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烙餅的填充,讓阿寶和劉紅兩人在寒冬中得到了能量的補(bǔ)充,只是烙餅實(shí)在是有些干,兩人沒辦法,蹲下身子,找路旁沒有人走過的地方,抓了一小撮自認(rèn)為是干凈的雪塊,含入口中,還不敢吞咽。
直到冰雪在口中慢慢消融,被口腔的熱度同化成溫?zé)?,才吞咽下去,緩解喉間的干澀。
阿寶回頭看了一眼快要落幕的夕陽,對劉紅說“趕緊走吧!馬上天要黑了!”
“嗯!是要快點(diǎn)走,我上次聽說,隔壁村的牛娃子說,上次回家晚,他們好像還看到了狼娃子的影子!”劉紅顯得有些害怕的說道。
“不能吧!現(xiàn)在很少聽說了,大概看錯了吧!要么是野狗吧?”阿寶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不管是狼娃子,還是野狗!都挺滲人的,冬天里,餓極了的野狗,也不是啥好對付的!”劉紅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可阿寶的說法。
阿寶聽完,趕緊對前面還在聊天的鳳說道“趕緊走!日頭要落下去了,一會路就更不好走了!”
一長串的小人影,原本拉的的長長的,在阿寶的提醒下,一個個的像前面的靠攏,又成了一條比較密集的隊形,慢慢想村里進(jìn)發(fā)。
馬上還有五分之一的路程時候,夕陽已經(jīng)走到了山丘的后面,只留下淡淡的紅光從背山坡的地方透出來。
孩子們也都餓了,不過倒是不冷,阿寶走的熱的,還將棉襖的領(lǐng)口解了開來,呼出去的氣,因為氣溫更加冷的緣故,變成了嘴邊的一條白霧,呼哧呼哧的在往外冒。
終于在太陽完全下山前,趁著還有的微亮,一群孩子終于回到了村子里。
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家長佇立在哪里,要是更晚點(diǎn),村里就會派幾家家長代表迎上去,怕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三三兩兩的接孩子的家長都帶著孩子回家,阿寶也背著書包往家走,現(xiàn)在不同夏天,所以阿寶關(guān)照妹妹不要等在門外,這樣凍著了感冒了,那就不好辦了。
對他來說,冬天妹妹如果生病,真的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所以他走之前叮囑了許多遍。
但是丫丫還小,就是你叮囑了,但是她覺得只要在家門口內(nèi),她就是安全的?,F(xiàn)在中午能去鳳娘哪里吃飯,對她來說已經(jīng)很好了。
不過睡醒了,依然缺乏安全感,心里念叨的都是哥哥。
她不是醒來沒有哭過,只是哭了太多回,她已經(jīng)麻木了,她知道即使再想念哥哥,再哭,哥哥也不會出現(xiàn)。這算是她開始體驗人生的萬般情緒的一種開始吧,想念,無奈,依戀,慢慢的開始接受現(xiàn)實(shí)。
開始獨(dú)自承受孤獨(dú),也許醒來后,看著天花板玩手指好半天?;蛘咭粋€人孤坐在哪里,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撅著小屁股,頭像個鵪鶉一樣趴在被窩堆里。
然后去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小人書,總是偶爾會被那些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曾經(jīng)覺得可笑的畫面,看了再笑一次,只是現(xiàn)在這種笑間隔時間越來越長。
丫丫不知道麻木是什么意思,但是這是她卻在被動中學(xué)會的這種技能,這種技能能夠讓自己鍛煉一件事,就是重復(fù)重復(fù)再重復(fù)。
因為小小的房間內(nèi),承載的東西就那么,她能擺弄的東西也就這么多??梢愿信d趣的東西也就那么多,現(xiàn)在即使是新出現(xiàn)一張兩三頁的畫報,估計她都可以一直每天去翻它一遍,因為對于她來說這是新的東西。
