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好幾日沒見著司行,想著該不會走了吧,結(jié)果一問楚留衣,他露出鄙夷的神色,道:“夜夜笙歌,醉生夢死。”
楚棠到前院一看,司行的房內(nèi)傳出動聽的絲竹聲,還有嬌怯怯的笑聲。
她一腳踹開門,這廝躺在榻上,著一件黑色長衫,衣襟半開,翹著腿,手里端一杯酒,一個模樣清秀可人的小侍女正乖巧地坐在榻下,手里托著一銀盤,正摘下那盤里的紫葡萄一顆顆喂到他的嘴邊。
除此外,屋內(nèi)還有幾個樂女,兩個舞女,邊唱邊跳,好不熱鬧歡快。
“四姑娘……”眾人看到她,都停下了,面面相覷,連忙讓到一邊。
滿庭芳的四位姑娘里眾人最怵的就是巫里里和楚棠,一個冷面絕情,一個暴烈嬌蠻,都不是好相與的。
“楚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彼拘凶饋恚Φ么猴L(fēng)滿面,“你好幾日不來看我,我以為你把人家忘了?!?p> “你不必做出這副怨婦樣,我看大人這不是美人在旁,夜夜笙歌,逍遙快活得很呢?!?p> “楚楚你又跟我慪氣,哪怕美人再多,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p> 這時(shí)候喂葡萄的小侍女趕忙放下托盤,瑟瑟發(fā)抖地道:“四姑娘……我們不知道你和這位公子的關(guān)系,所以才來侍奉的,姑娘饒命啊?!?p> 其他人也忙高聲哀求:“四姑娘饒命!”
楚棠更生氣了,一腳踢翻凳子,凳子飛起來砸向司行,司行抬手輕松接住,好好放下,然后摸著下巴,一臉壞笑道:“楚楚吃醋了?”
“你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司行還是那副笑容滿面的樣子,他的身影在楚棠面前忽然模糊起來,等楚棠回過神時(shí)司行已經(jīng)繞到她的身后,一手?jǐn)堊∷难?,輕聲道:“楚楚要是生氣,往后便只由你來侍奉。”
楚棠牙齒都快咬碎了,她抬起手肘猛地撞向司行的胸膛,另一只手去抓他的腦袋,卻都被一股更強(qiáng)的力量擋住,司行的另一只手牢牢鎖住她的脖子,從后面看像是他從背后抱住了楚棠。
“你似乎忘了,我是神明?!彼拖骂^,用下巴輕輕碰了下楚棠的耳廓,“你在我面前不過螻蟻罷了。”
楚棠一愣,心中有種不明的情緒開始蔓延,她喃喃道:“螻蟻……”
她只是……螻蟻?
“因你是美人,本神愛美人,那陰司里的女人全是些丑陋恐怖的面容,所以本神才對你格外寬容。但是,楚楚,要乖乖聽話。”
楚棠側(cè)頭,對上他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深情又溫柔,可是有如獵人的陷阱。
她這時(shí)才想起巫里里對她講的,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所有都是假象,誰也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到底是用什么的眼光看待著她這個小小的螻蟻。
也許只是他的一時(shí)興起,他對賭約的好奇,對愛的好奇,才任由她胡鬧,不敬。
在昆侖國,對神明的恭敬和畏懼,是人族的本性。
狡詐!楚棠掃了一眼旁邊的小侍女,她滿臉羨慕的樣子更加說明了司行這招是何其的陰險(xiǎn)!
什么神明,都是陰險(xiǎn)狡詐的偽君子。
表面上故作情深,騙得她的真心,那么他們的賭約,輸?shù)木褪撬?p> 楚棠看著司行,越發(fā)覺得此人心機(jī)之深沉,他比她還清楚神愛人是什么后果,所以一開始他就在履行著賭約,只有她,天真的一塌糊涂。
司行忽然見懷里的楚棠眼中閃現(xiàn)出了淚花,她的手垂落下來,用漂亮的眼睛凝視著他。
“原來我只是大人眼中微不足道的螻蟻……”
她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一絲羞憤,顯得楚楚動人的美麗。
都說美人落淚是殺人的武器,果然不假。司行被她眼中的淚搞得有些懵:“你這是……”
楚棠一把推開他,聲音里有些哽咽:“既然微不足道你又何必來惹我!”
說完楚棠便推開門跑了出去,留下司行在原地發(fā)愣,隨即又有些莫名的笑起來:“這丫頭,這么快動真情了……”
楚棠走出去之后,回頭一笑,若論陰險(xiǎn)狡詐,心機(jī)深沉,誰能勝過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