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仲懷疑邊疆的人里有奸細,且奸細很有可能知道邊防重要信息,還有,源仲說在風(fēng)夕雷逃出邊疆的人里面看到了沖一。
事情遠遠比想象中的更嚴重,凌越研簡單收拾了下,這些消息源仲不一定會寫在兵報上,她要回宮了。
“李南楠,四王爺死前,你...”
兩人坐在回宮的馬車里,凌越研有些問不出口,李南楠經(jīng)歷了太多對女人來講十分殘酷的事情,她生怕觸碰到李南楠不愿面對的那個點。
“沒有見到。”李南楠冷著臉。
消息說君耀的尸體在將軍府周圍,君耀當(dāng)時知道自己中毒之后急匆匆的離開,想必就是想見李南楠最后一面。
沒見到也好,沒有念想便不會對此感懷傷情。
凌越研先回宮換上了皇后該穿的衣裳,有人來傳說太后要見她,她卻并未先去太后宮中,而是去了執(zhí)政殿找君葉政。
衛(wèi)宇將她攔在了執(zhí)政殿外:“皇后娘娘,皇上正跟丞相商量要事?!?p> 無非是風(fēng)夕雷帶著趙權(quán)回怡國之事,這事她也能說得上話,側(cè)身要進去,衛(wèi)宇卻又上前將她攔住。
“你怎么回事兒?”凌越研皺起眉頭。
凌越研知道跟著君葉政的這群人都是忠心無二的,即便再怎么與她親近,骨子里都是向著君葉政的。
但她只不過就是想進去說兩句話而已,衛(wèi)宇卻要提醒她:“皇后娘娘,后宮不得干政?!?p> 凌越研怒瞪衛(wèi)宇,嗤笑衛(wèi)宇竟然用這幾個字來堵她:“今日本宮是怎么也進不去是嗎?”
衛(wèi)宇很為難,低著頭不愿再說話。
好得很,凌越研不再廢話轉(zhuǎn)身便走,走在路上凌越研在想,衛(wèi)宇平時不會這樣,想必跟那位丞相在里面有很大的關(guān)系。
可是為什么周丞相在里面就不能讓她進去,凌越研百思不得其解。
“去太后那兒吧?!辈还苋绾伪?,始終還是要面對的。
君策已經(jīng)死了,君耀也沒了,這君家只有君葉政和五弟君止意兩個男子,太后就算再怎么盛怒也只能忍氣吞聲,這就是君葉政想達到的目的。
所以君葉政一早便知道太后表面裝出來的和善是假的,這么想來說不定當(dāng)初中毒一事也是她順水推舟罷了。
“母后?!?p> 太后看上去好像突然就老了許多,頭上的白絲盡顯,妝容也不似以前精致。
周妃坐在太后身旁,那一副清冷高傲的樣子凌越研十分看不慣。
沒想到這兩個人能走到一起,曾幾何時周妃的毒計可是差點就毒死了太后,這讓凌越研更加肯定當(dāng)年中毒一事太后是知情的。
“姐姐萬安。”周妃起身畢恭畢敬的對凌越研行禮。
“妹妹請起。”
這樣做戲的場面實在讓人惡心至極,偏偏她又必須來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
“策兒死時,你也在場?!碧鬀]有問她是否在場,而是肯定的說她也在場。
不知道宮中到底有多少太后的眼線,但看眼下的情況,太后是知曉了所有的內(nèi)情,或許知道的比凌越研還多。
凌越研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太后沒讓她坐,但她很累,背上的傷口又痛,所以自己走到一旁坐下了。
太后微微皺起眉頭,并未說什么,但臉色是不悅的。
“他可否有遺言?!碧笥謫枴?p> “沒有?!绷柙窖欣蠈嵒卮?。
君葉政帶著凌越研走的時候君策還沒死,最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凌越研只能肯定,人是真的死了。
哼,太后怒不可遏,一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袍,仿佛在極力的克制自己。
一旁的太監(jiān)很來事,走到周妃面前:“太后吃完藥要準備午睡了,周妃改日再來請安吧?!?p>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趕人,周妃識時務(wù),自己起身行禮離開。
“藤鈺來求哀家,讓哀家放她出宮,求人怎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她告訴哀家你就快死了,快死的人怎么能當(dāng)好一宮之主呢。”
又是藤鈺,藤鈺想走不是去找她而是來求太后,為什么?
