一時之間,嚴震位及人臣,兵部、吏部、戶部、工部、刑部、禮部等各部的機要事務都要向他匯報,門庭若市,而中山王石虎可就消停了,門可羅雀。石虎在王府生起悶氣,日常卻不動聲色,靜靜觀察這時局的變化。趙國的都城襄國表面上風平浪靜,眾人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趙王石勒已經病入膏肓,開始陣陣昏迷,石虎趕快進宮,侍奉石勒,日夜伺候在石勒身邊。石虎找來中常侍嚴震,神色憔悴,面容凄惻:“皇帝需要靜養(yǎng),皇帝下令,群臣、親戚不得入內?!眹勒鹞ㄎㄊ苊瑢⒒实墼t命下達各處宮門。同時,石虎又讓嚴震下詔將秦王石宏、彭城王石堪召回襄國。
石勒的病情稍有好轉,睜開眼睛環(huán)視周圍,忽然發(fā)現小兒子石宏來至床前,心中大驚,顫顫抖抖指著石宏:“我讓你在京外駐守,正是為目前的局勢提前準備,以防國家動蕩,是有人召你?還是你自己要來?如果是有人召你,那又是誰,我要知道他,將他千刀萬剮!“石虎在一旁趕快跪倒在地:“秦王思念父親,來看看您,我馬上讓他回去。“石勒搖搖頭,又昏昏睡去。石虎向石宏使個眼色,石宏向父親看了一眼,淚水沖上了眼睛,緩緩退出,回到了王府。但是石虎不讓兵部給石宏兵符,實際上是把他們兄弟二人禁足在襄國城內。幾天后,石勒悠悠醒來,還記掛石宏的去向,石虎鎮(zhèn)定地答道:“那天,就讓他回到駐地,現在已經在半路了。“皇帝石勒微微點頭。在解除石宏、石堪等石姓親王兵權的同時,他又令兒子石邃帶領三千精銳進駐廣阿,迫近京師。
秋天到來,初秋的田野色彩爛漫,石勒沒能等到收獲的季節(jié),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中山王石虎見到石勒賓天,當即派人將太子石宏請來,命令他頒布詔令,將右光祿大夫程遐、中書令徐光逮捕,令兒子石邃率軍進入襄國,接管京都的守衛(wèi),占領了皇宮。文武官員各自忐忑不安的待在自己家中,一向繁華熱鬧的趙國都城變得空空蕩蕩,一片安靜。
石弘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石虎布置一切,將太子冠冕摘下放在桌上,淚眼朦朦,對石虎說:“叔父啊,先帝走了,我不當這個皇上,您來當吧!”石虎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先帝歸天,太子繼位,這才符合禮法?!笆胗羞@個強悍的叔父,怎敢登基,涕泗橫流,哀求石虎放過自己,不要讓自己當這個皇帝。石虎心中暗笑,自己可不想落下天下罵名,對太子呵斥道:“當皇帝你夠不夠格,天下自有公論,何苦現在多嘴!“無奈之下,石弘登基即位,成為趙國第二任皇帝。
石虎成為丞相、魏王、大單于,石虎的兒子們全部接管了趙國的軍隊,滿朝文武布滿了石虎的親信,皇帝石弘僅僅是名義上的皇帝。石虎先把程遐、徐光滿門抄斬,然后,趁夜色深沉,將石勒的尸體扔進了荒山,隨便挖坑掩埋,同時,為石勒設了假棺,大張旗鼓,石虎成為丞相、魏王、大單于,石虎的兒子們全部接管了趙國的軍隊,滿朝文武布滿了石虎的親信,皇帝石弘僅僅是名義上的皇帝。石虎先把程遐、徐光滿門抄斬,然后,趁夜色深沉,將石勒的尸體扔進了荒山,隨便挖坑掩埋,同時,為石勒設了假棺,大張旗鼓,為石勒隆重舉喪。在高平建起巨大的帝王陵,將石勒的棺槨埋葬,謚號明帝,廟號高祖。石勒這位從奴隸到將軍的傳奇帝王,現在孤零零地躺在荒山之中。
