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4
出了站,金鳳兒遠遠的就看到,明新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看到金鳳兒看過去,明新向她招招手,大步走了過來。
明新走到金鳳兒身邊兒,叫了聲“媽?!币廊粵]有感情色彩,純屬打個招呼,便伸手接過金鳳兒手里的行李箱,往前面走了。
金鳳兒沒有聽出明新這句“媽”叫的有多么的勉強,她現(xiàn)在很高興,姑娘兒子一起來接她了,這就是在向她示好呀!她怎么能不高興呢?
金鳳兒跟在明新身后,沒見到明嵐,金鳳兒問了明新,才知道明嵐找地方停車去了,在車上等著他們沒過來,這才放下心來。
明嵐的車停在不遠的地方,看到明新和金鳳兒走過來,下了車來,沖著金鳳兒點點頭,說了句“回來啦?”代替了打招呼。
金鳳兒將近十年沒見到這個兒子了,雖然通過電話兒,但是每回都說不了幾句話,金鳳兒就忍不住要罵這個兒子幾句,明嵐煩了,后來干脆跟金鳳兒斷了聯(lián)系。
今天看到兒子,別提有多激動了,嘴里卻忍不住又酸酸地來了句“你還認識我呢?”
明嵐不吱聲,臉色卻是難看極了。
金鳳兒一看不對,趕緊低聲兒說:“這么多年你也不理媽,媽怪想你的?!?p> 明嵐聽了,臉色這才好看起來。
這么久了,金鳳兒以為這個兒子再也不會認她了,卻沒想到,明嵐還有為她排憂解難的一天。金鳳兒那么迫切地想要和明嵐緩和關(guān)系,怎么還會再得罪明嵐呢?
明新也上了車,姐弟倆商量著先找個地方兒讓金鳳兒吃飯,然后在上高速往老家去。
一家燒烤店里,姐弟兩個早就吃完飯了,只有金鳳兒自己吃。金鳳兒點了一碗冷面,明新又給她點了十幾個肉串兒。
金鳳兒一邊吃飯,一邊兒向明新打聽明嵐的現(xiàn)狀,問明嵐的孩子多大了。
奈何明新這個沒心眼兒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如今跟自己到耍起了心眼兒,只說讓金鳳兒自己去問明嵐。
開車往老家去的路上,金鳳兒問明嵐:“這車不是你結(jié)婚時候兒買的那臺吧?”
明嵐:“嗯,不是?!?p> 金鳳兒:“這車啥時候兒買的?多少錢買的?”
明嵐:“五十多萬吧,前年買的。”
金鳳兒咂舌:“有這些錢夠在咱們市里買個電梯房兒了吧?車也不保值。”
明嵐:“房子也買了?!?p> 金鳳兒:“多少錢買的?”
明嵐:“一百二十多萬。你躺下睡一會兒吧,還有四個多小時的路呢。夜里視線不好,我得專心開車?!?p> 金鳳兒只好不再說話,她也確實是累的很了便躺倒在后座兒的椅子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到了二哥家,幾個小輩兒出來把金鳳兒和明新明嵐接進屋。
屋子不大,擠的滿滿的。
大哥、秋生、金枝兒、金寶兒、全都到了。
嫂子們,弟妹、妹夫們,除了二嫂,一個也沒見。
孫兒輩的,有二哥家的侄女、金枝兒和金寶兒家的兩個侄子,再就是金鳳兒的一兒一女了。
大姐家一個人也沒來。
金鳳兒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明新和明嵐,在看看兄弟姐妹兒們的孩子,頓時覺得自己在兄弟姐妹兒們中間底氣十足呀,心情不由地雀躍起來。
金鳳兒在路上就聽說了,母親停在野地里,沒用人守靈。所以到了二哥家,就沒在問守靈的問題。
二哥家里,兄弟姐妹們好不容易聚的這么齊,大家伙兒親親熱熱地聊著天兒,個個兒臉上都洋溢著熱情地笑容。
明新和明嵐對視一眼,都覺得好笑。
看來來的路上,白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設(shè)了。
人多好干活兒,金鳳兒母親的葬禮,就在一大家子十來個人齊心協(xié)力地忙活下,很快就結(jié)束了。
葬禮后,吃完席,明新和明嵐跟幾個姨和舅舅挨個兒打完招呼以后,也沒太搭理金鳳兒,開車回家了。
金鳳兒毫無所覺,還覺得明新和明嵐來參加葬禮,給她長了大臉了。尤其是明嵐,現(xiàn)在有出息了,兄弟姐妹兒們誰不是高看他一眼?連帶著對自己也是更加尊重了不少。
回到二哥家,金寶兒要求金枝兒把母親留下的錢拿出來。因為是金枝兒回娘家來看母親,才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不行了的,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母親存的錢,都在金枝兒那里。
金枝兒一聽,懵了,她從來不知道母親那里還會有存款,當然更不會拿了。
大伙兒一聽,也不歇著了,趕緊穿鞋的穿鞋,穿衣服的穿衣服,急匆匆地趕去隔壁屯子母親的小土房兒去了。
小土房兒這幾年沒有修繕,更加破敗了,立在那里歪歪斜斜地,似乎已經(jīng)承受不住頭頂?shù)拟熗?,好像隨時都會癱倒的樣子。
因為送母親去醫(yī)院走的急,金枝兒走的時候兒居然連門都沒關(guān),一行人來到的時候兒屋門就那么大敞著,門扇都掉下來了半邊兒。
金鳳兒跟著兄弟姐妹們小心地從已經(jīng)變了形兒的門框兒里進了屋兒。外屋地上,瀝瀝拉拉的一地豆桿,爐灶里也塞滿了還沒來得及點著的豆桿和大塊兒的柴火、煤塊兒。
金枝兒說,她來的時候兒,媽就是倒在外間來著,看樣子當時媽是想要架火的吧。
進了屋兒,屋里到處一片狼藉,地上放的一只尿桶個,早就滿了。甚至尿桶旁邊兒還有一堆屎。
炕上的被褥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被頭已經(jīng)黑的發(fā)了亮了。
金鳳兒還沒打量完,就聽金寶兒慶幸地說:“還好還好!沒丟沒丟!”
