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瘋狂吞噬之人的日記
在沒情沒緒的結(jié)束了一天后,我打開礦泉水瓶往肚子里灌水。
水,光照,少量的食物,偶爾從公園抓把土填進肚子里。
這就是維持我生命活動所有的必需了。
嗯,像棵植物一樣的活法。
反正現(xiàn)在吃啥都沒味道,保不齊哪天就得恰金坷垃……
我自己想到這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背對著垃圾桶,把喝空的礦泉水瓶甩手朝垃圾桶丟去,可是不料偏了兩寸。
咚!
“哎呀!”
塑料水瓶砸到了什么,發(fā)出一聲悶響。
我慢慢回過頭,那個小巧的身形蹲在垃圾桶旁雙手抱著頭,旁邊還在骨碌碌滾著的是我扔掉的水瓶。
“抱歉啊秦鑰,我沒注意……”
她伸出一只手?jǐn)r住靠近的我,然后把沒滾出多遠的水瓶撿進垃圾桶。
她走過來直面著我,清了清嗓子。
“還記得我在離開林地前跟你說過什么嗎?”
“感謝,還有你說見面才能告訴我的——是什么?”
她微笑著點點頭,開口道:
“那看來找你不算白費力氣呢。所以,能不能請你到我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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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么直接的讓一個基本素昧平生的人到自己家?
“那啥,你不怕我是變態(tài)色狼啥的嗎?”
“如果你是變態(tài)色狼的話,我們在林地里的時候,我沒有反抗能力,在夢里也不用擔(dān)負法律責(zé)任,你那時動手是絕佳時機??赡銢]有,所以你應(yīng)該還是比較可信的?!?p> 我聽她這么一分析,愣了一下——好像真是錯過了一個絕佳時機嗷!
但這個想法沒存續(xù)多久,畢竟想到當(dāng)時被裂分之狼這么折騰一圈,鬼還有那個想法。
“所以,你的回答呢?”
她的眼中流露出懇求。
“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有什么需要我的原因吧?!?p> 因為在將要離開林地時,她好像說了什么可能只有我能做到的什么事……
“其實,是想請你看看爸爸留下的日記?!?p> “怎么?有什么蹊蹺嗎?”
“我對那些東西只是一知半解,但你應(yīng)該可以讀明白。我想知道爸爸離開的真正原因,或許還能找到媽媽的去向……”
她說著這些,眼眶開始有些濕潤。
我最忍不了別人在我面前掉眼淚,尤其是女孩子。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看看吧,但能不能幫上忙就說不好了?!?p> 她仰起頭直視著我的雙眼,透過濕潤的瞳孔里那種興奮與喜悅簡直要溢出來。
我別過臉去,這張臉配上這個表情——有點招架不住。
“那就有勞你了,等下周伯會來接我們的,已經(jīng)和他說好了的?!?p> 她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簡直像第一次郊游的小姑娘。
然后不一會一個老伯開著一輛看起來就不便宜的車帶我們到了一幢看起來就不便宜的別墅。
下了車,我就小聲開口問她。
“那啥,秦鑰,你家很有錢嗎?”
我簡直有點驚恐的感覺從腳底升上來。
“爸爸還在的時候算是吧,現(xiàn)在這里暫時屬于我舅舅家,舅舅對我還是很好的?!?p> “兩位,請走這邊?!?p> 老伯客氣的帶路,言語中充滿厚重與慈祥。
穿過不少裝修精致的房門與過道,來到一個漆黑的閣樓。
秦鑰放下梯子,自己搶先一步上去,然后向我伸出一只手。
“來,快一點?!?p> 我愣了愣,這情況不應(yīng)該我先上嗎?
秦鑰你還穿著裙子??!
“喂,你不是還穿著裙子嗎?”
我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老伯,小聲的提醒她。
“現(xiàn)在還管那些干嘛?快點上來就是了!”
她幾乎是拎著我上了閣樓。
“說起來,你好輕啊?!?p> 想到我只有空殼的軀體,我尷尬的笑了笑。
“好了,讓我看看你爸爸的日記吧,體重這些都不重要不是嗎?”