石虎進入宮來,四處游蕩,中常侍嚴震本就膽小謹慎,小心的跟在石虎后面。石虎命嚴震將宮女們喚來,站成一列,石虎瞇起眼睛,慢慢從宮人面前走過。這些宮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楚楚動人。石虎看到這里有幾位波斯美女,高鼻深目,皮膚白皙,更有數位江南美人,身材嬌小,顧盼含春,不禁興致大起,令嚴震準備香車,將一干女子送入自己的魏王府中。魏王府內,珍玩遍地、異香馥郁、珍饈盈桌、美女如云,皇宮倒是顯得冷冷清清。
彭城王石堪扮成一名普通百姓,混出了城門,逃出襄國。他快馬加鞭,回到彭城,領著自己統(tǒng)領的三千兵士,悄悄奔襲兗州。兗州守將緊閉城門,讓石堪駐扎城外。石堪見到巧取不成,只好強攻,兗州本來就城池堅固,石堪的輕騎如何能攻得進去。無奈之下,石堪只好撤軍,向南逃去。丞相石虎派人一路追殺,將石堪抓獲押回襄國。石虎叫來皇帝石弘,當他的面,將石堪綁在鐵架子上,下面升起火來,石堪慘叫不斷,被慢慢烤熟。石弘掩面而泣。
消息傳遍了趙國,石堪的養(yǎng)母劉太后憂憤而死,關中的石生、洛陽的石朗紛紛起兵討伐石虎。石虎留下石邃守衛(wèi)襄國,親率步騎七萬越過黃河,殺奔金墉。石虎把軍營駐扎在洛水東岸,看到石朗的軍士身著和自己的士兵一樣的軍服,心生一計,派梁王石挺率領三千精兵,晚上悄悄南去,迂回到金墉城后,偃旗息鼓。第二天,石虎挺槍立馬來至陣前,指著城頭大罵:“石朗小兒,叛國之賊,見到叔父,焉得不降!”石朗年輕氣盛,見到石虎,早就氣沖斗牛,披掛上馬,拍馬出城。石虎見到石朗沖來,撥馬便回。石朗不顧一切,一馬當先,徑直向石虎沖來,后面無數軍士跟隨石朗沖出城門,殺聲大起,刀槍相擊,羽箭橫飛。石虎軍陣一時抵擋不住,節(jié)節(jié)后退。這時,石挺的軍隊出現在金庸城下,快速向城門撲來,守門的軍士,分不清那方是自己的隊伍,手忙腳亂,石挺大喝一聲,殺倒守門軍士,沖進城去,城頭之上,喊殺連天,三千軍士如下山之虎,將金墉小城變成一片血海。石朗正自在石虎軍陣中挺槍亂刺,忽聽身后殺聲大作,驚異之下,回頭一看,城頭飄起石虎大旗。石朗無心戀戰(zhàn),回馬沿洛河向北逃去。石虎大旗一揮,無數軍士將石朗團團圍住,石朗左支右絀,只是無力殺出厚厚重圍,血染戰(zhàn)袍,倒地被俘。軍士們將石朗帶至石虎面前,石虎命令砍掉石朗的雙腳,石朗神色不變,蹲坐在地上,還是破口大罵,石虎怒極,抽出腰刀,將石朗的頭顱一刀砍落。
石虎大軍繼續(xù)向西進攻長安。石生派將軍郭權為前鋒,把守住潼關天險,這是西進長安的門戶。石虎的先鋒官梁王石挺乘勝西進,一路來至潼關之下,遠望這座天下名關,心生驚懼。潼關北臨滔滔黃河,南依巍巍秦嶺,中間一條窄窄的小路通往關中,東西兩側高溝石虎大軍繼續(xù)向西進攻長安。石生派將軍郭權為前鋒,把守住潼關天險,這是西進長安的門戶。石虎的先鋒官梁王石挺乘勝西進,一路來至潼關之下,遠望這座天下名關,心生驚懼。潼關北臨滔滔黃河,南依巍巍秦嶺,中間一條窄窄的小路通往關中,東西兩側高溝深壑,十二連城遙相呼應,實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石虎派出小校打探敵軍的情況,小校來報,石生的軍力分為四股勢力:一股為郭權帶領的趙國的本部人馬,一股為涉璝帶領的鮮卑軍隊,一股為趙國老臣蒲洪率領的氐軍,另外一股為姚弋仲率領的羌軍。蒲洪、姚弋仲猶自按兵不動,并且駐扎在關西,涉璝的鮮卑軍駐扎在蒲阪,在潼關的身后。
