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干嘛不跟我說話?”
“師兄師姐?”
“我就問幾個問題,師姐什么時候回來的,鳳織織呢?紅羽館四大花魁中除了你都死了嗎?有人說是自盡,到底......”
“好了,記得吃藥?!蔽闹衣牪幌氯チ?,大聲打斷,然后轉(zhuǎn)身拉著玉微走了。
凌越研無語,她問了這么多,為什么連說句話都不肯,什么意思?難道玉微師姐在怪她,怪她沒有保護(hù)好鳳織織?
謎團(tuán)在內(nèi)心無限放大,凌越研著急,幾次站在鼓嶺峰崖邊想要試試,但最終都放棄,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
或許曾經(jīng)的她可以冒這個險,但現(xiàn)在不行,君怡一個人在皇宮,還有凌顯在蕪艾國也很久沒來消息了,還有整個凌家軍,沒醒的言諾,她現(xiàn)在有太多的牽絆。
凌越研試圖在這些被燒毀的地方找到一點能用的東西,謝霽太狠了,什么東西都沒給她留下,房子里連衣裳都只有一件,莫非還怕她撕衣做繩嗎?
誒?凌越研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衫裙,這會兒才后悔出宮的時候不該著急,哪怕再多穿一件,說不定縫縫補補就夠長了。
只要能在懸崖上做個保護(hù)繩,她就敢嘗試一次。
凌越研手里拿著一顆丹藥,就是剛剛文忠?guī)熜秩舆^來的,僅想了片刻,便放進(jìn)了嘴里。
師兄們不會害她,也不會像君葉政一樣給她吃失憶的藥丸。
她知道用凝空步的辦法催練硬功是傷害身體的,方聞之前就警告過他一次,但在戰(zhàn)場上別無他法。
如今回了這里,沒有必要情況她也是不會隨意使用的。
昨晚是真的著急了,現(xiàn)在想想還是自己慌亂影響了腦子,君葉政能坐上那個位置,怎么會讓君策在眼皮子底下干那些事,說不定是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抓到君策的錯處一刀殺了。
看來短時間是出不去了,凌越研在房間里找了找,幸好還有紙和筆,給宮里寫封信總可以吧。
信寫道:君怡啟,母甚為掛念,爾師叔惡毒,厭之。
寫著寫著把自己給寫笑了,想起要是這封信真的傳出去,等君怡以后長大些看到會不會真的以為她的師叔們都是壞人。
于是凌越研將信揉成紙團(tuán),重新寫道:君怡啟,母念,師兄趁其不備打暈吾,實乃小人所為,惱之。
想了想又覺得小人二字或許還是不妥,君怡長到能看字的年紀(jì)一定不理解小人全部的含義,說不定會真的誤會,于是又成了紙團(tuán)。
最后寫道:君怡啟,女年幼,未知巧與拙,母盼你得良教,一生快樂無虞。
爾師叔,吾惱之,然其雖不展凌云志,卻另有千秋,談吐有春風(fēng)吹雨之感,飄飄然如神仙之狀。
寫到第三行凌越研頓了頓,紙上一點墨,原是想重寫,但想著無傷大雅,便從墨點之后繼續(xù)寫道: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吾夫爾父,雄姿英發(fā),其志不可言,且有男兒自當(dāng)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之言,豪也興也,吾甚悅......
