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被夏芒的眼神盯得發(fā)毛,看夏芒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走過來坐在夏芒旁邊,嘗試著摟她的腰。
夏芒依舊呆若木雞,王舜把她的酒杯放在她手里,像照顧植物人一樣拿著她的手把酒杯送到她的唇邊。
此時夏芒似才回過神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她并不提問,也不評價,只默默地等待王舜把故事講完。
“你不是總問我,為什么老是心事重重嗎?”王舜低頭皺著眉頭,“其實我就是在想,怎么跟你開口?!?p> 他看了一眼夏芒,坐回了一旁的小沙發(fā)。
“況且這件事……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有我家人,我?guī)讉€最好的朋友?!?p> “我不想說,一個是我不想你因此看低我,還有一個是我自己也不愿意回想起這段經(jīng)歷?!?p> “是她出軌了……才結(jié)婚半年,就跟別的男人上了床。我真傻,還以為她每次真的只是在他家里打麻將,我去接她,在門口敲門,他們總是半天才出來,呵呵?!?p> 王舜苦笑著搖搖頭。
夏芒抬起頭,對上了他微微泛紅的雙眼。
“這就是出軌的證據(jù)嗎?”夏芒終于開口。
“不?!蓖跛吹膽嵟蟾旁缇鸵呀?jīng)在歲月里消化了,他的聲音并沒有什么情緒的起伏。
“這是我后來的回想了,是在那件事發(fā)生之前?!?p> “因為她總是借口應(yīng)酬很晚回來,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蓖跛磧墒值闹讣馔兄~頭,吸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已經(jīng)十一點多,她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哪。我說我在一個兄弟家打牌,晚上不回去?!?p> 王舜把浴袍裹緊了一些。
“其實我根本沒有走,我就在家。十二點多,我估摸她快回來了,我坐電梯準(zhǔn)備下樓接她?!?p> “然后呢?”夏芒追問。
“然后……我和她還有她的情人在電梯里撞上了,呵呵?!?p> 夏芒感覺到王舜的恥辱,竟忘記了被隱瞞的憤怒轉(zhuǎn)而有些替他難過。
“或許……或許那男的只是送他上樓?!毕拿⑿⌒牡匕参康馈?p> 王舜搖搖頭:“深更半夜,送她的話送到樓下就好,何必要送上樓來?況且她明知道我不在家,還帶男人回來。如果不是我撞到……”
“所以你們就離婚了?”夏芒仍覺得把這算為出軌的證據(jù)似乎有些草率。
“沒有,但當(dāng)晚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看她那無所謂的浪蕩態(tài)度,情緒失控了,就掐了她脖子一下?!蓖跛赐蝗煌纯嗟匮谧∧?。
“她第二天就把所有的東西打包搬走了,還打電話告訴我爸媽我家暴她,他們都勸我。我什么都不想說,也沒有留她?!?p>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離婚的?”
“就在那之后,大概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她深更半夜喝醉了打電話給我,叫我去接她?!?p> 夏芒皺眉:“你還去了?”
“她叫我老公你知道嗎?”王舜苦笑著說,“我們當(dāng)時還沒離婚,我也沒有實錘的證據(jù),我心軟了,心想放下這件事,接著把日子過下去吧。”
“然后……”王舜的臉陰沉下來,“她睡到一半有電話進(jìn)來,她喝太多了,迷迷糊糊就解鎖接了電話。那時候還是手勢解鎖,我在旁邊默默的記下來了?!?p> “等她睡著,我偷偷地把她手機拿到客廳。說實話,我當(dāng)時拿著手機的手都是抖的,我想看,我又怕,你能懂那種感受嗎?”王舜無助地望向夏芒。
夏芒點點頭。
“經(jīng)過一陣子心理斗爭,我還是看了?!蓖跛袋c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她倒是一點都不避諱,跟那個男人微信聊天的內(nèi)容什么都沒刪。”
“他們聊什么?”
“聊什么?”王舜緩緩?fù)鲁霭谉?,“聊他們第一次是什么時候,在哪個賓館,她穿著什么顏色的內(nèi)衣?!?p> 夏芒吃驚地看著王舜,但從他的表情判斷,他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
空氣仿佛凝結(jié)在這剎那,百感交集的兩人,誰都沒有打破這沉默。
王舜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過了半晌,他口吐煙圈,下定決心般地盯著夏芒:
“相信我,說出這件事對我來說不容易??晌矣X得你應(yīng)該要知道,否則對你不公平。不僅你要知道,你爸媽也應(yīng)該要知道?!?p> 夏芒嘆了口氣,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也不便多說些什么。
王舜走過來坐到她旁邊,她安慰地輕輕拍了拍他,撫摸他尚沒吹干的頭發(fā)。
這一舉動像是按到了王舜脆弱的開關(guān)。
本來端坐在側(cè)的他緩緩地倒入夏芒懷里,頭滑到了她的大腿上,枕著浴袍,雙臂緊緊環(huán)抱夏芒的腰。夏芒感覺到他在顫抖,有溫?zé)岬乃蔚吐湓谒_踝。
看這眼前的情景,夏芒的鼻頭也一酸,險些掉下眼淚。她一抹眼睛,反手輕輕撫摸王舜的后背:“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有我?!?p> 其實她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愛情,還是同情,甚至是母性被激發(fā),那么驕傲不羈的王舜原來也可以這么脆弱,這么需要她。
那時候夏芒還不明白,一個男人只要得到了一個女人的同情,他就能得到這個女人的一切。
這次夏芒主動開了第二瓶紅酒,她也漸漸學(xué)會了王舜用酒精短暫地逃離不想面對的現(xiàn)實的方法。既不能向王舜抱怨,心里又憋屈郁悶得緊,此刻的她正需要。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夏芒覺得這豪華套房的四面墻在眼前越退越遠(yuǎn),她坐的沙發(fā)也像海上的小船在上下有節(jié)奏的起伏,王舜在船的那頭擔(dān)憂地望著她。
感官知覺被無限地放大,不知怎么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啪砸落下來。
王舜紅著眼緊張地上前來抱住她,夏芒推開他。王舜又上前,重復(fù)著嘴里的“對不起”。
王舜抓住夏芒的雙肩,把夏芒拉入自己寬闊的胸膛里。然后低下頭,濕潤的嘴唇貼上夏芒沾了點眼淚的薄唇,像汲取安全感般用力地吮吸著她。
空氣中是一陣燥熱,王舜脫掉了自己和夏芒的睡袍,緊緊擁住夏芒光滑的身體……
該發(fā)生的還是發(fā)生了,夏芒的耳邊回蕩著王舜溫柔的耳語:“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夏芒努力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有點刺眼的白光,光的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鄭遠(yuǎn)橋?”夏芒朦朧地問。
“夏芒,你做到了?!编嵾h(yuǎn)橋站在很遠(yuǎn)的地方向她露齒微笑,還是那么的陽光燦爛,“你說你不會愛上別人,你看你還是愛上了?!?p> “我……”
“你要幸福,夏芒?!编嵾h(yuǎn)橋轉(zhuǎn)身,白光漸漸消失。
“遠(yuǎn)橋!”夏芒喊起來。
猛地睜開眼,她還是在豪華套房柔軟的大床上。身邊的王舜已經(jīng)酣睡。
夏芒苦笑著搖搖頭躺下,在旖旎的空氣和均勻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