石虎悄悄派出使者喬裝打扮,從小路繞過潼關,進入華陰,來至蒲阪,鮮卑涉璝見到石虎來使,大喜過望,得到石虎許諾的許多金銀財寶,喜笑顏開,馬上答應進擊附近的石生大軍。潼關一破,關中就再也無險可守,石虎暗暗等待涉璝的消息。郭權可不會讓石虎消停。郭權打開關門,沖下山來,石挺剛剛消滅了石朗,哪把郭權放在眼里,催兵大進,狹隘的山路之間,趙兵密密麻麻集于關下,郭權派精兵從十二連城撲下山來,將趙軍攔腰截斷,關前喊聲震天,霎時死尸枕籍一片。石挺縱馬上前,不提防關上滾木從天而降,活活將石挺砸落馬下,倒地身亡。趙軍群龍無首,急切后退,踏倒軍士無數,丞相左長史劉隗也被亂軍踩踏身亡。郭權擂響戰(zhàn)鼓,軍兵如潮水般殺向趙軍,趙軍一潰千里,石虎在后面急的亂跳,無奈之下,且戰(zhàn)且退,帥軍退往澠池,三百里山路,到處是戰(zhàn)亡的趙軍尸體。這一仗,郭權大獲全勝。這邊,涉璝忽然之間發(fā)起了對石生的進攻。石生在營中沒有防備,只聽得營門外喊殺陣陣,鮮卑慣用的牛角號聲在四周響起,鮮卑騎兵無邊無際,黑壓壓一片,向營門發(fā)起輪番沖擊。石生心中大驚,只以為石虎已經攻破了潼關,翻身上馬,不顧一切,單騎逃往長安。涉璝馬踏連營,石生的軍士紛紛投降。涉璝順勢攻向潼關背后,郭權在潼關對西面可是無線可守,短兵相接,只好放棄關隘,退兵渭汭。石虎揮兵西進,來至長安城下,戰(zhàn)局逐漸明朗,郭權逃往隴右,石生在雞頭山也被人所殺。蒲洪、姚弋仲本就沒有參與叛亂,相繼向石虎投誠。
石虎平定叛亂,凱旋歸來?;实凼朐谶_活泉旁建起一座六米高臺,號稱“禪位臺”,自己手持皇帝玉璽來到魏宮,請石虎登臺受禪。石虎坐在太師椅上,笑吟吟地看著眼前坐立不安的皇帝,這位皇帝二十來歲,瘦瘦落落,看上去倒像一位白面書生。石虎心中不屑,輕輕一笑:“帝王大業(yè),不能君臨萬國,便當廢之,何必禪讓!”石弘驚懼之下,如五雷轟頂,訕訕退出,雙眼不禁盈滿了淚水。
初冬時節(jié),萬木凋零,天色變得格外陰沉,陣陣北風吹得徹骨寒冷,襄國飄起了夾雜著硬硬雪粒的小雪。石弘正在清風殿內接見群臣,忽見郭殷持石虎賜予的魏王節(jié)仗,來至殿外。郭殷不待召喚,自行走上清風殿,衛(wèi)士也不敢阻攔。郭殷穿過大殿,徑直登上龍階,站在龍椅前面,面向大臣,緩緩展開手中的黃色錦書,大殿之內鴉雀無聲,只聽郭殷朗聲讀道:“石弘不堪大業(yè),居喪期間,多行無禮,廢弘為海陽王,即行離宮。”石弘從龍椅之上慢慢站起,神色不變,對群臣說道:“我本為凡夫俗子,愚昧不堪,這個皇位,我也是難以承擔,今天之事,不需多言!”不少大臣開始失聲痛哭。
石弘離開清風殿,回到宮內,石虎早就進入宮內,安排好牛車,等著石弘。石弘神色自若登上牛車,離開了皇宮,聽任牛車驅馳,牛車在瑟瑟寒風中駛向白馬河畔,河畔荒墳成片,是有名的亂葬崗,幾名軍士等候在此,將石弘拉下牛車,就地掩埋。石虎將太后程氏、海陽王石宏、南陽王石恢等囚禁在崇訓宮內,返回清風殿內。