“好的,稍等一下……”
她在書堆里翻翻找找,嘴里一遍念叨著:被周伯收到哪去了?之前一直放在我房間的。這里找到一本……
然后她抱著一摞黑色的筆記本走了出來。
我上前接住這些,她停下喘了口氣,說到:
“目前就這些,咱們先下去吧?!?p> 我點點頭,她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一步一步下了樓梯。
然后在明亮的大廳里,我把她爸爸的日記摞了起來,從頂上抽出一本開始閱讀。
許多本日記只有奇怪的符號和不完整的文字,不過有幾本還算整潔。
我快速地從頂上拿下一本又一本,那個發(fā)狂自盡的男人留下的這些,逐漸勾勒出屬于他瘋狂的輪廓。
“秦鑰,有空白的筆記本嗎?”
“如果你要抄爸爸日記留下來的字句的話,我已經(jīng)抄好了?!?p> 說著遞過來一個本子。
我打開本子,上面整潔的寫著本屬于日記上的字句:
——我逼瘋了天使
——我親手將天使鎖系起來
——我看到了光明
——我觸不到的光明
——我愧對于上帝
——我愧對于世間的一切
——我犯下了大錯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我失去了光明
——我失去了一切
——再見
看到再見后,我捏了捏下巴。
顯然,真正的秘密不在這些文字里。
“能帶我到你爸爸的私人房間,類似于書房之類的,有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爸爸的書房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打開了。而且,我們之前仔細的找過,里面也沒有暗室之類的東西?!?p> “那我也想看看,畢竟人能犯大錯的時候大部分是一個人的時候?!?p> “好吧……”
秦鑰去找周伯要書房鑰匙時,我在大廳看著吊燈發(fā)呆。
然后,頭一歪,睡了過去。
這次入夢,我不在林地,也不在純白之門,而是在一個巨大且傷痕累累的鹿頭面前。
它那閃著光亮的眼睛,緊緊的盯住我。
然后厚重的聲音響起,像是寺廟的大鐘。
“回答我的問題:何處覓仁慈?”
“何處覓仁慈……”
“喂!喂!醒醒!”
我眼前夢里的景色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秦鑰的聲音,以及她放我面前擺動的手掌。
“走了,進書房了?!?p> “好的?!?p> 走在前往書房的過道上,我發(fā)現(xiàn)不少光點裝飾在過道兩側(cè),發(fā)出熒熒的光亮。
“你們家過道也有這么精致的裝飾啊?!?p> “怎么了?不就是普通的花瓶和盆栽之類的嗎?”
“不是,那過道地面兩邊的光點是?”
“過道兩邊什么也沒有???你看錯了吧……”
“是嗎?”
我看著她打開書房的門,里面的腐朽與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
她只是定定的站在門外。
我抬腳進入了書房,我又看到剛剛所出現(xiàn)在路旁的光點。
“我說過這里什么都沒有的,不要再往里去了,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p>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想,這里沒這么簡單哦?!?p> 看著光點鋪滿的地方——那靠著墻已然朽壞不堪的書架。
對著朽壞的靠墻書架,我狠狠地踢了一腳。
書本嘩啦嘩啦撒了一地,垮塌的書架后面是一面鏡子。
我毫不猶豫的打碎了那面鏡子,碎裂的鏡子后面是一把掛在墻上的黃銅鑰匙。
“等等!你不要再碰這里的東西了!”
她的語調(diào)變得有些急躁,還帶著憤怒。
畢竟我對她父親留下的東西又摔又砸的。
“抱歉——不過,這里有用的東西應(yīng)該僅此而已了?!?p> 我把玩著手中的鑰匙。
“你的意思是……”
“暗室不在這里,而且路徑我也大概能找到了?!?p> 后來秦鑰對我說,那時沒有轟我走的原因是:我的眼睛在發(fā)光。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她說她自己也說不好。
總之:秦鑰父親留下的,無疑是對我和她來說都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大踏步向前走,熒熒的光點指引著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