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不可置信的看向邊塵,面色浮上幾許詫異。
見他如此震驚,邊塵也是眉頭緊皺,萬分不安,解釋道:“殿下,屬下不是有意瞞您。只是當年您被肆寒所傷,險些真的丟了性命,好容易你歷劫成功飛升歸來,屬下是當真不愿您再與其有任何關系。”
瞧他說得真切,又與先前所舉對應上來,確不似在編排。
若說他化身為李世在陽間渡劫時,確與隨意相識,他信。
可若說他被隨意所弒……
裘安搖了搖頭,沉吟道:“不可能?!?p> “殿下還記得屬下先前所說的探世鏡嗎?屬下所言是否屬實,殿下一看便知?!边厜m弓了弓身,莊敬道。
話落裘安攢了攢拳,眉宇間染上一抹迷惘。
……
元辰和元楚倒是個重情誼的,不過才認識了裘安沒多久,便真把他當自己人了。
聽師父說到日后許是沒什么機會與裘安相見了,二人的表情竟紛紛變得有些復雜。
隨意卻無他們那般多愁善感,緊忙走進殿內,伸手拈了一許藍光投入探世鏡中,闔眼尋著陸譽的身影。
畢竟是她擅自改了人家的命譜,若不能讓其得以良配落得善終,她怕是會心覺有愧。
時間猶如夜里的一縷清風,來時帶著點點寒意,去時留下片片清涼。它轉瞬即逝,卻也留有痕跡。
陽界轉眼已過二十三載,陸譽也已然到了不惑之年。
落都城南的陸府,一片紅墻高院,綠柳依依。
只見院內站著一位身量頎長的男子,著一襲玄衣,氣宇不凡。
他正望著院中栽下的火棘,看得出神。
忽地身后出現(xiàn)一女子,高雅端莊,攜著一孩童款款而來。
待走近后,輕握了握他的手,溫聲喚道:“譽郎?!?p> 男子回眸看向她,眼底浮上一片暖意,含笑點了點頭,又蹲下了身子抱起一旁的孩童,給他哼著小曲。
這片和睦之景落入隨意眼中,她甚是欣慰,復收了收手。一并收回的,還有她那不安的心。
如今陸譽之事已告一段落,余劫新魂亦還未生,她可謂是落了個閑暇。
掏了掏衣袖,欲尋些寶貝來消磨時間,不想竟掏出了萬靈書。
她盯著這靈書瞧了許久,驀地閃過一個念頭。遂喚來了元辰與元楚二人。
二人站在她的面前,面上堆砌著笑意,“師父,何事呀?”
隨意揚了揚眉,歡快道:“好容易無事上門,不得帶你們二人出去見見世面?”
元楚聞言最是激動。她素來是愿陪著師父到處走走的,曾經師父還未被貶至冥界時,常常得了空閑便領著他們師兄妹二人到處游走。
她趕忙點了點頭,一臉興奮,“師父,我們去哪?”
可隨意嘴里吐出的那兩個字,卻讓她的笑意凝在了臉上,有那么一瞬,她的表情甚是復雜。
“冥界。”
元楚扯了扯袖子,不甚情愿的模樣,“師父……!”
這話中的意思,隨意自是聽了個明白。
只見她伸出一指擺了擺,遂戳了戳元楚的腦袋,調侃道:“你啊你,認知未免貧瘠了些。冥界又不只有那閻羅王。此番,為師是要去拜訪一位故友,順便開開你們的眼界?!?p> “故友?”元辰撓了撓腦袋,與元楚四目相對,二人大眼瞪小眼,迷茫道:“沒聽說過呀?!?p> 誠然,元辰與元楚是萬萬不會想到,師父口中的故友竟是昱城王。
大海之底,沃焦石下。
隨意正攜著兩個徒弟姍姍而來。
方才到殿門口,便見四個陰氣森森的男子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四人皆披散著長發(fā),眼瞼白色居多,嘴唇殷紅,周身還彌漫著一股幽幽的陰霧,懸在空中。
見是隨意,紛紛面露古怪,齊刷刷地撓了撓頭,異口同聲道:“隨意殿下,您怎么會來?”
如此整齊的步調倒是把元辰與元楚看懵了,只覺哪哪都怪異。
隨意倒是自在的緊,如同在自己的地盤一般,拂了拂衣袖,欣悅道:“我來找你們家昱城王。”
四人聞言面面相覷,思忖了一番,齊聲道:“昱城王吩咐了,如果遇到您來,就說他不在?!?p> 也不知是要夸他們耿直,還是要斥他們愚愣。要是昱城王此番在此,怕是要被他們四人氣得昏倒過去。
隨意聞言自是喜滋滋地將其四人一望,揚高了聲調道:“我說這昱城王也忒小氣了,不就是上回害他輸了幾輪牌嗎?至于閉門謝客么?”
說罷還十分親切的從左到右依次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魑,魅,魍,魎。左右憑你們幾個是攔不住我,不如讓我進去。放心,到了昱城王面前,我絕對不會出賣你們!”
四人又是一番面面相覷,思慮了片刻便不約而同的朝一旁閃去,讓出了道路。
見此,她甚感欣慰,滿意地頷了頷首,便領著元辰和元楚朝內步去。
元楚邁著小碎步緊跟到她的身旁,悄悄朝后望了一眼,壓低了音量問道:“師父,他們的名字真是魑魅魍魎?”
話落,只見她似回想著什么,含笑道:“非也非也。只是他們四個陰氣相連,無論做何都是一齊行動,且各個的名字還難記的很。為了好記,為師便賜予他們這個名諱。”
聽到這里,元楚點了點頭,又回眸望了一番,瞧見那四人的打扮,陰森的緊。
不禁帶著一抹崇拜的目光看向她,贊嘆不已,“師父高明!此名諱與他們甚是般配,妙啊,妙啊?!?p> 這話落入隨意耳中只覺甚是中聽,不由唇角噙了絲笑,洋洋自得。
今日昱城王可謂是開了’葷’了。碰上了個不精賭藝還腰纏萬貫的主,委實是欣喜若狂,眉飛色舞。
熟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正玩的盡興之時,便瞧見案桌一旁觀望的小鬼紛紛朝后恭敬地拂了拂身,只有他面前之人尚且垂首鉆研著如何翻盤。
他頗感不妙的扭頭朝后望去,只一眼,便暴跳如雷,大聲斥道:“哪個放她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