群臣跪倒一片,請石虎登上帝位,石虎大搖大擺蹲在在龍椅之上,威嚴掃視群臣,陰陰說道:“皇帝者,盛德之號,我可不敢當,暫且就叫我大趙天王?!?p> 正月到來,襄國南郊,石虎登上祭壇,昭告天地,正始成為大趙天王。回到城內,石虎在太武殿大宴群臣,群臣紛紛囔囔,把酒言歡。西羌大都督姚弋仲舉杯走到石虎座前,毫不客氣的說道:“弋仲我常常說大王您是當世英雄,可是您本來受命托孤,卻反過來奪走人家的江山,這是為何?“石虎坦然答道:“我豈是愿意這么做嗎?只是看到海陽王太年輕,不能處理我石家的家事,我才替他掌管。“姚弋仲微微一笑,返回座位。石虎心中雖然老大不高興,但知道姚弋仲對趙國忠心無二,也就不好對他發(fā)難。
觥籌交錯之際,有人來報,在宮門前的馬道上飛來百余白燕。石虎領著眾人走出太武大殿,只見在寬闊的大道前,白燕在晴朗的藍天之下翻飛旋轉,西面的遠山歷歷可見。石虎喚來軍士,讓軍士挽弓射燕,幾只羽箭飛去,白燕恰恰翻身避過,忙活半天,白燕兀自在庭前跳躍,空中留下數根射落的羽毛,眾人哈哈大笑。大和尚佛圖橙趨步上前,對石虎言道:“白燕集庭,宮室將空之象,不宜南行?!碧焱跏⑿哪钗樱h首說道:“看來我要北征了!”
趙王石虎調集十萬大軍,氣勢洶洶向燕國邊境殺來,燕王慕容皝聞報心中大為驚慌,對付趙軍這只戰(zhàn)力強盛的隊伍,拒敵于國門之外顯然是毫不可能,倍則攻之,十則圍之,燕軍的總兵力也才和趙軍相當,慕容皝明白,燕國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大趙天王石虎親領十萬精甲兵分三路,全面進入燕國邊境,趙軍步步為營,燕國境內狼煙四起。石虎采取上兵伐謀,攻心為上的戰(zhàn)術,派出大量人員四處游說,招降納叛,趙國大軍保持強勁的進攻姿態(tài),鐵騎陣陣,戰(zhàn)車隆隆,燕國的成周、居就、武原、冀陽、營丘等三十六城望風而降。趙國大軍一路高歌猛進,孫興將武寧的城門緊緊關上,與把守昌黎的孫泳成為燕國的孤島。石虎不再理會,繞過孤島,十萬大軍旌旗獵獵、戰(zhàn)鼓咚咚包圍了燕國的都城--棘城。燕王慕容皝感覺趙軍的如雷鐵蹄踏在自己的胸口,趙軍在棘城之外扎下連營,遠遠可以望見西山之上大趙天王的中軍大帳。
慕容皝叫來兄弟慕輿根,讓他收拾珠寶珍玩、玉璽印策,準備趁趙軍還沒有攻城之際,逃出棘城。玄菟太守河間劉佩見到皇宮內一片騷亂,急急來見燕王,進諫道:“現在強寇在外,大王您只要一旦出逃,趙軍必定攻下我國都城,占領我們的國家,以后再想收復國土,難于上青天。如今之計,決不可示弱,應該鼓起士氣,同仇敵愾,棘城城池堅固,我們堅守此城,等待時機,組織反攻,不見得就不能戰(zhàn)勝趙軍。請讓我?guī)洷鰬?zhàn),挫挫趙軍的銳氣,鼓舞軍心。”慕容皝沉吟半晌,決定不再出逃,于是號召全城軍民展開決戰(zhàn),同趙軍血戰(zhàn)到底,保衛(wèi)國家。劉佩選拔出五百人組成敢死隊,隊員們騎上戰(zhàn)馬,腰懸彎刀,身披軟甲,帽盔上的紅色瓔珞隨風飄揚。劉佩威風凜凜,一馬當先,率領敢死隊如一股急速的流水沖出城門。
在城門前方不遠處,就是趙軍的軍陣,一排弓弩手蹲在前面,緊跟其后是手持刀槍劍戟的步兵方陣,無數的騎兵在后方游弋,虎視眈眈關注著棘城內外的一舉一動。劉佩的快馬如閃電般來至趙軍跟前,幾百騎兵緊隨其后,如一把利刃深深插入步兵方陣。腰刀翻飛,血光迸濺,燕兵如入無人之境,叱咤之聲、刀槍撞擊之聲聲震數里,趙軍如潮水般涌上一片,退去一片,留下無數尸體。劉佩左右沖擊多時,看到趙國的騎兵向他們合圍而來,呼哨一聲,五百隊員毫發(fā)無損撤回棘城。劉佩昂首騎在馬上,仰頭大笑:“趙兵不過爾爾!”
