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閣。
聶小周叩門,凌驟放下筆:“何事?”
“蕭姑娘已經(jīng)搬出了蘆心院,繼將軍送她出神殿大門。”
“這樣也好,本王打算要繼紅威去戰(zhàn)場,讓他快去快回?!?p> “是?!?p> 海棠收拾好蕭雅沁在蘆心院住的屋子,就趕來御書閣給凌驟研磨。
凌驟抬頭看到她的身影,淺淺一笑:“你來了?!?p> 海棠匆匆一行禮:“王,什么時候我們再去清風(fēng)閣?”
“這蕭雅沁剛走,你就迫不及待想追過去了?”
海棠輕輕研磨,眼神溫柔:“海棠沒有親人,只認(rèn)了一個姐姐?!?p> 凌驟提筆的手停了下來,聽海棠說到親人,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陸寒觴的身影來,剛要張口說些什么,被聶小周的話給打斷。
“王,溫家派人稟告,姑蘇霖澤別院已經(jīng)完工,隨時親候您的下榻?!?p> 說著,將別院圖紙奉了上來,海棠雙手接過,輕輕展開鋪在桌面上,凌驟看了許久,后微微蹙眉:“過于奢華了?!?p> 聶小周和海棠對視了一眼,后小心問道:“要不,讓溫若賢再改改?”
“罷了,再改也是費時費力,出去說本王滿意就行了。”
“是?!?p> 聶小周出去傳話,凌驟還在細(xì)細(xì)地看這張圖紙,海棠也湊過去看了看,他見凌驟看得十分認(rèn)真,有些疑惑:“王,你看什么呢?”
凌驟單手扣著下巴:“喔,本王在看一處樓閣?!?p> 海棠見他認(rèn)真的模樣不禁有些想笑:“什么好看的樓閣?讓奴婢也瞧瞧?!?p> 凌驟放下扣著下巴的手,側(cè)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后往圖紙的角落上一指,海棠湊過去一看,心下一驚,這處樓閣和周圍的花花草草,怎么和朝月圣后府上的星海閣一模一樣?
“這,這不是星海閣嗎?”
凌驟眨了下眼睛:“不知是不是巧合,若不是,溫若賢拿星海閣出來做文章,是何意?”
海棠說:“這么大的霖澤別院,這樓閣只在角落里,溫若賢或許只是裝點別院的,王不要放在心上?!?p> 凌驟慢慢收起圖紙:“這樣最好?!?p> 臨近過年,整個神都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只有那些遠(yuǎn)方的戰(zhàn)士依然堅守著城門,撫慰家屬的物什讓星瑤親自著人送到各家各戶,給思念親人的心靈帶去些許溫暖。
夜晚,海棠獨自裝飾著蘆心院,在門外掛上四盞紅紅的燈籠,原本身為侍女的她,只能掛一盞小燈籠,但考慮到凌驟王最近也常駐此院,特批了蘆心院掛四盞大燈籠在院門外。
海棠給門外的石獅子系上紅緞子,換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披著鵝黃色的絨袍站在門外,看了看福壽宮的方向,沒有一個人影。
凌驟陪太后去了,今晚應(yīng)該很晚回來吧。心下想著,搓了搓冰涼的小手,進屋鉆了被窩把自己裹成一團。
自從蕭雅沁搬走,凌驟臨近年關(guān)越來越忙碌,這蘆心院可變得太冷清了,院內(nèi)逐漸刮起寒風(fēng),海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披上袍子來到了小廚房,陳師傅已經(jīng)放假回家,新來的小徒弟七尋在這守到過年,在小廚房內(nèi)忙忙碌碌準(zhǔn)備明日的膳食,看到海棠停下手中的活,笑臉相迎:“海棠姑娘,要吃宵夜嗎?”
說著,掀開爐灶上的大鍋蓋,里面燉著香噴噴的燒肉豆腐,海棠咽了下口水點點頭:“你的手藝越來越精進了?!?p> 七尋盛了兩小碗,兩個人坐在小廚房的板凳上,吃著熱乎乎的宵夜。
“小七,你多大年紀(jì)了?”
“過了年,滿十五。”
“和我差不多大,哪里人?”
七尋的眼神有些暗淡:“萊祎城。”
海棠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怪不得七尋過年不回家,萊祎城深處黑暗之中,哪里還有家?恐怕父母親人的生死都不知道。
“小七,相信王,一定會好起來的?!?p> 七尋一笑:“嗯,小人一直盼著這一天,海棠姑娘,再來一碗?”
看到七尋這么樂觀,海棠心里松了口氣:“好,做的真好吃?!?p> 這時傳來院門打開的聲音,深更半夜還能來這蘆心院的人,就只有凌驟了。
她起身出門去迎,聶小周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凌驟看了一眼海棠出來的方向:“越發(fā)貪吃了,去告訴七尋,晚飯過后不許給她吃東西?!?p> “是。”聶小周笑著應(yīng)答,往小廚房方向走去,他也管七尋要了碗燒肉豆腐吃,也沒有傳達(dá)凌驟的話,這話簡直此地?zé)o銀三百兩,真餓著海棠到時候心疼的不還是他自己?
今夜的凌驟略顯疲憊,沒有對話,簡單收拾了下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海棠不敢叨擾,躡手躡腳跨過凌驟,躺在他旁邊,吃飽了肚子的確有些犯困,她面朝著墻醞釀睡意。
突然,凌驟湊過來將她攬腰抱進懷里,微涼的臉龐埋在她的脖頸,這一下海棠困意全無,面色微紅。
“你的心跳的好快。”
凌驟的聲音有些低沉,海棠張了張嘴卻不知回應(yīng)些什么,一直以來他連碰都不碰自己,今晚是怎么了?
海棠小手抓著枕頭不敢動,沒一會兒身后傳來深沉的呼吸聲,她微微側(cè)頭一看,凌驟已經(jīng)抱著她睡著了,心疼地幫他捋下額前的頭發(fā),看來最近真的很累啊,壓力太大了嗎?
凌驟很少睡得這么沉,這還是頭一回在海棠之前睡著,海棠輕輕轉(zhuǎn)了個身,肆無忌憚地盯著看凌驟的臉,真好看呀,如果他不是王,只是一介書生,少了些嚴(yán)肅和戾氣,不知會讓多少人一見傾心,就像羅燈那樣。
心下想著,心里就開始酸澀了,會不會有一天,會被人搶走?不再喜歡我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凌驟當(dāng)真是睡了個飽,起床的時候精神氣色非常好,海棠胡思亂想了一晚上,頂著黑眼圈精神渙散,凌驟看了看她笑道:“昨晚沒睡好?真是難得。”
海棠還賴在床上揉眼睛:“還說呢,都是因為你?!?p> 凌驟穿好了衣服,笑著坐回床上拉她的被子:“你倒是說說,怎么是因為本王?”
海棠一下子坐起身,氣鼓鼓地說:“昨晚你抱著我睡,抱得可緊了,都掙脫不開,我怎么睡得著?”
真實的原因海棠沒說,總不能說自己貪好美色,又胡思亂想一晚上?
凌驟替她蓋好被子:“行,那放你半天假,午膳過后要來御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