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萬劍一、林子楠他們在云海之上好友相邀的時候,道玄已經(jīng)將天魔幡和誅仙古劍放置于幻月洞回到了天成子靜室前侍候。
“道玄?!闭?dāng)他猶豫要不要開門時,就聽到靜室內(nèi)傳出了天成子平緩安靜的聲音。
道玄吃了一驚,轉(zhuǎn)身面對室內(nèi),道:“弟子在?!?p>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又或者他心中有事,總覺得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推門而入,只見天成子正躺在床榻上,身子向內(nèi)側(cè)臥,從門口望去似乎仍是沉睡的模樣,只是接下來的話從那里傳來,如同平地起驚雷,讓他身子猛地一怔,接著面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愕然之色,看著天成子的背影,說道:“師傅,怎么會如此想?”
“嗯?難道不是么?你二師弟本就是剛正不阿的性子,說好聽點兒是磅礴大氣,陰損些的就是一個玩物罷了?!碧斐勺悠届o的話讓道玄臉色慘白,不知道如何辯解,確實,以他的性格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否定萬劍一的意見,可是當(dāng)他聽到萬劍一的想法時,卻實實在在沒有直接否定的念頭,畢竟青云山上的主心骨未倒,他心中真的沒有為山門眾事思慮成愁。
“師傅,徒兒萬般不敢有絲毫如此的念頭。門內(nèi)師傅正當(dāng)壯年,而且威望鼎盛,師弟雖然莽撞了些,可是也絕非凡俗之人,若是師傅不信,我以身代之便是!”道玄此時不知是羞憤還是委屈,身子在顫抖中跪在了床榻之前。
“那就好!”天成子依舊在被祿當(dāng)中,像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又傳出了一聲如同往日的聲音。
道玄跪著不敢亂動,在這個天地師親的修行世界,師傅就是自己的一切,判師如同弒父,哪怕入了魔門也同樣會受到鄙夷。
靜室內(nèi)一時間安靜至斯,氣氛格外地壓抑僵冷,就在道玄心神搖曳之際,突然聽到床榻上的天成子語氣溫和的說了句:“下去吧!我要清除異力,難免精力有所不濟(jì),門中大小事務(wù),就由你看著辦就行!”
“是!弟子盡力。另外有一事稟報師傅,那天魔幡、陰陽鏡和誅仙古劍已經(jīng)放置到幻月古洞之中……”道玄恭敬的稽首,將自己先前行為做了回稟,只是還不待他說完,就聽到天成子有些清冷的聲音。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置,你退下吧!”
“是!”道玄有些踉蹌的起身,緩緩的退出了靜室,待得沐浴夕陽,頓覺全身猛地一松,差點兒再次癱坐于地。直到后背的冷汗被風(fēng)一吹,才回過神來,望著那緊閉的門扉,臉色肅然,久久不語。
通天峰上烈日余暉,好似青云弟子悲痛的心情,漸漸收斂的同時,也默默地在心中歸寄。
萬劍一帶著林子楠和蒼松從虹橋上匆匆走下,四處張望一眼,便看到碧水寒潭邊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道玄。
“哈哈,師兄這是來給我送行?”萬劍一有意讓氣氛輕松一些,好像沒什么效果。只得尷尬的對著商正梁頷首示意。
道玄也不以為意,指著身邊一人對著萬劍一說道:“朝陽峰商師弟!我素知其為人,樸實低調(diào),正直剛毅,想來你這正缺人手,便請其助你一臂之力!”
“不敢,不敢!能與萬師兄同行,做這丈夫偉業(yè),是我之幸!”商正梁聽得道玄對他如此褒講,自然不敢托大,趕忙連連否認(rèn)。
萬劍一本來對他的做作有些煩感,可是聽得對方也認(rèn)同自己的想法,臉上不動聲色,口中卻對著道玄顯擺。
“師兄你看!龍首蒼松!還有三師弟和玄陽師弟,還有兩人未至,已經(jīng)六人!……商師弟能來,自然最好。只是此去蠻荒事關(guān)重大,又兼兇險無比,隨時都會殞命,所以當(dāng)著道玄師兄的面兒,我再問你一次,當(dāng)真做了決斷?”
萬劍一看到道玄平靜的面色不免心中有些沮喪,可是此時此刻又不能亂發(fā)脾氣,只得公事公辦的向著商正梁確認(rèn)。
“青云弟子,當(dāng)無畏怯懦弱之人,吾手中朝陽之劍早已靜待東出!”商正梁說著一股朝陽劍意透體而出,惹得蒼松頻頻側(cè)目。
劍與劍的交流,絕不是林子楠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只見萬劍一同樣一股沖天劍意凝兒不散,磅礴大氣,正氣凌然,看得商正梁激動不已。
只是還不待他說些什么便被萬劍一摟住肩膀,道了聲“好兄弟”,心中猛的涌起一股豪情氣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大笑,重重的點了點頭。
“師兄,計劃我沒有做好不過目的我已經(jīng)明確,此行以探路為上,不做過多的糾纏!”萬劍一怕道玄突然發(fā)問,真的來一個釜底抽薪,趕忙用話堵住道玄的嘴。
“好了,我知道了!真雩、鄭通兩位師叔那里我也替你打了招呼,兩位老人家并無異議,直說讓你放手去做?!钡佬τ谌f劍一的小心思一陣腹誹,不過在外人面前,師兄弟兩人都保持著很好的默契。
萬劍一點了點頭,鄭重的對著道玄道了一句:“我一定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
說罷,轉(zhuǎn)身大步離去,不知是不是青云有靈,山風(fēng)吹來,他那身白衣隨之飄動,有一種讓身后的幾人說不出的瀟灑風(fēng)采。此時此刻,哪怕自持如蒼松,隱形人玄陽都不禁彼此對視一眼,四人放下一切成見,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幾人剛回到云海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猥瑣二人組不知如何又碰到了一起,兩人此時有些狼狽,可是卻滿臉掛著喜色。
田不易一溜煙的越過曾叔常,跑到了萬劍一身前,面帶惶恐,連身子都沒停穩(wěn)就急不可待的開口:“萬師兄,諸位師兄師弟,真對不住,我,我來遲了!”