太后這話里的意思似乎很明了,就是不愿意讓凌越研占著皇后的位子。
凌越研坦然:“太后屬意誰呢?”
還能有誰,擺明了是那位清高自處的周妃。
可凌越研不懂,藤鈺知道她快死了肯定是從田貴人那兒知道的,既然知道她快死了,為什么不等她死后再來說這些。
說起田貴人:“母后,兒臣有一愁思難解,能否得母后解惑?!?p> 太后以為凌越研是想刨根問底逼她說想立周妃為皇后的話,很是生氣,卻也并無多言,只是看著凌越研,她猜不透凌越研的心思。
“哀家的親兒子被人給殺了,哀家還不能報仇,卻要放任一個賤人生的兒子坐在那皇位之上,如今就連區(qū)區(qū)一個皇后哀家都動不得了嗎?”
太后果然已經(jīng)知道君葉政的身份,想必知道君葉政不是親生就猜到當(dāng)年住在外府別院的蕪艾長公主了。
可她口口聲聲說君策是被君葉政所殺,事實上君策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兩人誰也不接誰的話,凌越研又說道:“兒臣想問母后,明明知道田貴人是太上皇的軟肋,為何不除了她?!?p> 要知道如果沒有田貴人,君策那樣難纏的人物,沒這么容易被解決的。
太后神色微變,沒有回答,稍顯怒氣。
“哀家不喜歡你,永遠別再來這宮里?!?p> 四周的太監(jiān)都跟著愣了神,這樣的話實在太過了,但凡是個妃子都會難看得緊,凌越研卻沒有。
她起身對太后恭敬的行禮:“那兒臣就先告辭了,祝太后如愿遂心?!?p> 凌越研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宮門,這里她是再也不愿踏足,這些人都是個頂個的怪物。
兒子合謀殺害老子,老子為了活著犧牲兒子,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凌越研早就猜到,君策根本不是心甘情愿的死,而是被這一步步的算計逼到那般。
誰逼的呢,除了太后還會有誰,太后知道君策還在朝佳國就一日不會安寧,所以田貴人當(dāng)時說給太后送了蓮子羹君策的表情才會那般震驚。
不是擔(dān)心太后中毒,而是已經(jīng)知道那一場冷宮之局中,太后也是知情者。
沒有一個人希望他活著,這才是君策愿意死在那兒的原因。
可悲可嘆,不知不覺凌越研就走到了離宮,隔壁就是剛剛被封起來的冷宮。
凌越研作勢要進去,被綠榴攔了攔:“娘娘?!?p> 這里總歸是傷心地,為了徹底的封住冷宮,里面也堵了很多地方,實在沒什么可看的。
凌越研還是走了進去,一如既往的破敗,她仿佛能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血腥氣。
那些在臨雅山莊門前死去的黑甲兵可能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們的家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死在了這離宮里,連尸首都無處可依。
凌越研站在她曾經(jīng)兩次同君策對話的地方,遙望著對面的冷宮,枯河口連接冷宮的地方也被封了。
沒有歌聲再從里面?zhèn)鱽?,也沒了聽歌的人。
她突然想到,為什么君葉政會封冷宮,或許不是因為君策死在里面的原因,而是那幾千黑甲兵家人的尸首,很可能就藏于冷宮里的某處。
凌越研想,君葉政還是給他那位兇狠暴戾的二哥留了顏面,若這件事被翻出來,史書上或許不會給他留有情面。
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很多事她都是后知后覺,等事情發(fā)生后再來惋惜哀嘆,卻什么也做不了,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