金鳳兒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金寶兒也不知道在那個旮旯兒里拽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來。
看得出來,這個鐵盒子常人拿在手里被摩挲,鐵盒兒上的漆都差不多掉光了,已經(jīng)看不出鐵盒兒上的字兒了。
鐵盒子一打開,露出里面碼的整整齊齊地一大堆的手絹兒包,紙包兒來和各式塑料袋兒包來。
大伙兒都圍了過去,看著金寶兒打開最上邊的一個比較新的塑料袋兒,里面是三千塊錢。
金鳳兒看著這三千塊錢,琢磨著這應(yīng)該是前幾天大伙托二哥捎回來的養(yǎng)老錢,媽還沒來得及花呢。
金寶兒第二個比較黑的塑料袋兒,里面又是三千塊錢。
金鳳兒有點驚訝了,媽每個月只有一百多塊錢的低保,家里地倒是還有兩坰,包給了二哥,二哥每年給媽五千塊錢,其他的啥收入都沒有。
媽這兩年想開了,不那么摳錢了,還時不時地給照顧她最多的二哥家侄女兒些零花錢。還有二哥家侄女兒上大學錢不夠,聽說媽還給拿了兩萬多塊錢呢,就這樣兒,媽居然還能攢下這么多錢?
金寶兒繼續(xù)拆著塑料袋包裝,一連九個,每一個里面裝的都是三千塊錢,再往后,就是兩千、一千多的不等,正是這十多年兄弟姐妹們給媽湊的養(yǎng)老錢。
看著這些錢,想著飛漲的物價,二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開始埋怨,“錢都放在這兒能下崽兒呢?這一輩子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的,圖一個啥呢?”
金寶兒越拆越興奮,金寶兒知道媽挨攢錢,可是從來不知道媽居然攢了這么多錢?;貋肀紗蔬@一趟,她可是花了不少錢呢,這回可全都補上了!
金寶兒太興奮了,沒有注意到屋里更加安靜了。
在拆出來的錢,已經(jīng)不是紅色的了,而是四個老人頭的藍色一百元。而且都還很新。
金寶兒高興地拿著錢一張張的仔細看上面的日期一邊嘴里直嚷嚷“大哥、小哥,你們快來看,這錢現(xiàn)在可不止一百塊錢了吧!賣給喜歡收藏的還不得翻倍?”
沒人回答,屋里依然一片安靜。
金寶兒這才回過神兒來,眼睛從錢上移開,轉(zhuǎn)回頭詫異地看著沉默的哥哥姐姐們,尤其二哥臉色刷白地,嘴唇不停地抖啊抖的。
金寶兒實在不明白,翻出這么多錢來不是好事兒嗎?為什么哥哥姐姐們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看著那一大堆的錢,金鳳兒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正要過去把剩下的幾個手絹兒包兒拆了,卻是慢了金枝兒一步。
金枝兒過去擠開了金寶兒,把鐵盒兒往炕上一扣,把剩下的包包都倒在炕上,三下兒兩下兒的拆開剩下的包包……
最后那幾個包里,裝的錢,都是第二套、第三套人民幣了,每個包里的金額也都不一樣,有的里面是一分錢兩分錢五分錢,有兩個裝的都是一角錢兩角錢一元錢五元錢的。
最厚實的那一包,是一沓十元的。金寶兒數(shù)了一數(shù),正好四百元……
東北的天黑的早,下午三點多快四點鐘的時候兒,天已經(jīng)要黑透了。
村子里的年輕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些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們,早早地關(guān)了門,安靜地在屋里休息。因此,小村子很是靜謐,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兒狗吠。
突然,老于家那快要倒塌的破土房兒里,突然傳來了嚎啕大哭的聲。耳朵尖的聽出來,開始是一個人女人在哭,然后兩個女人,然后又加進來一個男人的哭聲,再后來,再也聽不出到底是幾個人在痛哭了,只能聽出,那一聲聲兒的哭聲是那么的情真意切那么的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跟著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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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聰c
疫情的原因,本來早該結(jié)尾的說,硬生生的拖了一個多禮拜,而且,這個結(jié)局還有些匆忙。 感謝一直默默陪伴著我的讀者朋友們,謝謝你們的閱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