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時鐘的上下成一條線,她還不認(rèn)得時鐘的刻度,但是認(rèn)得粗的一根直直的朝下,細(xì)長的一根直直朝上,這個時候,應(yīng)該就是哥哥快到家的時候,也是她一天最期待的時刻。
看著外面暗下來的天,丫丫盯著表盤上的指針,一到點(diǎn),咕嚕一下就翻身下床,穿好了棉鞋。將哥哥厚厚的棉衣套上,衣服的長度已經(jīng)超過她的膝蓋,再將棉布帽子扣在頭上,搖搖擺擺的往大門口走去。
她知道,她要是不穿那么多出去,等哥哥回來就會不高興,所以她還是很乖的,把這些保暖措施都做好。而讓她這樣做的理由,就是哥哥唯一能夠妥協(xié)的,就是她這樣穿后,不給她吊臉子。
她可不希望惹哥哥不高興,阿寶不但會吊臉子,而且還會不理她!這是丫丫不可以接受,她哭鬧過,只是這個阿寶卻不管。最后兩個人都妥協(xié)了。
丫丫帶著很大棉布手套,將連接兩個手套的繩子掛在頭頸后面,手套比她手大許多,所以只能用手指插進(jìn)大拇指和食指的地方,手指才能抓住鐵門的門栓。
丫丫知道手套一定要帶的,因為她知道特門如果不帶手套去觸碰,可能要被冰冷的鐵粘住皮撕掉一塊,這個她吃過虧,所以她不敢再那么嘗試。
好不容易弄下來門栓,但是有點(diǎn)凍住了,丫丫又弄了半天,好不容易,門栓才打開,趕緊探出頭看著小廣場的方向。
等了一會,有點(diǎn)冷,跑到廚房的灶臺那里,遠(yuǎn)遠(yuǎn)的暖和了一下手,又跑了出去。
這一次沒有讓她失望,哥哥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眼簾里,那一刻的丫丫是歡欣雀躍的。
遠(yuǎn)遠(yuǎn)的朝著阿寶揮揮手,也許只為了看一眼哥哥的到來,她心滿意足的又跑回了房間里。利落的把一件件衣物,鞋又脫掉。趴在窗臺上,對著窗戶的玻璃哈一口氣,用袖管再擦了擦了!盯盯的看著那個鐵門,當(dāng)阿寶進(jìn)來的時候拼命的又在床上對哥哥擺擺手。
阿寶呲著牙,吸溜著鼻涕,也和她揮揮手,沒有進(jìn)屋,而是走向了廚房。
爐灶內(nèi)還沒滅,但是一旁的煤塊已經(jīng)見底了,把僅有的幾塊煤和干柴壓到爐灶內(nèi),先把水燒著。自己拖著一個雪地扒犁,上面裝了一個不大的小鐵盆,走向了小賣部。
進(jìn)門后,正好看見鳳依舊端著飯碗,站在柜臺內(nèi)的木箱子上看著電視,開口說道“鳳,俺買點(diǎn)煤,家里沒煤了!”
鳳放下筷子,從柜臺里走了出來,“走,俺幫你一起裝!你趕緊弄好回去給丫丫燒飯去!”
“不用,俺一個人能行!錢給你放在柜臺上!”說著摸出了五塊錢放在柜臺上,鳳倒是沒有客氣,小東西她是可以做個主,這五塊錢對她可不是小錢。
只是她放下飯碗,回到自己家的灶臺上,左右張望了一下,看沒人,從籠屜內(nèi)拿了一個肉包子,趕緊像是做賊一樣的出來,包在塑料袋里。
煤堆在門前的地方,上面還散落著一層雪。
阿寶拿了小鏟子,一鏟子一鏟子的往扒犁上的鐵盆子里裝煤塊,看見小鐵棚里煤塊剛剛超過盆子邊緣,就停了下來。
五塊錢也就能買那么點(diǎn)煤塊,看來還要多找些干柴才可以,阿寶看著煤塊略微的發(fā)呆。
鳳出來看到阿寶望著小鐵盆發(fā)呆,知道他肯定是裝完了,其實(shí)他來裝煤,一般家里人都看的,知道他家的情況,也知道阿寶這個孩子老實(shí),絕對不會多拿。
鳳一把奪過正在發(fā)呆的阿寶手上的鐵鏟,麻利的又給小鐵盆里鏟了兩鏟子,將鏟子塞還剛反應(yīng)過味的阿寶。
還沒等阿寶說話,眼睛一瞪,將肉包子又塞到他的口袋里,嘟著嘴說“不許偷吃,給丫丫的,趕緊回家!”
然后轉(zhuǎn)身進(jìn)跑進(jìn)了小賣部,天上還飄著雪,一片片的雪花落到阿寶的額頭是冰涼的,而阿寶的此時的心頭卻是滾燙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