算了,寫了也不一定能看見,凌越研起身將最后寫的一張信紙也揉成團(tuán),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方神醫(yī)的藥總是會出現(xiàn)各種不適,比如現(xiàn)在的凌越研,明明離天黑還早,午膳時間都還沒到,她卻困得要命,一定是藥效的緣故。
她撐不住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好久沒這么隨心所欲的想睡多久睡多久了,其實這感覺還真不錯。
睡夢之間感覺似乎有人進(jìn)來了,她想睜眼卻又怎么也睜不開,想著或許是謝霽來送飯了,她還在惱謝霽,不愿理他,干脆就接著睡了過去。
等真正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起身看了眼桌上,還真的放著食盒,果真是謝霽來了。
凌越研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上前打開食盒便吃了起來,這味道是阿蘭的手藝,還見到了熟悉的餃子皮,當(dāng)然,凌越研沒吃,連見都不愿見到,放進(jìn)了食盒里。
阿蘭做的其他菜都挺好吃的,唯獨這餃子,怎么做都做不好,卻偏偏每次都要做,做出來的餃子皮是皮,餡兒是餡兒,十分好看,但不入味,如同嚼蠟。
“小師妹,小師妹~”
凌越研右耳微動,是二師兄南浮在懸崖邊叫她,她煩躁得很,夾了些菜在碗里,就這么吃著飯一路走到懸崖邊,哪里有半點皇后樣。
南浮一直不停的叫著,直到看見凌越研才著急道:“你快寫個手信扔過來,不然有什么釵環(huán)也好。”
凌越研問:“怎么了?”
嘴里包著飯,含糊不清的聲音,南浮一臉焦急,卻又不是很嚴(yán)肅的著急,看著不像急事兒。
是急事兒凌越研也不急,反正出不去,轉(zhuǎn)身要走,才聽南浮說道:“李南楠怎么也是我們臨雅山莊出去的,一點也不講情面,帶著一群凌家軍要闖山門呢!”
凌越研愣了半晌,突然大笑起來,嘴里的肉沒吞進(jìn)去,差點把自己給噎死。
實在太好笑了,沒想到李南楠連這事兒都做得出來,不愧是謝霽的徒弟,說不定謝霽此時正在某處氣得吐血。
“我有什么辦法,你叫大師兄來帶我出去跟她說,之后再帶我回來唄。”凌越研說道。
南浮白眼快翻上了天,“你真當(dāng)師兄我傻啊,出去了你還能回來?巴不得貼在那個皇帝身上。”
從南浮對君葉政的稱呼來看,似乎是不知道君葉政就是臨雅山莊的三師兄,也難怪,君葉政在山上一直戴著面具,像這種比較傻的,就很難猜出來。
凌越研也不逗南浮了,拿著手里的碗轉(zhuǎn)身回去寫手信了,可不能讓李南楠在山門外鬧,萬一控制不住把師父的臨雅山莊毀了,師父不得從墳里爬出來打死她。
凌越研隨手把碗放在一邊,坐在石案面前準(zhǔn)備寫信,突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左看看右看看,咦?紙團(tuán)呢?
謝霽拿走了?拿她紙團(tuán)干嘛,又不是寫給他的,難道是看到上面罵她的話生氣了?可真小氣。
凌越研隨便寫了幾個字就拿給南浮了,李南楠就是害怕有人對她不利,只要把安全的消息傳遞給她,她便不會再鬧。
回到院外的凌越研還是覺得奇怪,明明寫給君怡的信,就算要拿走,也不能全拿走吧,其中一封也沒罵他啊。
突然眼神一瞟,發(fā)現(xiàn)那信紙底下壓著什么東西,好像也是張信紙,但那個材質(zhì),有點眼熟。
凌越研走過去翻開,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是兵報用的信紙,怎么會在這兒?
月光和屋外的燭光交相輝映,照在凌越研的臉上,她的表情似暗似明,她拿起這張殘缺的兵報信紙,翻面一看,上看墨跡已經(jīng)有些干了,但能看出來是她的字跡。
葉政安否?
這是在她以為君葉政被君策困在右京城里,她在邊疆日夜擔(dān)心君葉政,每每傳回去的兵報上,總會自己親手添上這四個字:葉政安否?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不是一整張兵報,而是一張只有四個字的殘角,而且看上面的墨跡,應(yīng)該是最早一批兵報上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那人或許不是謝霽,拿走紙團(tuán)的人或許也不是謝霽。
明明心里已經(jīng)十分篤定,但凌越研就是不肯承認(rèn),不肯承認(rèn)那個遠(yuǎn)在右京城皇宮,剛剛處理了宮變的人會不辭辛苦的跑來這里,就是為留下一張莫名其妙的兵報殘角。
這是什么意思呢?證明他也能像謝霽那樣武功高強(qiáng)能隨便飛來飛去?無語。