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
我站起身子,抓扯著已經好似干草堆一樣的頭發(fā),讓它們盡可能像樣一點。
然后轉身推開門,洛德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看到我時他閉上眼睛,微微俯首。
“吾主……”
“進來吧?!?p> 我走回房間,搬過來一把椅子。
他進來之后,把門輕輕帶上。
“先坐,讓你過來,是想讓你配合我來做個實驗?!?p> “怎么配合?”
“講關于你自己的事?!?p> “關于……我的事?”
我抬手取下我的眼球,將弧月的咒紋對準他。
“越詳細,越清楚越好?!?p> “好的,謹遵您的吩咐?!?p> 然后他開始說起自己的過往經歷。
他講述的越多,鏡中他原本模糊的輪廓就越發(fā)的清晰。
在他對我搖了搖頭,表示已經無話可說時。
我對他點了點頭。
“已經可以了?!?p> 我脫下自己的上衣,看著胸前已經清晰無比的臉。
洛德呆呆的看著我的胸口。
“這,就是您說的實驗……”
“畢竟也不太敢保證能不能成功,看樣子,還是有點用的。”
我抓住胸口的臉。
“重塑。”
胸前的皮肉開始扭曲,骨骼的摩擦也發(fā)出令人不適的聲音。
換來的就是一顆頭顱,從我的胸口慢慢冒出來。
在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同我的皮肉完全離開時,我抽出殘刃把它割下來,同時終止了重塑。
洛德精致平靜的臉正對著那張被被恐懼扭曲的臉。
“吾主……難道說……您……”
我在他面前張開那有傷痕的手掌,在手心的肌肉一陣痙攣之后。林濁莪蒼老扭曲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在他震驚的啞口無言時,我抽出殘刃,剜下了手心的那張老臉。
“我是那個靈魂天平上最輕的空殼,所以,另一邊無論放上什么,我都會向其傾斜……”
我把手伸向他,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他的手放上來。
“也就是說,我可以成為任何人,唯獨無法做我自己,但你們還有無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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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把這些寫下來不會臉紅嗎?”
狼無所事事的躺在我的大腿上,兩腿穿過我的腋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雙手則是抓著我的大拇指,腦袋向后仰著。
“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這個動作才會讓我臉紅嗎?”
“喲呵,稀奇了。你往肚子里擺的那些東西還真能讓你找回人性不成?”
雖然眼前的景色對于性取向正常的男性來說,簡直是讓人熱血沸騰的絕景。
但狼的話一點錯也沒有,這個看似年輕完整的身體早就如同槁木。
所以我只是沉默著放下筆,把祂幾乎掀到腰那里的連衣裙給整理了一下,然后像和祂在那漫長日子里的每一天一樣,雙手穿過祂的腋下,把祂舉起來,變成跪坐在我的大腿上。深吸一口氣,把臉狠狠埋進祂那并不算突出但十分柔軟的地方,同時,緊緊的抱住了祂。
“明明還是這么愛撒嬌……你哪怕在女兒面前軟一點也不至于被她討厭?!?p> 祂的視線向塔的浮雕上移過去,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在各個浮雕上游走,不停的盤旋著上升,在一段時間之后又回到塔底。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閉著眼喃喃道。
清脆的鐐銬聲響起,狼捧起我的臉頰。
“好啦,撒嬌時間結束咯?!?p> 祂慢慢從我的大腿上挪下來,跳到窗臺上,在清脆的鐐銬聲又一次響起時,祂的身影和那一抹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一同消失在漫宿鈷藍色的光芒里。
我們,都還在為一個可能的美好未來而努力著。
我重新拿起筆,攤開不知寫下多少東西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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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成事,他人的協(xié)助是必不可少的。
想得到他人的協(xié)助按常理來說也并非易事。
但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各種意義上可以為我獻出所有了。
他只是無言的顫抖著,捧起他的頭顱。
“我,洛德,以后謹遵您的旨意?!?p> 第二天,當他們看見盒子里的頭和站在我身旁完好無損的洛德時,表情復雜的像是吃了老酸奶拌臭豆腐。
“只要帶到地方,拿到報酬,就可以準備以后的新生活了?!?p> 我拍了拍大個兒的肩膀。
他只是捏起脖子上那節(jié)小小的指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那姑娘則是一臉輕松的看了看洛德,接過了我手里的盒子。
“老大,我們出發(fā)啦?!?p> 她扯著大塊頭,向著約定的地方出發(fā)了。
我拍了拍肩膀上的碎灰,身上的衣服馬上變成一套略顯輕浮的日常裝扮。
“您這是要……”
“小心駛得萬年船?!?p> 我把一塊溫熱尚存的炭灰放在洛德的書桌上。
“因為不能確定敵人什么時候會到來,以及我能不能及時趕到,所以我讓汽靈留下這個,如果有危險,祂能瞬間趕到并協(xié)助你逃跑?!?p> “那您……”
“我還需要你來擔心嗎?我說過的吧,你只要想著未來美好的新生活就行了。”
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我會讓璃兒跟老板說一下的,讓老板給我們準備一場有模有樣的慶功宴?!?p> 他把禮帽摘下來放在胸前,畢恭畢敬的單膝下跪。
“望一切皆如您所愿?!?p> 雖然我知道,這當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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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他們身后,快步穿過人流。
那種街溜子的打扮并不會惹太多人注目,至少我這么認為。
終于,在到達一個大型商場之后,在里面咖啡館門旁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穿著講究,但帶著說不清詭異感覺的家伙。
見他們到了,他整理領帶的手,發(fā)出十分慵懶的聲音。
“有時間好好來品味一下嗎?”
“不了,我們趕時間?!?p> “這樣啊,那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跟著他們的步伐,在人流之中游走,保持一個我時刻能觀察到他們的距離。
在到了一塊沒什么人的未開張區(qū)塊之后,我正趴在玻璃護欄上往樓下看。
一柄精心雕琢過的飛刀從左邊肋骨的縫隙里直扎心臟。
兩個壯碩的商場保安一個捂嘴一個搬腿,三兩下就把我拖進還在裝修的店鋪里。
“真是不小心,竟然讓蟲子飛進來了,行了,讓我們到前面繼續(xù)吧?”
他眉眼帶笑,盡顯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