蒼松有些看不慣田不易的作態(tài),不由得冷笑出聲:“好大的面子,竟然讓所有人等待!”
“諸位師兄師弟,對不住了,此事因我而起,只因擔(dān)心家父阻撓,躲到了大竹峰,沒想到卻是鬧了烏龍,家父很是贊同師兄的想法,而且小弟愿以身相隨,生死不棄!”
曾叔常本來有些錯愕這死胖子搞得哪一出,直到蒼松冷言冷語傳來,才明白了他的一番好意,只是一向自詡正氣傍身的他,怎么能夠視此時情境于不顧,于是上前一步昂然拱手解釋道。
林子楠聽得曾叔常如此辯解,也不再閉目調(diào)息,忍不住多看了這位不著調(diào)的師兄一眼。
萬劍一眼中精光一閃,心中暗贊好一副君子有為,只是面上不動聲色,畢竟對方確實拖延了出發(fā)的時間,于是淡淡頷首,神情平和的說道:“這一路上危險重重,你們可要想明白!說出你們的決定吧?!?p> “我不怕!”田不易挺了挺胸膛,手撫手中赤焰,一股無與倫比的自信宣揚恣意。
“有所為有所不為,此行豈能舍我!”曾叔常也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說心里話,此刻云海之上的眾人,萬劍一都是心中滿意,可是瞧著這將近七人的隊伍,心中又覺得是不是多了點。沒來由得望向了隱形人般的二人組林子楠和玄陽,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說詞的時候就看到縹緲云海的邊緣來了兩道倩影。
“你們怎么來了?”萬劍一有些驚訝,可是實在想不出她們過來的理由,難道真雩師伯也想著讓她們同行?
來人正是白衣水月和粉衣蘇茹,他們正是端坐在丹鶴身上,只是還不待飛到西行眾人身前,蘇茹就已經(jīng)急切的飛身而至,眼圈有些微紅的看著萬劍一說道:“萬師兄,你,你為什么要做這么危險的事???”
林子楠一陣撇嘴,惹得玄陽和曾叔常滿眼的八卦。只是前方的萬劍一微微一笑,雙手微抬,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蘇茹就已經(jīng)被水月拉到了身旁,低聲喝道:“不許胡說,諸位師兄師弟此去雖然兇險,卻是為了我青云千秋基業(yè),這是何等豪壯之舉,又豈是危險就要放棄的?出行在即,最忌動搖心神!”
此話說的在理,西行眾人不由得頻頻點頭,哪怕蒼松都不由得多看了這位水月師妹一眼。萬劍一正不知該如何化解尷尬,此時聽得水月遞來的臺階,爽朗的大笑一聲:“水月師妹謬贊!正是有我青云兒郎之心,才能共創(chuàng)千秋偉業(yè)!我等當(dāng)以此共勉!”
眾人聽得萬劍一豪言,心中亦是豪氣頓生,哪怕日月懸珠的蘇茹,也不由得眼波流轉(zhuǎn),倒映著眼前白衣飄飄的瀟灑男子,可是片刻不過,眼中又是日月倒懸,好似要將他印刻在心底。
林子楠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這樣的熱血場景記憶中有不少,可是唯他獨醒,他自己倒是覺得還不如不醒,這狗糧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心中沒來由得有些嫉妒了。
當(dāng)然這是剎那情緒,做不得數(shù)。心境到了他們這個地步的修士,還是很容易控制自己的,不一會兒,西行眾人已經(jīng)神色收斂,整裝待發(fā)。
“師傅聽聞你們?nèi)绱藟雅e,讓我和師妹來為大家送行,此去蠻荒諸位盡可放心,家事在我,遠(yuǎn)行莫掛!只待諸位名揚天下,凱旋歸來!這是家?guī)熡H釀‘青竹’,愿呈尊口,為諸位壯行!”
“我等定不負(fù)師伯厚望!負(fù)師妹美意!”
林子楠如同一個小透明躲在曾叔常身后,可是還是被蘇茹抓了出來。
“你這小賊,怎么也混在這里?咦~田不易,你也在?”
林子楠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兒,剛想解釋一下,可是話還未出口就被憋到了肚子里。
“師妹!莫要要鬧,兩位師弟都是我青云大好男兒!”水月再次伸手準(zhǔn)備將蘇茹拉到一旁,可是蘇茹這嘴炮的性格,直接放了一聲悶雷。
“也是喔!萬師兄天資橫溢,你們跟在他身邊一定不會出現(xiàn)意外的……”
“師妹!”蘇茹的地圖炮直接將林子楠等人轟的滿頭黑線,好在萬物平衡,水月及時的將炮彈退堂。
“……”
眾人無語的同時一陣慶幸,慶幸有水月在此,可是上天好似跟他們鬧著玩兒似的蘇茹接下來的話,他們就當(dāng)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