棘城內的軍民揚眉吐氣,軍心大振。燕王慕容皝聽得劉佩得勝凱旋,不禁輕撫胸口,喟然長嘆。猛將封奕在城池之上來回巡視,布置城防工事,封奕在軍中大聲說道:“敵軍遠來,戎馬雖強,無能為患,我們堅守棘城,必定能將強敵擊退?!庇腥诵栄嗤酰骸澳€想投降嗎?”燕王慕容皝現在是滿懷必勝之心,搖頭笑道:“孤王才開始綜橫天下,豈可投降!”
石虎親自指揮大軍發(fā)起了對棘城的強攻。棘城的四面布滿趙國軍隊,趙軍架起云梯,前赴后繼,撲向城墻,一時之間,只見棘城堅固的城墻外側,立滿了架架云梯,趙軍攀援而上,遠遠看去如同城墻上爬滿綠色的螞蟻。慕容跟、慕容翰、封奕在城上奮力督戰(zhàn),趙軍紛紛從云梯上跌落,發(fā)出聲聲慘叫。趙軍輪番進攻,日夜不停,城上的燕軍更是不敢懈怠,士兵們牢牢把守在各個垛口前,滾熱的油脂在油桶內上下翻騰,被熱油澆落城下的趙軍蜷縮一團,掙扎哀號。十余天過去,棘城兀自巋然不動,棘城之下,趙軍的尸體已經堆積成山。石虎眼見這座都城短時之內無法攻克,而軍糧已是漸漸不濟,于是,下令撤退,趙軍拔營離寨,步軍先行,騎兵斷后,緩緩向趙國退去。石虎料定,燕軍不敢再和趙軍作戰(zhàn)。
這里,燕王慕容皝可不這么想,兵法云“窮寇莫追”,但趙王石虎還不是窮寇。慕容皝讓自己的虎子慕容恪帶領三千騎兵打開城門,向趙軍追擊而去。天王石虎的趙國軍隊已是沒有了先前的奪人氣勢,士兵們疲憊不堪,垂頭喪氣。趙軍正在拖拖沓沓的行走,忽然身后這里,燕王慕容皝可不這么想,兵法云“窮寇莫追”,但趙王石虎還不是窮寇。慕容皝讓自己的虎子慕容恪帶領三千騎兵打開城門,向趙軍追擊而去。
天王石虎的趙國軍隊已是沒有了先前的奪人氣勢,士兵們疲憊不堪,垂頭喪氣。趙軍正在拖拖沓沓的行走,忽然身后煙塵大起,黑色的燕軍大旗獵獵飄揚,劉佩的敢死隊又一次沖在前面。趙軍見到這只黑色死神,拼命逃跑,騎兵和步軍先自攪成一團。慕容恪神威大振,挺起手中長槍,拍馬沖向趙軍。三千黑騎縱橫馳騁,趙軍一潰千里,眾將保護天王石虎丟下一地盔甲,只顧向趙國逃去。慕容恪一路追擊,收復了原本投降趙國的三十六坐城池,斬獲趙軍三萬余級頭顱,將趙軍趕出了燕國。
出的燕國邊境,天王石虎停下腳步,檢點隊伍,各路軍隊傷殘過半,只有游擊將軍石閔一軍獨全。石閔,本姓冉,是石虎的養(yǎng)子,驍勇善戰(zhàn),是石虎的愛將。石勒養(yǎng)了石虎,石虎將石勒的后代誅殺殆盡,現在,石虎又養(yǎng)了冉閔,不知這位冉閔又會干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