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腐尸草

　　腐尸草，又叫幽冥草，是一種只生長在老墳上的植物，因它需要吸收人的尸氣才能生長而聞名。

　　我在李都租的房子看到這草時大吃一驚，難道這棵迎客松的泥土下面，有人的尸體？

　　我用手扒開水缸里的泥土，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這水缸有近六十厘米高，如果真有什么東西，一定埋在深處，要想知道這水缸里的秘密，必須將這水缸敲破，將裝在里面的泥土全部倒出來。

　　眼下我并沒有趁手的硬物可以敲碎這厚厚的水缸，而且，在這樣干凈的環(huán)境把這水缸的泥土全部倒出來，估計房東不會放過我。

　　我只能另想辦法，將這水缸轉(zhuǎn)移到警局里，才能一探究竟。

　　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是偵查組的劉洋，我接通了電話，劉洋對我說，關(guān)于第三點疑問，他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

　　據(jù)躍騰科技公司技術(shù)部經(jīng)理，李都的直接上司范亮反應(yīng)，他確實覺得李都的技術(shù)水平下降得非常厲害，因為有一次他問李都工作，發(fā)現(xiàn)李都竟然連一個非常簡單的業(yè)內(nèi)名詞都忘記了，因為李都過去對公司貢獻很大，是公司的核心人物，所以范亮也不敢輕易去說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根據(jù)跟隨李都實習(xí)的大學(xué)生樂星反映，他也覺得很奇怪，李都基本沒有教過他任何技術(shù)技能，很多問題也只叫他自己去摸索，除此之外，李都還經(jīng)常讓他幫忙做一些工作，而且還把他的工作成果占為己有，完全不是一個技術(shù)高管該有的素質(zhì)和水平。

　　其他了解情況的人，也大多是這樣說，他們都覺得李都的技術(shù)水平好像在一夜之間都丟失了，而最先發(fā)現(xiàn)李都這一異常的時間也剛好是兩年前。

　　這與魏嘉文說的李都好像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時間相吻合，這也反向證明，魏嘉文和躍騰科技公司的人都沒有說謊。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當我聽到劉洋的匯報，我當時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我感覺這真相就藏在李都栽種迎客松的水缸的泥土里。

　　第二天，我找到房東，問他是否可以將李都栽的那棵迎客松送給我，房東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因為那是罪犯李都栽的，我不要房東最后也要扔掉，大概是房東覺得放著太晦氣了。

　　我叫徐磊和另外兩個協(xié)警幫忙把這百斤來重的水缸搬上車，然后帶回警局。

　　距離我承諾破案還有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但罪犯李都仍未找到，所有線索也幾乎中斷，大家的情緒都比較低落，認為這一次的努力又要和他們之前一年的努力一樣化為泡沫。

　　當他們看到我?guī)е鴰讉€協(xié)警將一個盆栽帶回警局時，他們有些詫異，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搞綠化？

　　我讓徐磊他們幾個幫我把這水缸搬到辦公室中間的走道上，又讓其他人將桌子移開好空出足夠的空間。

　　正當大家看著我，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時，我從工具室里拿來了一把榔頭，二話不說，走到水缸邊上，一榔頭將那水缸狠狠地敲碎。水缸當即哐鐺一聲破得四分五裂，里面厚實的泥土像一座小山一樣倒在地上。

　　大家都被我這莫名其妙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連平時從不管我的局長也從座位上跳起來對我叫道，“王陽明，你小子是不是吃飽了撐著？”

　　我并沒有理會他們，因為我的精力和目光一直盯在這水缸里的泥土里，我想知道這水缸里的東西是否與我猜想的一樣，如果一樣，那這個撲朔迷離的案子將變得豁然開朗。

　　我蹲下身子，用手一寸一寸地扒開這堆泥土，大家見我如此，想問我的，想幫忙的，都不敢說話，他們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著，因為他們認為我一定找到了非常重要的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我在泥土里找到了一顆牙齒，那是一顆人的牙齒。

　　人的肉會腐爛，骨頭會腐爛，唯獨牙齒可以長時間保存。

　　我拿起這顆牙齒，臉上流著汗水，開心地笑著。

　　我開心不單單是因為我終于找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還因為它證實了我的猜想和肯定了這個世界的善良。

　　心無邪惡之人，怎么會做出傷天害理，殺人越貨的事情來呢？

　　大家看我拿著一顆牙齒站在地上癡癡地傻笑，他們都無法理解我的行為，直到我把牙齒交給化驗組，讓他們將這顆牙齒的DNA 與李都的DNA做對比。

　　他們每個人都不敢相信，臉上一副驚訝無比的表情。

　　誰敢相信，我們一直在尋找的殺人犯李都，竟然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且被自己埋在這個水缸里？

　　“怎么可能？”楊涵對著我叫道。

　　“怎么不可能，我敢斷定，這顆牙齒就是李都的，而且真正的李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被殺害了?！蔽覕蒯斀罔F地回答道。

　　“什么？那為什么一年前大家都還看到了他，他還可以殺人？難道那是他的鬼魂嗎？”劉洋不解地問道。

　　“不是鬼魂，而是比鬼魂更加殘忍的惡人，是他見財起意，先殺了把他當作朋友的李都，而后取而代之，占有了李都辛苦奮斗來的一切財產(chǎn)。而后，他貪心不足，放不下李都每年的巨額工資，于是他偽裝成李都去躍騰科技公司上班，不想他并沒有李都的技術(shù)和才能，引來方達的非議，他心胸狹隘，認為方達斷了他的財路和前程，于是對方達懷恨在心，以致又起了殺心，殘忍地將方達也殺害了?！?p>　　大家似乎都知道了我說這個惡魔是誰了，但他們還是無法理解。

　　“如果兇手是吳世凡，那他怎么可能偽裝成李都這么長時間且連他最熟悉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呢？”局長終于發(fā)問。

　　“這也是一直迷惑我的地方，但當楊涵將魏嘉文的話告訴我之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人的臉可以短時間內(nèi)易容改變，但他的身體特征還有生活習(xí)性卻很難突然改變，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斷定，兩年前突然變得不一樣了的李都已經(jīng)是別人，而與李都改變有關(guān)聯(lián)又有動機的人，只有吳世凡?！蔽覍Υ蠹依^續(xù)解釋道。

　　大家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時劉洋擾了擾頭，還是不理解地問道，“這吳世凡看起來老老實實，怎么會有如此深的城府和心機，能制定出如此完美的殺人計劃呢？”

　　我聽了，冷笑了一聲，這世界被表象迷惑的人還少嗎？所謂大奸似忠，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等我們審問了這個惡魔不就都知道了？”想到吳世凡那偽善的面孔和惡魔般的行徑，我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